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櫻端了一碗雞湯走進房間,卻見妹妹餘蓮坐在牀前抹眼淚,她驚訝笑道:“怎麼又哭了!”
餘櫻發現妹妹自從懷孕後,就變得多愁善感,總是偷偷落眼淚。
“阿櫻,你說官人是不是把我忘了?”
餘櫻把雞湯碗放在桌上笑道:“胡說啥!官人昨晚還問我,你的情況如何了?”
“昨晚官人和你同房了?”餘蓮嫉妒的問道。
餘櫻有些尷尬,“昨晚輪到我了,很正常啊!”
“我已經多久沒有服侍官人了,從年初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伱挺着肚子,當然不能同房,會傷害孩子的。”
餘蓮咬咬嘴脣,小聲道:“我知道,可是.有其他辦法的。”
餘櫻嘆口氣,勸她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怕官人把你冷落了,把你拋之腦後,可你別忘記了,母憑子貴,只要你生下兒子,你就不用擔心自己失寵什麼的,所以你現在啥都別想,順順當當把孩子生下來纔是大事,別哭了,聽話!”
餘蓮點點頭,又道:“聽說夫君要去臨安,你也要去嗎?”
餘櫻搖搖頭,“你懷着身孕,我怎麼去?我聽夫人說就瓔珞跟去。”
“夫人不去?”
“她當然不能去,因爲冀兒必須留在京兆,所以夫人也得在京兆。”
餘蓮鬆了口氣,“夫人在就好,要不然我還真有點害怕,生孩子的時候怎麼辦?”
“有我呢!你怕什麼?”
餘蓮撇撇嘴,“你不行,只有夫人在,那些產婆、醫師纔會盡心盡力。”
“說什麼呢?”
陳慶笑着走了進來。
餘蓮一怔,隨即‘哇!’一聲哭了出來,起身撲了上去,摟住丈夫的脖子不肯鬆手了。
陳慶摸摸她的小腹,笑道:“這麼大了,當心閃着!”
餘蓮滿腹委屈哭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人家日日夜夜想你,你就不肯來看我。”
“你有身孕,我們不能同房。”
“非要同房嗎?你摟我,陪我說說話,安慰安慰我,我就心滿意足,再說,我還可以…….”
餘蓮低聲在丈夫耳邊說了幾句,又偷偷瞥了餘櫻一眼,餘櫻的臉驀地紅了。
陳慶有些不悅道:“別再胡思亂想了,現在孩子比什麼都重要。”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語氣有點硬,陳慶又溫和道:“再說我過些日子要去臨安,回來時你恐怕已經生了,走之前,我會經常過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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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答應的。”
陳慶點點頭,笑道:“先躺下來,讓我聽聽胎動。”
餘蓮慢慢躺下,拉起衣襟,陳慶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聽着腹中孩子的心跳。
“不錯!心跳有力,孩子很健康,把雞湯喝了。”
餘櫻連忙端起碗喂妹妹喝雞湯,餘蓮不敢再使性子,乖乖地將雞湯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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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陳慶從妻子身上翻躺下來,伸手拉一下繩子,片刻,一名小丫鬟端着茶盞進來,陳慶掀開帳簾,喝了一杯茶,又回頭問道:“夫人要喝茶嗎?”
“我不喝了,阿荃,今晚沒事了,你們早點睡。”
“夫人,知道了!”
小丫鬟接過茶盞,慢慢退下去了。
陳慶又重新躺下,呂繡給他擦擦額頭上的汗,笑問道:“夫君今天去探望了餘蓮?”
陳慶嘆了口氣,“說起來慚愧,從她懷孕至今,我都沒有去探望過她,總得她沒事就好,卻從未考慮她的心情。”
“這也不怪夫君,這幾個月你基本上都在外面,先是河西,後來又去了四川,在家裡的時間最多半個月,顧上她也很正常,再說每天吃飯不都見面嗎?非要單獨和她在一起,才叫關心安慰?依我看啊!阿蓮就是有點太矯情了,阿櫻就比她好得多,什麼都默默承受。”
“懷孕的女人嘛!都比較敏感,情緒容易低沉,當初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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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冀兒的時候纔不是呢!在甘泉堡,我還自己做飯,自己洗衣,還自己去買菜,每天都開開心心。”
陳慶生怕她又責怪阿蓮,連忙展開話題道:“對啊!那時你還居然去買菜,我記得你第一次買的菜是雞蛋,對不對?”
