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保宗心情着實鬱悶,原本十拿九穩的單挑竟然被對方主帥破了,損失兩員大將不說,還大大的影響了士氣,尤其士兵沮喪回營那一幕,讓曹保宗懊惱萬分,自己多什麼事啊!一心想着單挑,最後羊肉沒有吃着,反惹一身騷。
軍師李太越勸道:“勝負乃兵家常事,大將軍不必放在心上,雖然死了兩員大將,但至少也讓我們避免了另一種慘敗,我們應該感到慶幸纔對。”
“什麼慘敗?”
“如果今天大將軍不是單挑,而是兩軍決戰,大將軍覺得取勝的機率有多大?”
曹保宗想了想,坦誠道:“我覺得凶多吉少。”
“大將軍說得沒錯,兩軍訓練相仿,裝備相似,數量相近,那麼最後的勝負就由主帥起到決定作用,以陳慶的勇猛,他能把整個軍隊帶起來,勢不可擋,所以和他的軍隊作戰,我們必敗無疑!”
曹保宗默默點點頭,他也有同樣的感覺,兩軍作戰,陳慶率領一支軍隊所向披靡,就算是女真人也未必能頂得住。
他嘆了口氣,“軍師說得對,今天單挑確實是一種幸運,沒有進行兩軍對決。”
他沉吟片刻道:“那我是不是應該撤軍?”
李太越毫不遲疑道:“卑職有兩個建議,第一,儘快撤軍到定西縣,以免對方切斷我們的後勤,這是之前卑職反覆提及之事;其次就是派人去京兆聯繫齊國,建議雙方聯手夾攻陳慶,使陳慶腹背受敵,他必然會撤軍回秦州,至少我們能拿下鞏州,這兩個建議都是卑職之前說過的,希望大將軍考慮。”
曹保宗嘆了口氣,“我率軍南下,真正目的就是爲了和宋軍單挑,早就出兵之前我就在策劃這件事了,這其實是天子的想法,我替他實施而已,至於軍師建議和齊國聯手,其實我已經派人去了。”
“那齊國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我還在等迴應。”
李太越沉思片刻道:“那就再等一等,但大將軍要加派兵力保護補給線,對方一定會派軍隊騷擾,卑職很擔心第二批物資,那裡面可是有攻城武器啊!”
“我知道,我再加派兩千軍隊去接應運糧隊伍!”
曹保宗拾起桌上的劍,戀戀不捨道:“這柄寶劍真不想給他啊!”
“如果將軍不想給,再換一把劍就是了。”
曹保宗苦笑一聲道:“我就算不給陳慶其實也無所謂,恐怕在天子眼中,我就是個言而無信之人了,這把劍我必須得給,以後幹掉陳慶後再奪回來就是了。”
..........
陳慶終於拿到了曹保宗派人送來的寶劍,大帳內,他拔出劍,只見一道寒光從劍身閃過,把七個凹面連爲一體,確實很像夜空的北斗七星,而且這道寒光聚而不散,舉在空中,劍身下方銘刻着兩個篆字,‘七星’,整個劍身閃爍着瑰麗的光芒。
陳慶寶劍一揮,‘咔嚓!’竟然將桌上一支青銅燭臺斬爲兩段,再看劍鋒,絲毫沒有一點損傷,果然是削鐵如泥。
這柄寶劍不長不短,着實讓陳慶愛不釋手,他索性舞了一套劍法,寶劍入鞘,這一刻,陳慶做出了決定,這柄七星劍他不會再交還給朝廷,將成爲他隨身的佩劍,若有人想彈劾,就隨他們去吧!
........
