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慶回到府中,直接來到自己書房,他們原本是要搬去島上,結果下雪結冰,島上寒氣太深,只好等到春天再搬去住。
陳慶剛坐下來,便聽見一陣鶯鶯燕燕聲傳來。
“這樣寫明明不合道理,既然定海神針,龍王應該把它隱藏起來纔對,哪有主動送出去的?”
“是官人這樣給我說的。”
“問問看,肯定是理解錯了。”
說話間,走進來三個女人,最前面自然是陳慶髮妻呂繡,旁邊是趙巧雲,後面還跟着趙瓔珞,她純粹是來看熱鬧。
自從陳慶和呂繡都明確表態接收她入府後,她的性格漸漸變得開朗起來,而且悄悄開始裝扮自己了,在陳慶面前有了甜美的笑容,
她的性格很好,和餘氏姐妹相處融洽,正是她的不斷勸說,餘蓮和趙巧雲之間的矛盾也漸漸有了緩解的跡象。
她就像一條新鮮的魚,給這個稍顯有點沉悶的大家庭帶來了活力。
陳慶笑眯眯問道:“你們在爭論悟空取金箍棒這一段?”
呂繡心直口快道:“巧雲剛剛寫好,我當她的第一個讀者,我總感覺有點彆扭,不合人情世故。”
“哪裡彆扭了?說出大家討論一下。”陳慶笑問道。
“那孫猴子明明上門來搶兵器,就是一個強盜,按照人情世故,應該把家裡的好東西藏起來,那金箍棒既然叫定海神針,又叫神珍鐵,那必然是龍王鎮海之寶,居然還帶孫猴子去取走,不合常理啊!”
陳慶又問趙巧雲,“你覺得有問題嗎?”
趙巧雲嘟囔道:“官人叫我這樣寫,我就這樣寫唄!”
“沒出息,你纔是清遠閣主人好不好!”呂繡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陳慶見趙瓔珞抿嘴偷笑,便笑問道:“瓔珞怎麼看?”
“我?”
趙瓔珞眼中有些慌亂道:“我和大姐想法一樣,也覺得有些彆扭。”
這還沒有奉茶呢!就改口叫大姐了,陳慶忽然覺得納她爲妾的時機成熟了。
“伱們啊!就是想不通,金箍棒的前主人是大禹,大禹是幹嘛的,不就是治水嗎?治水就是專門收拾龍王,所以才叫定海神針,如果換一個名字,叫做鎮海神針怎麼樣?”
趙巧雲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那金箍棒其實是東海龍王后背上的芒刺,東海龍王是借孫悟空之手將它拔掉。”
“那幾個龍王過來湊一套盔甲又是什麼意思?”呂繡不服氣道。
陳慶微微笑道:“以龍宮藏寶之豐,連一套盔甲都拿不出來嗎?東海龍王是要找幾個人證,證明定海神針是被孫猴子強行搶走,將來玉帝追問此事,他也好交代不是,這纔是人情世故呢!”
“你們這樣寫太晦澀了,會讓讀者一頭霧水,瓔珞,我們走!”
呂繡轉身帶着趙瓔珞走了,趙巧雲一臉無奈望着陳慶,“官人,你說我要不要改一下?”
陳慶擺擺手:“不要改,就這樣寫,讓讀者去猜纔有意思。”
入夜,兩番雨收雲歇,陳慶和妻子呂繡行罷周公之禮,外面太冷,兩人不想起身穿睡衣,索性鑽在厚厚的被褥裡閒聊。
“夫君,報社的小說不能讓別人寫嗎?偏讓巧雲來寫,你看她這段時間魂不守舍,吃飯都拿着筷子在舞,好像掄金箍棒一樣。”
“讓別人寫,我怕寫壞了,我不放心,要不然讓瓔珞和巧雲一起寫,分擔一半去。”
“你有什麼理由讓瓔珞替你做事呢?”
“理由?我納她爲妾,她是我的女人了,我讓她寫,她還不幹嗎?”
“你現在越來越霸道了,睡覺吧!”
呂繡不高興地轉過身去,陳慶摟着妻子,不斷用好話哄她,上下一番施爲,兩人又漸漸水乳交融了。
呂繡被丈夫折騰得精疲力盡,只得嘆口氣,“我其實已經開始準備了,五天後是吉日,就定在初十吧!和巧雲一樣的待遇。”
就在這時,隱隱聽見‘砰!’一聲悶響,夫妻二人聽得清清楚楚,呂繡驚訝問道:“夫君,這是什麼聲音?”
