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貴霜帝國發動起自家在漢帝國內部人手,並且集中衆人智慧對於這件事進行分析的時候,李優和甘寧終於抵達了東萊。
“李中丞,到時候讓我把船直接開走,您這邊再進行視察,否則的話,多少會浪費一些時間。”甘寧在抵達東萊的時候第一時間開口建議道,而目前身在東萊的列侯管亥也派人來迎接。
對於管亥,李優和甘寧的感官不錯,但對於東萊這邊的其他官僚,有一說一,兩人心裡都有數,而甘寧不想在這一方面耽擱,所以在抵達之後就讓和李優攤牌了,青州這邊的官僚體系有啥問題,李優之後再查,現在先讓他將船開走,保證馬六甲那邊沒有啥問題。
“可以,這次主要的目標也沒在青州的官僚體系上,而且相對來說,青州的官僚體系還是相對比較乾淨的。”李優面無表情的說道,雖說因爲早先的某些習慣,李優下手清理的話,會比較狠,但輕重緩急李優還是很能分得清的,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事情李優也能看得開了。
“那就好,說起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中丞您來這邊是爲了啥?”甘寧在聽到李優的話之後安心了不少,而後帶着幾分奇怪詢問道。
“順手來查一下,情報是怎麼從東萊流失的,外加查一下一些物料的損失到底是怎麼回事,倒不是要殺人,而是敲打一下。”李優面無表情的對着甘寧開口說道,“這邊不適合以前的那種處理辦法,但這邊需要我親自過來一趟才行。”
李優很清楚青州這邊更多是需要他的威名震懾一下,而不是真正需要他過來大殺特殺,青州還沒到那種程度。
說句過分的話,青州的青壯在二十年前那可基本上都是參與過殺官造反的,到這年頭,那些青壯剛好就是各家各戶的頂樑柱,哪怕有一些會被腐化,但大體上還是清楚自己當年爲何要如此的。
再說明白點,這羣現在看着溫良恭順的青州百姓,真的具備手撕青州官僚體系的能力,和冀州那種靠串聯還能壓制各個郡縣的情況不同,青州要是爆了,根本不需要劉備和陳曦來查,他們自己就能殺得七七八八。
縱然在超級神仙老兵的數量上不如冀州,但在普遍性的精銳規模上青州是真的佔優勢,最起碼冀州人是不存在每家每戶有一個精銳老兵的情況,但青州人差不多可以拍着胸脯說,老子這代人人均都見過血。
大體上就是這麼癲,所以地方官僚整的太離譜的話,義士將對方捅了實在是太正常,畢竟這地方祖上就是幹這個的。
跟王珂當時說的那句,你祖上世卿世祿,累世公卿?我祖上是造反的,專門殺你們這羣傢伙的,你猜咱倆誰更厲害。
聽起來好像是前者,但後者能延續到和前者一代,那誰更厲害已經不用討論了,什麼世卿世祿,累世公卿,在這種人面前都不算什麼。
“說起來,有目標嗎?”甘寧帶着幾分好奇詢問道。
“有一些偵查目標,但還沒確定,去了之後就知道了。”李優神色平淡的說道,能不能查到其實也無所謂,只要他來一趟東萊,很多事情就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東萊,張旺的老婆看着面前這個沒見過,但據說應該是自家老漢遠房表弟的年輕人有些懵懵的,好在對方有足夠多的證明,張旺的老婆也就將對方留下,從房樑上切了塊臘肉準備給對方做頓好的。
雖說自己作爲張旺的老婆不認識這個表弟,但對方既然能來,而且帶着不少的禮物路過這邊,順道來看看張旺,那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失了禮數,反倒是那個自稱是張旺表弟的年輕人在聽到張旺沒在青州之後,明顯有些失落,對此張旺的老婆倒也沒有什麼奇怪。
