第735章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第735章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嗯,看來高閣老和我想的一樣,這是陛下在爲清查田畝,抑制土地兼併鋪路啊!”

待張居正的話音落下,只見一旁的高拱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驚駭之色。

隨後,只見其連忙從座椅上起身,並示意張居正噤聲,在反覆確認隔牆無耳後,這才放下心來。

“噓,小聲點,這可不能亂說啊,要是消息不小心流傳了出去,豈不是會讓朝中的那些人有所防備?”

“如此一來,不就等於讓陛下的心血付之東流了嗎?”

高拱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看向張居正所在的方向,出言反問道:“你以爲陛下讓咱們內閣出面,根據各個部門一年來的政績以及辦事效率,排出排名一事,是爲了什麼?”

“這個高拱,還真是不簡單啊,居然能夠覺察到陛下真正的用意所在!”

張居正如此感慨着,然後回過神來,擺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恭敬應聲道:“多謝高閣老提醒,在下明白了!”

高拱將張居正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撫了撫鬍鬚,臉上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倘若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此時的張居正的話,高拱會比較偏向於用“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的這句話。

現在的張居正雖然胸懷大志,立志像自己的偶像張璁一樣革除弊政,讓天下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但其現在實力弱小,仍需繼續蟄伏並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方纔能夠一飛沖天。

“先前徐閣老已經承諾,會在明年朝廷舉行恩科的時候,親自向陛下舉薦張居正作爲同考官!”

“以陛下對張居正的看重程度,自然會欣然同意,到那時,張居正便可藉此機會,大力籠絡那些新科進士,其麾下所擁有的勢力,也將暴漲!”

“改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促成的,往後說不定,我所定下的那些改革措施,還得需要張居正來延續!”

……

正當高拱想到這裡的時候,只聽張居正那不含一絲情緒的聲音響起:“高閣老,在下斗膽請問您,依您看,現如今我大明的弊病在哪?”

高拱見張居正毫不掩飾地詢問自己,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在思襯片刻後,緊跟着開口道。

“自從陛下解除海禁,並大力發展海貿以來,先前困擾我大明的國庫空虛一弊,已然消除大半!”

“現如今,我大明最大的弊病在於冗官嚴重,各級官吏貪墨橫行,腐敗不堪,且土地兼併狀況嚴重!”

“在我看來,需施行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用以整飭吏治,餘下的那些弊病總結下來,無非“壞法”、“黷貨”、“刻薄”、“爭妒”、“推諉”、“黨比”、“苟且”、“浮言”八弊。”

“要改的話,必須先從法制入手,首先需要督令講律,明曉法制,需從新科進士入手,將其分撥至各個衙門,定以課程,時加考校,並以考覈的成績作爲選用的依據。”

“其次,刑乃民所繫,刑部作爲司刑之總,有堂官主於上,司屬分理於下,倘若刑官不能久任的話,則閱歷不深,講究未熟,如此一來,又談何爲百姓做主?”

張居正在聽完高拱提出的這些措施後,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在他看來,高拱對於目前大明弊病的認識,是十分獨到且全面的。

隨後,只聽高拱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除此之外,用人方面,也亟待改革,就先拿軍事來作爲例子吧,兵部這邊目前爲一尚二侍,倘若邊疆有了戰事,而左右侍郎又恰巧有一位在地方的話,豈不是會延誤戰機?”

“因此,兵部這邊,應該酌情再增加幾名侍郎,如此一來,縱使兵部有官員在地方,也能夠最大限度地避免影響。”

“另外,對於那些守邊備戰的文武官吏,則需要給予更多的照顧,最起碼也要在晉升上優先考慮!”

“軍隊還應明肅軍紀,大量培養,並提拔作戰勇猛的基層、中層軍官,如此一來,便可提高我大明軍隊的戰鬥力!”

“應以政績來作爲官員考覈的根本,而不是以科舉資格,亦或者是考試排名,來作爲考覈官員的主要依據,縱使他是進士又如何,只要政績不過關,照樣不能得到提拔!”