鞏州中部通西縣附近有一座通西堡,距離縣城約三十里,是一座修建在半山腰上的堅固軍堡,最多時曾經駐軍八百人,支持這座軍堡存在的主要原因就是軍堡旁邊不遠處有一座水潭,由山上的溪流彙集而成,又繼續流下山去。
此時,劉瓊率領五百騎兵就住在這座軍堡內,他們攜帶了半個月的乾糧,如果糧食不夠,他們只能去秦州的雞川縣取糧。
劉瓊這是第三次被派爲外圍軍隊了,率領一支五百騎兵隊專門騷擾敵軍的後勤糧道,說起來他的經驗確實很豐富,無論襲擊金人還是西夏人,他都取得過不俗的戰績,他慢慢有了自己獨到的經驗,那就是忍、等、快、狠。
不要輕易打草驚蛇,耐心等待機會,一旦機會出現就毫不猶豫出擊,而且絕不留情,有時候會誤傷民夫,那也在所不惜。
劉瓊把通西縣看成一個很重要的節點,隊伍一般都會在通西縣內過夜休息,破舊的縣城至少可以防禦野獸夜襲,所以他便耐心等候在通西縣城附近。
這天傍晚,兩名斥候騎兵奔到了通西堡,爲首騎兵被帶到劉瓊面前,騎兵單膝跪下抱拳道:“啓稟將軍,輜重隊伍確實進了通西縣!”
劉瓊的手下在昨天發現了一支輜重隊伍,主要運送糧食和攻城梯,糧食有幾千石,攻城梯三十架衆多,一共兩百輛大車,一千多名士兵護衛,劉瓊從對方進行速度推斷,這支隊伍到達通西縣應該是下午時分,一定會在通西縣過夜。
果然不出他所料,對方在通西縣過夜了,這是他們的機會。
“唐都頭可在縣城內?”
“在縣城內!”
唐騫是劉瓊手下的得力干將,帶着十名弟兄潛伏在縣城內。
劉瓊當即起身道:“傳令全軍,準備出發!”
現在是黃昏時分,到了通西縣,天色就應該黑盡了。
.........
通西縣是一座十分複雜的縣城,人口不足千人,全部都是不肯遷走的老弱,在縣城內苟延殘喘,但縣城內空屋很多,也很複雜,儼如迷宮一般。
城中百姓基本上集中的東南角,因爲那邊有一口唯一能出水的井,否則得去十幾裡外打水,這些老弱怎麼經受得起。
城內也沒有什麼商業,只有兩家小店,一家是雜貨鋪,一家是棺材鋪。
都頭唐騫便率領十名手下藏身在棺材鋪附旁邊的一間院子裡。
不管是宋朝人還是西夏人都比較忌諱棺材,他們一定會遠離這家棺材鋪。
夜漸漸深了,忙碌了一個多時辰的西夏人終於安靜下來。
西夏人的車隊都停在西面,沒有找那些老弱的麻煩,倒不是他們心地善良,而是這些老弱他們比較熟悉了,實在是沒有什麼油水可榨,很多人還有病在身,若被傳染上疾病,那可得不償失。
唐騫和他的手下出動了,他們用繩索攀上了城,所有上城甬道都已經坍塌了,只能靠繩索或者梯子上城,城內也不例外。
城頭上十分破爛,腐朽不堪,很多地方都塌陷了,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城牆內部,被泥沙掩埋,那時很難救活了。
十名斥候小心翼翼在城頭上攀爬,每個人腰間都被長索拴住,防止落入夾牆內無法拯救,他們足足爬了半個時辰,才抵達西城牆。
居高臨下,他們看見了院子裡的大車,兩百輛大車一共分佈在二十幾座院子裡,士兵們估計已經吃飽喝足,在屋裡睡覺,車伕也是西夏人,他們都睡在大車上,所有物品都被士兵們搬下來,堆放在大車旁邊。
唐騫關心的是攻城梯,他很快找到了攻城梯,居然都豎放在院子裡,很高很粗壯,超過屋子一大截,三十架攻城梯集中放在兩間院子裡。
這種攻城梯很沉重,每架重達數千斤,要數十人才能扛起一架梯子,一輛牛車最多隻能運送一架。
唐騫眼珠一轉,有了一個絕妙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