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緯快步走進非官房,躬身行禮,“參見殿下!”
“有甚麼急事?”
陳慶笑問道:“是不是對方發現配方搞不到,又轉而要鐵火雷了?”
“不是這樣,今天發生一件事,讓卑職心生警惕。”
“說說看,發生什麼事?”
“今天中午卑職見到了呂絞,想問問他找配方的進展,結果我發現他有點緊張,支支吾吾不肯說,後來我又套他的話,他說得忘形了,說得拿到十萬貫錢,他準備去巴蜀當個大財主,我說你別整天做夢了,他冷笑兩聲說,再過幾天你看看瞧。”
陳慶眉頭一皺,“你覺得呂絞有眉目了?”
“殿下,卑職很瞭解呂絞這個人,他好說大話,口無遮攔,特喜歡吹牛,把沒有的事情吹得煞有其事,但如果他真的有什麼東西,他反而就不會說了,所以卑職才懷疑。”
“你覺得他可能會得到鐵火雷配方嗎?”陳慶又繼續問道。
呂緯沉吟一下道:“他整天混跡於青樓,在京兆青樓圈內小有名氣,也認識各種各樣的同好者,卑職覺得有可能是有人想騙他,但萬一是真的呢?”
陳慶明白呂緯的擔憂,他雖然也覺得配方泄露的可能性不大,但本着謹慎原則,還是要認真應對。
陳慶取出一塊銀牌遞給呂緯,“你去找王統制,把情況給他說清楚,他會安排監視呂絞!”
內衛是陳慶直屬,就算呂緯和王浩私交再好,呂緯也不能安排王浩做什麼,必須通過陳慶。
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陳慶會頒發金銀銅鐵四塊牌子,其中銀牌是比較重大的事件了,也彰顯了陳慶對這件事的重視。
但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完顏昌千方百計獲取鐵火雷秘密的行動已經進入尾聲,完顏昌最重要的研究大匠楊進功死了,剩下四人難以挑起大梁,只要自己把防範的籬笆扎牢,至少十年之內,金兵休想研發出鐵火雷。
這時,遠遠傳來了鐘聲,‘當!當!當!’這是下班的時間到了,下班這個詞陳慶說了無數次,但始終流行不起來,大家依然說下朝,畢竟班房和朝房的等級相差太遠,只有班值侍衛和班房衙役才說下班。
晁清出現在門口,問道:“殿下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陳慶想了想道:“取消明天去奉天縣的巡視,改爲三天後,明天我要去灞上軍營,其他就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卑職遵令!”
晁清去了,外面房間的從事們開始收拾桌子下朝了,陳慶又繼續埋頭審閱他的奏摺,每次他都會比手下晚半個時辰離去。
這時,外面傳來蔣彥先的聲音,“晁參軍,殿下還在嗎?”
“三位參事,殿下在!”
居然來了三位參事,陳慶笑道:“找我作甚?”
“今天老張請客,殿下一起去喝一杯。”
“好!”陳慶收拾一下桌子,起身走出官房笑道:“老張爲何請客,土地賣了嗎?”
張妙笑着點點頭,“正是,賣了五畝商鋪地,今天成交了。”
“什麼價格成交的?”陳慶又問道。
“我那塊地地段一般,畝價七千貫成交!”
陳慶呵呵一笑,“恭喜!恭喜!一下子淨收入三萬五千貫,還是免稅期,是要請客了,去太白酒樓吧!”
“英雄所見略同,殿下也說太白酒樓,你這個老吝嗇鬼這次休想逃過。”除了周寬,沒有人會對張妙這麼稱呼。
張妙點點頭,“好吧!就去太白酒樓。”
幾名參事簇擁着陳慶離開,坐上馬車前往東大街。
經過三天的航行,西軍的船隊抵達了鄱陽湖,鄱陽湖屬於江南西路,是由朝廷完全控制之地,但官府對水面的控制力很弱,最多有十幾艘小船巡邏一下治安,但到了水軍這個級別,朝廷只有在廣州的近海有一支小型水軍,其他就是西軍的水軍比較強大了。
雖然西軍的水軍在長江是無敵一般的存在,但西軍戰船還是第一次進入鄱陽湖,當然,這時已經有鄱陽縣,但還不叫鄱陽湖,而是叫彭蠡湖。
“將軍,那就是長山島,他們倉庫就在島上。”
給他們帶路的是一名老船伕,這些船伕並不是鹽梟,都有家小,所以張才和他手下死也不肯招供,但八名船伕全部招供,把他們所知道的一切都出賣了。
“先去獅子島!”
船隊向獅子島駛去,獅子島位於長興島北面,距離長興島只有兩裡,根據探子事先摸底,這裡沒有巡哨。
三十艘戰船在獅子島附近隱蔽下來,三百名水鬼下水,向兩裡外的長興島游去。
他們一連遭遇到七八艘巡哨船,都水鬼幹掉了巡邏士兵,搶奪了巡哨船,這些巡哨船正好可以給他們做擺渡,又有兩百名士兵坐上巡哨船,帶上一艘水鬼的裝備船,向長興島劃去。
西軍水鬼和士兵在一個隱蔽的水灣上了岸,五百人在副指揮使鄧金山的率領下向島上摸去。
距離倉庫還有兩百步時,他們被隱蔽的暗哨發現了。
“當!當!當!當!”島上忽然響起急促的警鐘聲。
鄧金山大喊一聲,“殺!全部斬盡殺絕!”
五百精銳士兵手執大盾短矛向敵軍軍營殺去,水鬼們早已披上盔甲,拿起兵器,變成了精銳的斥候兵。
軍營門口的數十名弓弩手擋不住西軍斥候強大的攻擊,悉數被殺死,五百士兵殺進了軍營內.
鹽梟張泰今年五十歲,鄱陽縣人,身材高大壯實,一隻大鼻子像茄子一樣掛在臉上,很有特色。
張泰的父親是一個魚販子,張泰十六歲便跟隨父親在鄱陽湖沿岸收魚,然後到遠離大湖之地賣魚,賺取差價。
他走上鹽梟這條路十分偶然,在他三十歲那年夏天,收了一批魚賣不掉,他擔心腐爛,便買了不少私鹽醃魚,結果發現醃魚特別好買,每次都一搶而空,很快他便發現真相,大家喜歡的不是魚,而是魚上的鹽。
從此,張泰開始賣重鹽魚,三年後,他被鄱陽縣衙以販賣私鹽罪抓捕,官府指控他賣重鹽魚就是變相的賣私鹽,他被判處死刑,等秋後處斬。
但他運氣不錯,在距離處斬還有一個月時遇到了大赦,他僥倖逃脫一命,又花五百貫錢收買了縣尉,他終於獲釋了。
在獲釋後的第三天,他便帶着家人和百名手下來到長山島,佔島爲王,正式走上了鹽梟之道。
專做鹽梟二十年,張泰不僅成爲江南西道最大的鹽梟,控制了七成的市場,十年前又進軍荊湖南路,以長沙縣爲根基,大肆在荊湖南路販賣私鹽。
此時,張泰有多少錢他已經不知道了,他現在的奮鬥目標已經不再是錢,而是爲了成爲一個割據勢力,他招兵買馬,招募了五百士兵,配備了上百艘船,以長山島爲根基,一旦條件成熟,他就將佔領鄱陽縣。
“父親,出大事了!”張泰的次子張丹忽然在屋外焦急地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