此時,張居正已經完全明悟了高拱的的想法,總結下來,無非是先從法制入手,重視法度,刑官久任,在用人方面,不拘一格,以政績作爲唯一依據來考覈官員。

並在此基礎上,施行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用以監督、考覈官員。

“我記得先前小閣老好像在內閣會議上,當着衆人的面,提出了一套用以對宗室、勳貴進行監督以及考覈的考成法,那一套方法,興許可以運用到這上面!”

張居正想到這裡,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激動之色,隨後,只見其將目光與高拱對上,轉而開口道:“對了高閣老,不知你還記得先前小閣老,當衆提出的那套考覈辦法嗎?”

高拱明顯對此留有印象,在思襯片刻後,試探性地詢問道:“你是說,先前小閣老提出的那套專門針對宗室、勳貴的考成法?”

張居正聞言,點了點頭,沉聲應道:“嗯,正是!”

“陛下不是將那些通過考試的宗室、勳貴子弟,都派往了播州任職嗎?”

“我是這麼想的,既然這套考成法在宗室、勳貴的身上行得通,那麼在大明的文武官員身上,自然也能夠行得通!”

高拱在聽到這裡的時候,整個人瞬間明悟。

隨後,只見其猛地一拍大腿,激動道:“對啊,咱們只需安心等待,看這套專門針對於宗室、勳貴的考成法,實際施行起來的效用究竟如何就行了!”

“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對那些不合理的條款,適當進行刪改就行了!”

“待到考成法推廣至全國以後,朝廷便能夠如臂驅使,順勢將清查田畝作爲政績,納入到官員的考覈當中,並對那些兼併大量土地的豪紳富戶徵收重稅,以此來平抑土地兼併!”

高拱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由於太過於激動,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對,只要成功推行了考成法,那麼許多的問題,就都將迎刃而解!”

隨後,只見高拱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開始思考到時候應該如何將考成法推廣至全國,並加以實施。

“現如今的督察院右都御史海瑞,是個清廉正直,嫉惡如仇的人,興許到時候可以藉助督察院的力量來監督考成法的具體施行情況,另外六科那邊……”

一旁的張居正見此情形,也不出言打擾,待高拱回過神來以後,方纔從座椅上起身,適時向高拱辭行:“高閣老,時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在這之後,張居正拒絕了高拱親自相送的請求,而是自顧自地離開。

……

待張居正離開以後,只見高拱興致沖沖地備好紙筆,埋首於書案,開始更進一步地梳理腦海中的想法。

“除了先前提到的那些以外,黃河的水患也不能忽視,朝廷每年要在這上面,投入許多的銀子,倘若能夠治理黃河的水患,豈不是能夠結餘下來一大筆銀子?”

“我聽說大理寺左少卿潘季馴,有治理水道方面的才能,改天可以前去考察一番,另外兩廣總督李延也是跟了我這麼多年的老人了……”

很快,高拱便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篇,上面的內容,都是他認定的需要進行改革的事項,以及應該用的人。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高拱從書案後起身,將目光從眼前的紙張上收回。

“唉,說來容易,要想將考成法真正貫徹下去,談何容易啊!”

高拱的心裡十分清楚,推行考成法,必定會觸動絕大部分官員的利益,到時候自己所受到的攻訐,將是難以想象的。

“高拱,伱真的已經做好準備,去迎接這場狂風驟雨了嗎?”

高拱想到這裡,臉上也不由得閃過一絲糾結之色。

良久,只見其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攥緊拳頭,從座椅上緩緩起身,無聲自語道:“變則通,不變則壅,變則興,不變則衰,變則生,不變則亡!”

“現在的大明,已經到了非變革不可的地步了,既然非要有人起這個頭,那就讓我高拱來吧!”

“無論最後是成是敗,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在這之後,只見高拱伸出手,將先前那張寫有需要進行改革的事項,以及應該用的人的紙張拿起,然後將其靠近燭火。

紙張在橘黃色燭火的舔舐下,逐漸燃燒起來,高拱就這麼看着手中的紙張燃燒起來,並逐漸化爲灰燼。

而在這個過程中,高拱內心的想法卻愈發堅定。

待紙張燃燒完畢,徹底化爲灰燼以後,只見高拱的臉上,滿是莫名的神色,呢喃自語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呢!”