畢竟很多年沒見過了,剛好路過,還帶着禮物來看自己表哥,結果卻未能見到,失落也是正常的。
於是在送走了自家表弟之後,張旺老婆便寫了封信給在長安輪值的張旺說是你表弟來看你了,你回頭探親假記得回來看看,看的出來對方好像有事要找你,可能是姑母那邊的事情。
總之這封信沒過幾日就送到長安,因爲有臨近縣的老兵回來修探親假,張旺老婆他也認識,於是順手就在走的時候幫忙將信帶到了長安。
有一說一,長安的老哥們花費了大量的氣力,可算是將黃滔鎮壓了,他們的休息時間也可算是正常了,當然這裡面有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在於黃滔可能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再這麼下去,真就惹了衆怒。
雖說以黃滔的實力,也不怕惹到衆怒,可隨着漢室這邊傷殘退伍的老兵來到長安治好傷殘之後就地先行安置在長安禁衛之中,畢竟這玩意兒就算是劉備要普及,也是從上到下在推進,故而這段時間,長安這邊輪值的禁衛軍之中已經多了十幾個六重熔鍊,兩個七重熔鍊了。
所以再繼續卷下去,黃滔也是會挨錘的,蘇宗當年那麼拽,結果被張勇、伍習一羣人堵住,拳打腳踢,人都被打爆了。
就算有浮光掠影帶來的替死能力,捱得錘起碼是真的,被十幾個六重熔鍊圈踢的話,就算是黃滔也頂不住。
想當初黃滔去雲夢澤的時候,面對賓屍饗禮的魔神,也就只能對付五人的小隊,還得且戰且退,雖說可以保證全身而退,但全滅對方這種事情黃滔也不怎麼有把握,而現在賓屍饗禮的魔神換成了六重熔鍊的老哥。
黃滔就算是老兵之中的天花板,被這羣人堵了,也好不了。
故而在這段時間,黃滔已經很少再接國內的外勤了,主要接西北方向的外勤,雖說這種外勤更辛苦,外加對於自身的簽到有一定的影響,但劉曄給錢也給的挺爽快的。
“張哥,嫂子給你來信了,可能是家裡有事。”張旺剛從未央宮巡邏回來,同鄉的老弟就對着張旺招呼道。
“我看看啥事。”張旺隨口說道,然後就去拿信,打開看了看之後,面色有些不好,對面同鄉的老弟當即也不蹦躂了。
“張哥家裡出什麼事了嗎?”陳辰帶着幾分奇怪詢問道。
“來了一個表弟,我連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個表弟。”張旺面色陰鬱的說道,“居然找到我家了,我還專門搬家了。”
“這沒辦法,誰沒點爛慫親戚啊。”陳辰聞言很是理解的說道,“那你現在咋弄。”
“給我老婆回個信,就說我最近有事,回不去,讓她招待着,到年底我再回去。”張旺很是不爽的開口說道,心下多少有些後悔自己爲啥沒將上線全部殺光,果然,當年還是不夠心狠啊。
“這樣啊,那張哥要不幫我頂班?”陳辰倒也沒多想,畢竟奇葩親戚這種事情,遇到了就知道讓人有多難受,所以他很是能理解張旺。
“你什麼班?”張旺隨口詢問道。
“下半個月主要在未央宮巡邏,如果有朝會的話,就站在宮門口。”陳辰笑嘻嘻的說道,“你幫我頂班的話,工資都給你,而且過年的時候我幫你頂班,咋樣?”
“不用,今年有大朝會,我本身就會晚回去兩天。”張旺很是平淡的說道,“這班不錯,我幫你頂了,工資就算了,回來幫我從兗州那邊帶點零嘴,吃的東西,還是得兗州農糧,真的是專業。”
“張哥你是不是對公主有什麼想法啊。”陳辰很是古怪的看着張旺說道,他很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祖上大月氏,喜歡公主那不是本能嗎?”張旺沒好氣的說道,“少廢話,要滾就趕緊滾,回來給我在兗州農糧帶點吃的,我就這點愛好了,口腹之慾和看公主,還能斷了?”