陳慶臉色已經變了,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聲音,這是火藥爆炸的聲音,現在是半夜了,居然有火藥爆炸,出了什麼事?
陳慶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可能誰不小心引爆了火器,你睡吧!我去看看。”
“說不定是臨近新年,孩子放炮仗呢?外面這麼冷,明天再看吧!”
陳慶想了想,那聲音不像,不是孩子放炮仗。
“估計很快會有人來稟報,我也得穿衣服啊!”
呂繡想想也對,便囑咐道:“那夫君多穿一點,要當心!”
“放心吧!”
陳慶起身,一名小使女從外間進來,替陳慶穿上鞋,又簡單梳了頭。
陳慶走出院子,向對面屋頂招招手,一名女武士從隱蔽處跳下來,躬身道:“請郡王吩咐!”
“剛纔你聽到爆炸聲了嗎?”陳慶問道。
“回稟郡王,聽到了,很清晰!”
“你聽到是從哪裡傳來?”
“是從東北方向傳來,應該是在城外,卑職還隱隱看見火光一閃。”
陳慶點點頭,他也感覺是從城外傳來,如果是東北方向,有可能就是火器所發生了爆炸,但陳慶又覺得不太可能,火器所相距京兆城可是有六十里啊!六十里外還能聽見爆炸聲?
“給我備馬車,我要出門!”
不多時,陳慶坐上了馬車,在數百親衛騎兵的護衛下,準備出城了。
就在這時,有士兵跑來稟報,“啓稟郡王,內衛王統制有急事稟報!”
陳慶點點頭,“帶他來見我!”
片刻,王浩匆匆跑來,單膝跪下行禮道:“啓稟郡王,卑職剛剛得到消息,火器所出事了,發生大爆炸,傷亡慘重。”
“我知道了,現在就去看一看,王將軍也一起去吧!”
“卑職遵令!”
王浩已經派內衛統領韓正福率五百士兵趕去火器所,他自己也跟隨着陳慶的隊伍向城外東北方向奔馳而去。
西軍火器所位於京兆城東北方向六十里外,靠近渭河,也方便水運,這座火器所原本是朝廷軍器監下屬的火器署西北分署,簡單說就是西軍火器所。
佔地約五十畝,各種設施齊全,兩百多名火器匠在這裡研究並製作各種火器,陳慶軍中的火藥桶就是在這裡造出來。
火器所周圍有高高的院牆,還有哨兵,戒備森嚴,不過四周百姓都知道這是造火器的地方,幾十年來相安無事,大家也習慣了。
但今天晚上卻非同小可,出了一件大事,一名值夜班的工匠不小心引爆了一件火器,炸燬了一座石屋,三名工匠和十幾名士兵當場被炸死,周圍的百姓都被巨大的爆炸聲驚動了,紛紛從家裡跑出來。
五百名內衛士兵已經趕到,將火器所四周戒嚴,不準百姓靠近。
陳慶趕到時已經是三更時分,火器所大門前火光獵獵,數百名士兵點燃火把,將大門前照如白晝,當然進去就不允許拿火把了,最多隻能拿燈籠。
火器所管事謝瑛臉色蒼白,但眼睛裡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他上前躬身道:“卑職管理不當,導致發生夜爆,是卑職失職,願接受一切懲處!”
陳慶關心不是爆炸責任,而是爆炸威力,他問道:“是一頭犀牛爆炸了嗎?”
爆炸火器都有代號,犀牛是指一千斤重的箱式火藥桶,是他們爆炸威力最大的火器,當初攻打關中時,炸塌金鎖關的火器就是兩頭犀牛。
但犀牛損耗太大,一次一千斤,是他們一個月的火藥產量,實在是耗費不起,所以犀牛就只用了那一次。
陳慶從經驗判斷,六十里可聞的爆炸聲,炸塌一座石屋,只有犀牛纔有這麼大的威力。
謝瑛搖搖頭,顫抖着聲音道:“不是犀牛,是今天剛剛纔研製成功的鐵刺蝟。”
“什麼?”陳慶驀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