……

年關將至,除了極少數的官員,仍在爲餘下的最後一點事務而操勞以外,京城絕大部分的官員,都已經在期盼着假期的到來。

而很快,內閣那邊,也公佈了今年的放假時間,自元宵節開始,一直放到正月二十。

官員們在得知這一通知後,懷着感激涕零的心情,高呼萬歲。

這意味着,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整年的官員們,也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喘息片刻。

而在不久前,隨俸祿一同發下來的,還有根據各個部門的排名,所一起發放的年終獎。

許多官員都領到了一筆不菲的年終獎,外加上剛漲過不久的俸祿,手頭逐漸寬泛起來,因此,他們不必再像往年一樣捉襟見肘。

手頭一旦寬泛起來,心思自然也活絡不少,因此,官員之間的宴飲活動也絡繹不絕,也生出了許多事端。

對於這些事端,順天府尹丁世昌也是感到頗爲頭疼,無奈之下,只得採取和稀泥的態度,爭取雙方都不得罪。

府衙內,只見丁世昌端起一旁泡有枸杞水的茶杯,輕啜一口後,自顧自地說道:“據六心居的夥計說,那些閣老們喝的就是這一種枸杞,現在看來,感覺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眼下,在京城的官場上,逐漸開始流行一種全新的風潮,即用枸杞來泡水喝。

有道是,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既然高高在上的內閣閣老們,都用枸杞來泡水喝,想來應該對身體大有好處。

抱着追趕潮流的想法,許多官員,以及豪紳富戶,甚至不惜花費重金,購買枸杞用來泡水喝。

其目的便是爲了順道體驗一下閣老們的感覺,實在不行,有個共同話題也好。

而枸杞也逐漸成爲了官員們迎來送往的禮品,連帶着枸杞的價格一路水漲船高,但縱使如此,前去購買的官員,也是絡繹不絕。

京城,嚴府。

此刻,房間內,嚴世蕃看着六心居的趙老闆所送來的書信,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

近來京城內,有關閣老們都用枸杞來泡水的這一流言,便是在他的授意下傳播開來的。

而他則提前讓六心居的趙老闆囤積大量的枸杞,用以販賣。

事情的結果,也令嚴世蕃頗爲滿意,早先囤積的那些枸杞,不出半個月的時間,就售賣一空。

而且後續趕來求購枸杞的富戶豪紳,絡繹不絕,枸杞的價格也一路水漲船高。

隨後,只見嚴世蕃將手上的書信放下,出言感慨道:“這銀子可真好賺啊,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入賬十萬兩白銀,更別提後續還有分紅了……”

正當嚴世蕃還在暢想後續之際,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隨後,只聽管家的聲音響起:“小閣老,老爺讓您馬上過去一趟!”

“嗯,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嚴世蕃聞言,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從書案後起身,如此吩咐道。

“父親找我過去,難不成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懷揣着這樣的疑惑,嚴世蕃未作絲毫猶豫,當即踏上了前往嚴嵩房間的道路。

……

在深吸一口氣,平復好心情後,只見嚴世蕃敲響了嚴嵩房間的門:“父親?”

隨後,只聽房間內傳來嚴嵩的聲音:“進來!”

待話音落下,嚴世蕃未作絲毫猶豫,當即邁步進入了房間。

此時,屋內的炭火燒得正旺,剛一進門,嚴世蕃便感覺自己身上的寒意被驅散大半。

此刻的嚴嵩,正毫無形象地躺倒在胡牀上,手上捧着一本不知名的書籍。

見嚴世蕃進來,只見嚴嵩將目光從書上移開,然後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出言吩咐道:“坐吧!”

“是,父親!”

嚴世蕃聞言,未作絲毫推辭,在應聲後,便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見嚴嵩沒有說話的意思,只見嚴世蕃惴惴不安地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父……父親,您找孩兒有什麼事嗎?”

嚴嵩聞言,只是頗爲淡然地瞥了嚴世蕃一眼,出言詢問道:“近來京城內那些有關枸杞的傳言,與你有關吧?”

見嚴嵩的語氣篤定,嚴世蕃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點了點頭,頗爲乾淨利落地承認了此事:“是的,父親,這件事是孩兒派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孩兒就賺了十萬兩白銀,更別提還有後續的分紅了!”