“行,到時候我路過兗州,看看有什麼新的吃食,全給你帶一份。”陳辰也沒在乎,至於說祖上大月氏什麼的,倒也不算太新鮮的事情,歸化的早,甚至祖上就歸化了的話,現在那也是本家兄弟。
畢竟相比於討論血統這種討論不清楚的玩意兒,是否繼承了意志這點更爲明確,前者有這個血統卻選擇背棄,後者沒有這個血統,卻選擇繼承信念,選誰其實很明確了。
再說大月氏和漢室都是東亞系的人口,區別很小,甚至張旺不提自家祖上是大月氏,根本沒人知道這點。
祖上大月氏這個,還是張旺自己說的,因爲他以前沒事總喜歡去未央宮巡邏,在公主可能出現的地兒上轉,很多人都調侃過張旺跟個大月氏似的,畢竟北貴的兄弟每年年末飛回來之後,也跟張旺一樣想盡辦法在公主可能出現的地兒上轉,看看能不能來個近距離偶遇。
然後張旺就表示我祖上就是大月氏,你們說個屁啊,我能入選輪值禁衛,過來看看公主,就你們話多。
於是其他人也就散了,漢室的禁衛喜歡公主那是個問題,但祖上是大月氏的禁衛軍喜歡公主,那可太正常了,沒什麼爆點,於是排班的老哥給張旺多排了一些在宮內巡邏的任務,以及大朝會在宮廷鎮守的工作,讓他少守城門,張旺對此很滿意,其他人也很滿意。
然而這是早兩年的情況,從去年開始,張旺這種能見到公主的班就變少了,因爲祖上是大月氏的漢室禁衛又多了四個。
排班的老哥對此多有嘀咕,但也沒多想,而且新來的祖上是大月氏的漢室禁衛直接自爆,表示自己就是來看公主的,給弟兄多排點能見到公主的班,總之表現的非常囂張。
然而這只是纔來時的情況,等過來幾天,這幾個祖上是大月氏的漢室禁衛老哥知道隊友的存在,見面之後,面色都有些不好。
好在這種陰鬱之色只維持了一段時間,幾個祖上是大月氏的禁衛就恢復正常了,因爲大家都確定,對方不是來搞暗殺了。
辛辛苦苦磨練出來的五重熔鍊的戰鬥力,甚至去恆河戰場宰了一堆南貴的傻逼,積累到六七級的軍功爵之後,迴轉國內加入長安禁衛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爲了能更進一步的見到公主。
沒啥太多的操作,就是公主很好很可愛,長公主超級無敵可愛。
沒錯,這羣所謂的祖上是大月氏的禁衛老兵實際上就是北貴的間諜,但在漢室混了五六年之後,不知道是哪個老哥第一個摸索出來了這條路,總之陸陸續續的都意識到他們可以靠這種方式接近長公主,然後這羣人就這麼胡搞,最後都憑能力聚攏到了長公主這邊。
畢竟當間諜比較無聊,對於北貴這些精英而言,就這麼潛伏下去也很無聊,再加上漢室的生活完爆北貴山區,若非有娶公主這個古老信念撐着,早就叛逃加入漢室了。
然而自從有某個大月氏老哥開出了輪值禁衛軍這個路線,不少的精英大月氏間諜已經背叛了。
畢竟已經找不到支撐自家努力爲貴霜奮鬥的理由了,在漢室吃得好混的好,基本算是人上人,唯一支撐自家的信念,還時不時從自己面前路過,臥槽,這支撐個鬼,於是直接斷線了。
就如張旺這種,這已經完完全全是漢人了,而且爲了來長安當輪值禁衛,他在恆河的時候沒少殺貴霜人,雖說張旺一直覺得傻逼南貴的人和他一看就不是一路人,反倒漢室和他纔像是一路人,但你一個間諜拿南貴的人頭壘到七級爵位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你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麼出身,自己來漢室是爲了幹什麼。
知道,清楚的很,北貴的精英間諜一個個的腦子都很清楚,但正因爲太清楚了,在背叛的時候也果決的很,畢竟看不到,也摸不到的北貴終極夢想和三天能見到五次的北貴終極夢想相比,用腳投票就行了。
至於其他的,北貴山區的生活是真的不好,中原真的生活很好,現在連支撐的信念都沒了,那不棄暗投明,更待何時啊。
於是能進禁衛軍的北貴精英,早都將能斷的都斷了。
“我這邊收到了上線的聯繫,你們呢?”張旺在吃過飯之後,很是自然找那幾個祖上是大月氏的老哥聯繫聯繫。
“我沒有,我上線前幾年都自殺了。”姬宣很是隨意的說道,“你的上線很堅挺啊,居然這麼久都沒自殺完啊。”
張旺聞言也是心累,他當年也想將自家的上線全部打掉,自家作爲精英大月氏骨幹,戰鬥力非常優秀,可誰讓當年他動手的時候趕上了劉備的東巡,導致殺了大半之後,不能再繼續了,畢竟死得多,也會查的,而且劉備如果介入了,自己不得徹底完蛋?