“纔不是雞蛋呢!是兩根蘿蔔,我親自去人家地裡拔的,花了五文錢,第二次是買了幾條魚,花了二十文錢,第三次纔是雞蛋。”
“有沒有覺得自己買貴了?”
呂繡忽然反應過來,嘆息一聲道:“夫君,這話題我們說了無數遍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訓斥阿蓮,現在是孕婦爲大,我會把她照顧好,給你再生一個健康的兒子,也給冀兒生個弟弟,他太孤單了。”
陳慶小心思被戳穿,抱住妻子道:“我很快就要去臨安了,着實有點擔心她,你多擔待一些,讓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夫君不要擔心阿蓮,她那個身材就是天生生兒子的,屁股那麼大那麼圓,肯定是順產,我會安排劉大姐好好調正她的胎位,劉大姐的醫術你放心,至於阿蓮,我當然會不會斥責她,我只是說說而已。”
說到這,呂繡又嘆口氣問道:“夫君什麼時候走?”
“肯定要等科舉結束!”
呂繡算了算時間,笑道:“還有些日子呢!說得就像明天要出發一樣。”
說到這,她又給丈夫使了眼色,陳慶會意,伸手捏滅了蠟燭,老夫老妻都瞭解對方的興奮點,兩人很快又水乳交融了。
這幾天,京兆城內的人流明顯變多了,川陝第二次科舉即將舉行,到處是從各地趕來的士子,和兩年前的第一次相比,這次報名人數多了一倍,超過四萬人,不光是川陝、熙河路、河東路,就連靈夏路、河西路也有士子趕來,靈州府有八名士子,涼州城和張掖城各有三名士子前來京兆參加科舉,這可是百年來第一次,成爲《京報》的頭版頭條。
當然還有來自荊湖北路和荊湖南路的士子、江南西路的士子。
這次依舊錄取百名進士,然後太學錄取四百人,一共錄取五百人。
現在沒有敢小看太學了,兩年前招的第一批太學生,明年結束學業,但已經被各個官衙預訂光了,他們都將成爲技術官僚,比如學測量的,要去都水署,學冶煉的,要去匠作署和軍器署,學算學的,要去鹽鐵署或者稅務署,學律法學的進提刑司,學農學的進農政署,入職就是從九品,簡直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
當初人人看不起川陝太學,嘲諷它爲川陝匠學,招收四百人,最後只有不到三百人入學,現在大家才知道,進太學一樣能當官。
京兆城的酒樓茶館從上月開始就進入了黃金期,天天酒客和茶客滿座,不過妓院、青樓卻沒有什麼士子生意,國子署嚴禁士子狎妓,一旦查實,將不會被科舉和太學錄取。
去年就查實了三百多人,其中三人考上了太學而沒有被錄取,今年士子們就不敢了,不過京兆上百家妓院和青樓並不缺客人,它們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士兵,陳慶允許士兵進青樓妓院。
中午時分,長青酒樓內人聲鼎沸,基本上都是參加科舉的士子,幾乎每個士子都在討論今年可能出現的科舉題,還有三天就要考試了,大家都很緊張。
在二樓靠牆的一張小桌子,坐着晁清和他的堂弟晁昆,晁昆是晁清二叔的兒子,今年二十歲,文才出衆,十四歲就跟隨他的父親,也就是晁清的二叔四處遊歷,甚至還坐船去南洋呆了大半年,曾經寫過《南洋貨殖論》一文投書給朝廷,結果如石沉大海。
去年在太原時,晁清把這篇《南洋貨殖論》推薦給陳慶,深得陳慶讚賞,雖然略顯稚嫩,但見識獨特,尤其提到了橡膠,他稱爲白膠,認爲它的作用極大,不亞於香料。
晁昆給大哥斟滿酒,笑道:“大哥,前年你們只考兩門,今年可是要考四門,你知道嗎?”
晁清端起酒杯,不屑地哼了一聲,“什麼四門,還有書法,考五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