嚴世蕃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

在從嚴世蕃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只見嚴嵩頗爲無奈地撫了撫額,轉而出言吩咐道:“行了,賺了這一筆,就收手吧,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可……可是父親,眼下枸杞的價格水漲船高,後續可還有許多分紅啊!”

嚴世蕃聞言,臉上滿是驚訝之色,隨後,只見其鼓起勇氣,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如此勸誡道。

嚴嵩聽聞嚴世蕃此話,臉上浮現出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猛地從胡牀上坐起,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斥責道:“不成器的東西,你到底是商人,還是我大明朝的工部尚書?”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你要是把弄銀子的心思,拿出來一些用到正途上,你現在還是工部尚書嗎,你看看人家胡汝貞……”

在遭受嚴嵩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後,只見嚴世蕃低下頭,恭敬應聲道:“是,父親,孩兒知道了!”

嚴嵩見此情形,在上下打量了嚴世蕃一番後,心裡的氣也消了不少。

隨後,只見其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出言吩咐道:“把茶杯給我遞過來!”

嚴世蕃聞言,未作絲毫猶豫,異常殷切地上前,將不遠處的茶杯遞到嚴嵩的面前,恭敬道:“父親!”

“嗯。”

嚴嵩聞言,瞥了嚴世蕃一眼,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隨後,只見嚴嵩從嚴世蕃的手中將茶杯接過。

見此情形,嚴世蕃整個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嚴嵩已經消氣了。

在從嚴世蕃的手中,接過泡有枸杞的茶杯,並輕啜一口後,只見嚴嵩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隨後,嚴嵩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對了,先前我不是讓你盯着徐階那邊嗎,有什麼動靜嗎?”

嚴世蕃聽聞此話,在思襯片刻後,給出了迴應:“父親,近來徐階那邊倒沒什麼動靜,倒是他的長子徐璠突然告病回鄉了!”

“哦,徐璠告病回鄉,消息可靠嗎?”

在從嚴世蕃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嚴嵩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認真,出言追問道。

迎着嚴嵩的目光,只見嚴世蕃點了點頭,一臉的信誓旦旦:“父親,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徐璠早在昨天就已經離開京城,回松江府那邊了!”

“父親,您爲什麼如此關注這個徐璠,難不成,是那個徐階在背地裡,又有什麼動作了嗎?”

此時的嚴嵩,並沒有替嚴世蕃解答疑惑的意思,只是隨意地擺了擺手,緩緩道:“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我比較好奇而已!”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話鋒一轉,又繼續道:“行了,這沒你什麼事了,先下去吧!”

“是,父親,孩兒這就告退!”

嚴世蕃聞言,未作絲毫猶豫,當即從座椅上起身,向嚴嵩躬身行禮道。

待嚴世蕃離開以後,只見嚴嵩將目光收回,無聲自語道:“徐階啊徐階,你總算是聽進去我的話了,看來我這個內閣首輔,還可以繼續當下去!”

……

紫禁城,幹清宮。

此刻,嘉靖正坐於龍椅之上,聽取着來自呂芳的彙報。

“啓稟陛下,奴婢已經查清楚了,近來京城內有關枸杞的諸多傳言,皆是出自於小閣老之手,他與六心居的趙老闆一起,提前囤積枸杞,並從中牟取暴利!”

呂芳在稟報完畢後,當即低下頭,不再言語,靜靜等候着嘉靖的決斷。

“這個嚴世蕃,腦子還挺活泛的嘛,居然能夠想到從這方面搞銀子!”

在聽完呂芳的彙報後,只見嘉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用手輕輕摩挲着龍椅上雕刻的龍頭,笑着感慨道。

就在這時,只見呂芳擡起頭來,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道:“陛……陛下,要不要前去警告一番,畢竟這實在是……”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在沉吟片刻後,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行了,一點小事,沒必要上綱上線的,看看他們接下來還有什麼動靜沒有,沒有的話,就算了吧!”

“是,陛下,奴婢明白了!”

呂芳聞言,當即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

在這之後,只聽嘉靖那略帶感慨的聲音響起:“呂芳啊,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你也勞累了一年了,朕準你幾天假,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其剛想出言推辭,嘉靖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搶先一步開口道:“行了,別客氣了,就按朕說的來!”

見嘉靖態度堅決,呂芳不好再推辭,只得點頭稱是:“遵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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