畢竟那個時候,張旺可是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可以讓他跳出地方,來長安見見公主殿下,於是少數幾個上線躲過了一劫。
“那現在怎麼辦,現在東萊那邊非常敏感,我不能隨便出手,說實話,我好不容易上岸了,完全不想下去。”張旺帶着幾分心累開口說道。
作爲高熔鍊超級禁衛,張旺是純粹喜歡賴在長安禁衛輪值,而且爲了公主,他每次考覈也都合格了,可以長時間一直賴在這裡,不用外放,日子過得非常好,完全不想再回到曾經了。
至於貴霜什麼的,散了吧,我祖上本就是東亞人,我只是回到了祖先當年住的地方了而已,咱們好聚好散,你也別來找我了,我怕公主和太尉擔心,就這麼分手吧。
“都到這裡了,誰還想繼續以前那種生活。”姬宣坐在石臺上對着張旺吐槽道,“聽我的,這次你先在長安呆着,等東萊那邊的風聲過去,李中丞回來之後,你趕緊過去手動將線給斷了。”
“我擔心那羣人這個時候急急忙忙的通知我,有什麼大事,而我沒在,使得他們過於激動,行不理智之事,導致牽連到我。”張旺有些頭疼的說道,“這纔是我最爲擔心的事情。”
“你送過情報嗎?”姬宣翻了翻白眼說道。
“早些年纔來的時候,倒是送過,後來在發現有這條路之後,就完全沒有送過,等從恆河回來,我連人都很少回去了。”張旺冷笑着說道,越到後面,他的腦子越清晰,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那不就得了,真到了那一步,不行就去找玄德公攤牌,我們又沒做過什麼,甚至也都是實打實在恆河靠殺敵積累功勳達到現在的爵位,所以沒什麼擔心的。”姬宣很是平靜的說道,都到了長安當禁衛軍了,就算被發現了又能咋,反正又沒做過,咬死自己的身份,最多見不到公主了。
“那就這樣吧。”張旺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對於這事多少有些頭疼,他總覺得再這麼下去,真的有可能會將自己暴露出來,畢竟自己十多年時間辛辛苦苦編織的人脈網絡,在貴霜的操作下,很有可能從根子暴雷。
有上岸的貴霜間諜,那自然也有持續潛伏的貴霜間諜,而貴霜能拿到真七代艦的相關數據,有很重要的一點就在於,他們有間諜在東萊的造船廠,而且還是相當核心的人員。
這個倒不是招人的問題,而是早先造船的時候招的都是東萊本地人,但貴霜間諜相當的勤奮好學,又不缺資質,早早進入了圈子內部,後面一步步晉升,到現在已經成爲了某些相關技術的帶頭人了。
“所以,你們想要什麼?”白鞅很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來找自己的聯絡人員,說實話,他也想斷了這份聯繫,但一方面他醒悟的太晚,另一方面他和姬宣那些戰鬥精英不同,他沒有那種單槍匹馬乾掉上線的實戰能力。
“確定七代艦接下來的情況,獲取海試數據,以及將此物埋入到七代艦之中。”聯絡白鞅的上線將一個灰鐵色的圓球遞給白鞅說道。
僅僅只是掃了一眼白鞅就明白這個灰鐵色的圓球有什麼功能,這是一個發報器,在雙方距離上百公里的時候,使用船用大型發報裝置發射特殊的信號,這玩意兒會給迴應,而再考慮下這個圓球的質感,搞不好還有侵蝕五金的作用。
畢竟曹洪的那個軍團天賦,在貴霜見到之後,也進行過研究,那種打消溫養的特殊能力在貴霜看來非常的有用,只是用秘法破解起來難度極大,可難度大,成本高不代表做不到,就看值不值得。
而現在給白鞅的這個圓球,就是貴霜帝國花費了不少力量搞出來的可以在短時間壓制溫養的特殊秘法的顯化體,將這個東西埋入到七代艦的某個位置,在必要的時候以特殊的手法啓動,可以直接以爆上線的方式將強效溫養直接打掉,使得材料強度直接跌落回原有的水平。
沒溫養過的鐵劍被溫養過的木劍斬斷,而溫養過木劍基本上能追上沒有溫養的百鍊鋼,而溫養過的百鍊鋼其強度極大幅度的超越了曾經。
這麼一來,如果以這個圓球爲定位器,在特殊的情況下激活圓球,壓制某一區域的七代艦強度,以蒙康布的能力,說不得一發空軌炮命中七代艦,能將七代艦重創。
當然這種意外性很高的可能,貴霜並沒有多麼的看重,他們最看重的是這個小球所具備的定位功能,有這個功能,配合上他們的情報系統,就能確定漢室海軍的大致位置,以及七代艦及其他艦船的整體規模有多大,是否是他們貴霜可以傾全力拿下的。
畢竟遇不到對手,你的艦船再強也沒用,目前貴霜確實沒有什麼能應對七代艦的玩意兒,但在竺赫來看來,打不過,只要能避開,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思路,這纔有了這個東西。
白鞅看着手上的小球,面色頗爲凝重,數據什麼的他不擔心,但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