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意其實方纔就已經將所有的話都聽了個大概,對於村子裡的婦人們沒事就愛嚼舌根聊八卦這件事情,可謂是非常的明白。
所以她乾脆也沒有打斷,而是站在不遠處,將他們的聊天聽完全了纔出現。
找了塊平整的大石頭,陶知意將手裡的木盆放了下來,饒有趣味地看着她們說道“各位嬸子們方纔在聊什麼啊,這般熱鬧?”
她裝的無辜,彷彿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那眸子裡的狡黠無法騙過任何人,這樣才讓人覺得瘮得慌。她明明都聽到了,卻還要明知故問,哪裡是一個小姑娘該有的心思。
如此想着,方纔那位勸架的婦人也趕緊找藉口走了,“我的衣服洗完了,冬梅我就先回去了!”
可實則她的盆裡還有一件沒洗乾淨的衣裳呢,也顧不得其他了。
按理說她作爲一個大人,根本就不應該怕陶知意這黃毛小丫頭。
但陶知意前段時間的事情,還給衆人留下了陰影,潛意識裡覺得這丫頭身體裡肯定還住着個惡鬼!
對於她們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行爲,陶知意不甚在乎,而是看着剩下的這名爲冬梅的婦人。
婦人的身子嬌小,年齡瞧着也不是很大的樣子。
方纔她都聽見了,這人好像是被她們兩個欺負,而且是對自己沒有惡意的。
“冬梅嬸子,有些日子沒見了!”陶知意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何冬梅被她這熱情嚇了一大跳,倒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她不知道方纔那田姐說的話,陶知意有沒有聽見。
若是聽見了,知道自己與她的父親的那些傳聞,豈不是很難看。
“嗯好久不見啊!知意也來洗衣裳啊!”何冬梅笑容有些僵地跟她說道。
“恩恩,昨日換下來的衣裳,今兒趁着日頭好,洗了能幹”陶知意甜甜地笑道。
何冬梅看着她,心裡也犯嘀咕,這麼好的孩子,哪裡就像他們說的什麼惡鬼了。
說實話,一開始她也是有些害怕的,但是這麼一看,還是覺得陶知意再正常不過了,甚至比起以前要更加的乖巧。
以往的陶知意雖然聽話,但是性子沒有這麼活潑,甚至於有些不愛說話,總是她孃親叫她給誰打招呼,她就叫一聲,本不會像現在這樣主動與人交談。
“那你慢慢洗,嬸子就先回去了,家裡的弟弟一個人在呢!”何冬梅說着,將她已經全都洗好了的衣裳裝了起來,端着木盆回去了。
陶知意應了,她的記憶裡,這位何冬梅比起她其實也就大了個七八歲,去年剛生了個兒子。
想來是趁着孩子睡着了,出來將衣裳給洗了。
等她們都走了,這河邊也就沒什麼人了。
大部分的村婦洗衣服都是在早上,趁着還沒什麼事,早早的洗了晾好也幹得快,接着就可以回去幫着下地了。
只有她們這種不需要下地的,只需要在家照顧孩子或者老人的,才抽了空出來洗衣服。
看了看河裡的水,雖然家家戶戶在這裡洗衣服之類的,但是因爲規劃的好,倒也沒有特別的髒。
她先是將衣服都給拿了出來,只有一件外衫加一件裡衣,至於牀單就先用水泡着。
主要是味道太大了!
陶兮這丫頭,別看她話都說不清楚,但是吃的比誰都多,而且還拉得屎臭的很。
好在她一般要拉屎或者拉尿了,就會叫人,帶她到茅廁去看着她拉,就沒什麼問題。
像這樣子尿牀的情況還是很少,孃親說她長大一點以來,只有過兩次。
做完這些之後,陶知意就看着這堆衣服開始發呆了......
問題來了,用什麼洗?
古代沒有洗衣粉肥皂之類的,他們都是用草木灰洗的,可是出來的時候,她並沒有看到草木灰在哪兒,當時也忘了問孃親。
這下好了,她只端了個盆帶了衣服,就連棒槌也沒帶......
可謂是兩手空空......
沉思一會兒,陶知意只能用手了。
好在她的衣服倒是不算特別髒,只有裙襬處和袖口處需要用點力氣搓。
現代都是用洗衣機,她基本上都不自己洗衣服,就算到了大學的時候,因爲上的是比較好的大學,所以宿舍裡都有洗衣機,像這樣用手洗衣服也只有搓內褲的時候了。
眼下沒有任何的工具,裙襬處的髒東西特別難洗的掉,陶知意幾乎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這纔看到污漬淡了一點。
若是實在是搓不掉,她也沒得別的辦法了。
她三下兩除二的,就將衣服在水裡擺動了幾下,擰乾之後,又放到水裡去過水,這樣算是清洗乾淨了一件。
如法炮製地洗了另外的裡衣和褻褲,裡面的衣服多是一點汗氣,清洗起來要簡單的多。
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牀單了。
浸水後的牀單異常重,用手根本沒辦法搓洗。
偏生她又忘了帶棒槌,這下可就犯了難。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脫了鞋子用腳踩,以前的室友就這麼幹過。
可是問題又來了,在這古代,非常避諱女子裸露哪怕是手臂也是能遮住就遮住,更不要說是腳這麼私密的地方了。
陶知意正躊躇間,見遠處慢慢有一道倩麗的身影走了過來。
是一名少女,瞧着年紀與她差不多大,但是比起陶知意這枯瘦的身子,明顯的要挺拔許多。
這是村長的小女兒何雅涵,陶知意見着了那個人,記憶裡自動給她匹配了一個身份。
她之所以上次去村長家沒有見到何雅涵,是因爲她前些日子到外婆家了,昨日纔回來。
所以對於陶知意家發生的事情,只是聽父親說了,並沒有親眼看見,倒不至於像村裡人一樣那麼害怕。
她雖然也不喜陶知意到了禁山裡去,因爲從小生活在何家村,對於禁山,也認爲是一個絕對禁忌的存在。
可到底怎麼樣,陶知意也是爲了她的母親採藥,他們家本就沒有了一家之主,現在日子過得苦巴巴,怎麼能不叫人心疼。
“知意!”何雅涵率先跟陶知意打了招呼。
這倒是讓陶知意出乎意料,她印象裡的何雅涵可跟她不是很熟。
“何雅涵?你怎麼來這邊洗衣服了”陶知意見她的盆裡有一大堆的衣服,怕是一大家子的。
“昨日剛從外婆家回來,哥哥們不要我跟着下地幹活,見家裡堆了那麼多衣服,也就來洗了”何雅涵笑着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有兩顆小小的虎牙,格外可愛。
加上可能到底是村長家的女兒,跟她們這些伙食吃的不一樣,看起來要圓潤些,倒也不是胖,只是瞧着就要氣色好,長得好一些。
“你家那頭不是也可以洗衣服嗎?”陶知意又問,她記得村長家後面過去一點點,也是河邊,直接可以在那兒洗衣服。
“我小叔叔家在給田裡放水呢,我怕礙着他們,就過來這頭了”何雅涵答道。
陶知意瞭然,“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