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房內,張妙把兩份情報放到陳慶桌上,“郡王,這是剛剛得到的兩個消息,完顏粘罕率五萬軍隊進入河東路,目前大軍已進入太原,接掌了河東路的軍權。”
“那誰坐鎮河北?”
“是完顏粘罕的兒子完顏斜保,聽說坐鎮河北的是合扎猛安軍。”
陳慶負手走了兩步道:“河東路是完顏昌的勢力地盤,被完顏粘罕強行接管,估計這是金國皇帝和完顏粘罕的交易,用完顏昌的河東路換取完顏粘罕的合扎猛安軍。”
“金國皇帝是想用完顏粘罕保住河東路?”
陳慶點點頭,“完顏銀可術本身能力就不如完顏粘罕,加上他已經殘疾,保不住河東路,所以金國皇帝把能征善戰的完顏粘罕調到河東路,既想利用完顏粘罕保住河東路,又要拿走合扎猛安軍,還削弱了完顏昌,可謂一石三鳥,這個天子新皇帝厲害,至少他身邊有能人。”
“那完顏兀朮呢?”
陳慶微微笑道:“如果我是金國天子,那我一定會千方百計調撥完顏兀朮和完顏粘罕的關係,然後穩住完顏兀朮。”
陳慶心中已經明悟,歷史上,金國新皇帝登基後不久,完顏粘罕就被剝奪軍權,不久就鬱鬱而終,可能就是因爲自己存在,歷史產生變量,完顏粘罕命運有了一定的改變。
“還有一個什麼消息?”陳慶又問道。
“還有就是關於宋朝的消息,首先是天子封郡王爲鎮國大將軍,這是正二品武散官,這應該是天子向郡王示好。”
陳慶冷笑一聲,“他是在暗示我,希望我退出荊湖南路,這個不用管他,按照我們的原定計劃就是了。”
陳慶的原定計劃就是訓練民團,然後水軍控制長江荊湖段,再動用資源收買民心,有了強烈的民意基礎,將來自己拿下荊湖南路就毫不費力了。
不過在陳慶的原計劃中,他是要從荊湖南路撤軍,有了民團基礎和長江控制,就沒必要在荊南南路駐軍,不過肯定要在峽州大量駐軍,以支援荊湖南路的民團軍。
陳慶笑了笑,又對一旁的關師古道:“看來朝廷那邊放心不下,軍部司發一份撤軍計劃書給樞密院,讓朝廷瞭解我們的撤軍計劃,不要胡思亂想。”
“卑職明白,這就去處理!”
關師古行一禮走了,陳慶又問張妙道:“還有什麼重要消息?”
“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就是,天子任命張俊爲防禦中路元帥,吳階變成了張俊的麾下。”
陳慶一怔,“已經定了嗎?”
張妙點點頭,“已經頒佈旨意了。”
陳慶着實有些無語,原本有岳飛、吳階、韓世忠三大抗金名將防禦淮河一線,已經是固若金湯了,偏偏朝廷又橫生枝節,把張俊頂上來,很有可能張俊這裡就會成坍塌點。
張妙又道:“朝廷這樣安排,恐怕是在變相削弱岳飛的軍權!”
陳慶點點頭,他也意識到了,原本吳階是守岳飛節制,等於中部和西部防線都由岳飛統一指揮,這下子張俊頂上來,中線確實就沒有岳飛的事情了。
不過朝廷這些破事陳慶也沒有興趣了,他還是繼續緊鑼密鼓,進行他的河東路備戰。
張妙下去了,陳慶負手在官房內走了幾步,對門外道:“晁清進來!”
晁清進來行一禮,“請郡王吩咐!”
陳慶取過一封信遞給他,“你出一趟差,去醴泉縣把這封信交給王浩,在那裡呆兩天,替他們參詳參詳,我估計鳳翔百姓遊行事件和血碑事件有一些關聯,讓他們兩件事連起來查。”
“卑職明白!”
晁清接過信,快步離去了。
其實陳慶也明白,這是土地清查引發的後果,一些隱藏的反對勢力在向自己開火了,這不是壞事,如果一直不清除這些敵對勢力,一旦這些勢力成氣候,就會在關鍵時刻引發內亂。
也是因爲土地清查觸碰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才跳出來了,如果不趁機把他們一網打盡,以後再查找他們就難了。
這次陳慶也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在河東開戰之前,把潛伏在內部的敵對勢力全部剷除乾淨。
.........
醴泉縣位於京兆城的西北方向,距離京兆城約一百餘里,屬於乾州境內,但昭陵所在的九峻山還要再向北,距離醴泉縣就有數十里路程,在甘谷水的北面,背山面水,是風水極佳之地。
昭陵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陪葬在他周圍的皇妃權貴陵墓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座,由於關中的帝王陵寢太多,昭陵這些年也是默默無聞。
但誰也想不到,一個血碑事件竟然使昭陵又再度被人矚目。
發現血碑的地方位於甘北鎮外,原本是一塊荒地,因爲推行墾荒令,只要開墾荒地並連續耕種五年以上,那麼這塊荒地就屬於墾荒者所有,而且五年收成統統免稅。
所以很多農民都在甘北鎮附近開墾荒地,結果一個姓王的農民從一片荒地內挖出了這個血碑。
但這個挖出荒地的農民已經嚇跑了,至今不知所蹤,他的家人也不知他的去向。
目前鳳翔百姓遊行事件和血碑事件都由內衛接手調查,負責調查血碑事件的內衛將領是剛升爲統制的韓正福,他把種桓也拉着一起來到了醴泉縣。
這時,王浩也從鳳翔府趕到了醴泉縣,瞭解調查進度。
“統制,鳳翔府那邊調查進展如何?”韓正福笑問道。
王浩擺擺手,有些惱火道:“別提了,二十幾名組織者都知道要被報復,早就跑得沒影了,問那些農民,一個個都是一問三不知,裡面絕大部分農民都是被騙去京兆遊行。”
“怎麼騙呢?”旁邊種桓好奇問道。
王浩哼了一聲,“那些組織者告訴農民,官府要把關中所有土地都沒收作爲軍田,京兆府和其他州的農民都正在被清算沒收,下一步就是鳳翔了,這些農民無知,被煽動起來去京兆城遊行抗議土地清算。”
“應該追查那些冒充陝北農民霸佔土地的人吧!卑職覺得煽動者就在他們中間。”
王浩嘆了口氣,“一共兩千多戶侵佔了土地,但他們都老老實實把土地退出來,或者是掏錢按照市價購買,沒有一個反抗的,這兩千多戶你說怎麼查?”
組織者跑掉後確實就難查了,韓正福也知道這個問題。
王浩擺擺手,“不講鳳翔,說說你們這裡的調查情況,血碑進展如何?”
韓正福也苦笑道:“已經能肯定血碑是人爲埋藏的,但不是最近才埋的,有一點時間了,至少兩三年前,關鍵是挖到石碑那個張寶兒,一定是有人慫恿他的去挖的,張寶兒在挖出石碑的當天晚上就失蹤了,他家人也一無所知,卑職估計他已經凶多吉少,被人滅口了。”
“所以你們這裡也沒有進展?”
韓正福搖搖頭,“卑職也在尋找新的線索!”
這時,門外士兵彙報,“啓稟統制,郡王派人來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