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審問

第1287章 審問

黃昏時分,在太白樓一間雅室內,種桓請老朋友晁清喝酒,種桓的心情不太好,喝酒悶悶不樂。

“還在爲三七案煩惱?”晁清笑問道。

“哎!被那個皮向陽玩弄於股掌,我就比他晚走一天,還是被他從容離去。”

“這有什麼!”

晁清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不以爲然道:“誰會長勝不敗?就連楊再興在攻打洛陽時也被降職一級,何況你這個並不算失敗,殿下不是沒有責怪你們嗎?”

“殿下是沒有責怪,但並不代表我沒有失敗。”

“好了!好了!喝了這壺酒,回去好好睡一覺,過幾天心情就平復了。”

種桓沉吟一下又道:“我和王都統都想不通,殿下居然饒了那個姓吳的商人,他可是賣給女真軍方一千擔三七,這能製出多少止血藥,這麼嚴重的事件,我們都認爲應該殺一儆百,警示其他商人,但殿下高高舉起,卻又輕輕放下,我們無法理解啊!”

晁清淡淡道:“那是因爲你們是內衛,內衛思路,恨不得把天下可疑人都抓起來,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百,但雍王殿下是君王,殿下給我們說過,只有善待自己的臣民,國家纔會強盛,但又不能無原則的寬容,過份寬容,國家就會失序,兩者之間的平衡點就在於律法,制定合理的律法,善待守法的臣民。

把三七定爲違禁品,首先就不合理,伱不準隨便賣,別人也能自己種,反而因爲種種限制損害藥農的利益,最後藥農不種了,那軍方的需求怎麼辦?所以各種藥材都不是違禁品。

那個姓吳的商人確實該罵該打,但他並沒有觸犯律法,他沒有賣違禁品,他能把三百文一斤的貨物賣到九百文一斤,也是他的本事,本來殿下最初準備全部沒收他的所得,後來還是把本錢還給他了。

如果按照內衛的思路,把那個吳姓商人當衆斬首示衆,那所有藥材商人都會人人自危,今天賣三七被殺,那明天賣金銀花是不是也要被殺?你想一想,是不是這樣道理?”

種桓沉吟一下道:“既然如此,爲何要讓我們務必要將這批藥材追回來?”

“不懲罰賣方,但不等於把這批三七拱手交給女真人,事實上,殿下更看重這個皮向陽,說他很有膽識,也有能力,居然能在京兆,在他的眼皮下底下買走一千擔止血藥,然後再從容擺脫內衛追捕,他擔心這個皮向陽下一步會搞鐵火雷的機密,會讓我們防不勝防,最後泄密,你明白了嗎?”

種桓默默點頭,“我明白了!”

晁清笑道:“再給你說說蘇策的情況吧!他混得很不錯,馬上要調回京兆府,出任京兆縣縣令。”

“我也聽說了,他確實做得不錯,口碑好,聽說他要被調走,那邊百姓不讓,萬人挽留,不過怎麼是縣令,不是知縣嗎?”

“是縣令,地方官很快就會改制了,先從縣一級開始。”

種桓好奇地想多問一些,但晁清卻不說了,種桓也知道這是機密,便不再多問,兩人又喝了幾杯酒,這才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種桓來到官衙,直接來到後面的臨時監獄,這裡是內衛臨時拘留、關押犯人之地,審訊所也在這裡,如果被抓到這裡,最好的求生辦法就是老老實實交代,否則,內衛軍士的各種酷刑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來到其中一間審訊室,對軍士道:“把蒲津關抓獲的第三號犯人帶來。”

他們在蒲津關抓捕了四名商人,他們都承認自己是情報探子,他們雖然交代了鄭縣的機密,卻隱瞞了皮向陽的下落,種桓後來才意識到他們事先進行過口供串通。

經過幾輪嚴刑逼問,四人的口風漸漸有了分化,一號、二號和四號還是比較頑固,但三號卻開始交代了,原因也很簡單,他家裡有一兒一女,都還年幼,一個三歲,一個五歲,他害怕自己死去,孩子沒有了父親。

種桓抓住了他這個弱點,將他單獨關押,也許諾不殺他,漸漸擊破了他的底線,開始老實交代了。

不多時,三號犯人被帶上來,他叫王金牛,三十歲不到,燕山府人,在金國情報站中地位不高,只能算一個小跑腿,他壓力不大,願意老實交代,當然,他雖然知道得不多,但也有他的價值,如果問他河北軍情,他肯定不知道,但如果是情報點內部的情況,他也能知道一些。

“坐下吧!”種桓指指對面的椅子。

“多謝將軍!”

王金牛挨的打不多,這兩天也能吃飽飯,看起來氣色還不錯。

“我今天不問你藥材之事,我想知道皮向陽的情況,你瞭解多少,都告訴我!”

昨晚晁清的一席話終於讓種桓醒悟,雍王殿下關注的不是三七,而是這個皮向陽,以他的能力和膽識,很可能會把鐵火雷的秘密搞到手。

“皮向陽是二級情報統領,以前是在臨安,三年前從臨安調到太原,到現在他還是太原情報頭子,小人一直是他的手下。”

“他是哪裡人,家人情況如何?”

“小人只知道他是河間府人,他家人情況是機密,他從不說,我們也不準打聽,但我知道他父親是去年病逝,他難過了好幾天。”

“他手上有人命嗎?”種桓又問道。

“有!怎麼可能沒有?小人親眼見他殺過孩子,還不止一次,他的口頭禪就是寧可錯殺千人,不可放過一人,所以他深得完顏昌賞識。”

種桓點點頭,又問道:“他身邊有女人嗎?”

“應該有,他在臨安就養了一個妓女,他臨走時把那個妓女殺了,在太原應該也有,但在哪裡我不知道?”

“其他人知道嗎?我是說另外三人。”

王金牛想了想道:“盧文達應該知道,就是額頭上有疤那個人,他是三級指揮使,也是我們的頭領,是皮向陽的心腹。”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軍藥的配方是怎麼搞到的?”

“這個問題還是得問盧文達,這件事好像和他有關係。”

“但這個盧文達嘴很硬,怎麼讓他開口交代?”

王金牛躊躇片刻道:“你們真的不殺我?”

種桓淡淡道:“我這麼給你說吧!首先你是漢人,其次你手中沒有濫殺無辜、姦淫婦女的血債,第三,你不是重要人物,沒有給我們造成重大損失;第四,就是你老實交代,配合我們調查,同時還有立功行爲,所以肯定不會殺你,而且你運氣好的話,你還會成爲我的手下,我會派人把你的妻兒從河北接到河東。”

“好!我說,這個盧文達有個弱點,據說他小時候經常被父親關在鵝籠裡,所以他最害怕被關押在一個很黑很狹小的地方。”

“不錯!”

種桓讚許道:“你表現得很好,我會保舉你!”

種桓讓軍士把王金牛帶下去,他隨即令道:“給我準備一口厚木棺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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