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船舶學校是鄭、虞、王三個大商人合作創辦的學校,專業就是建造和修理船舶,目前造船業是雍朝第一熱門行業,一個普通的船工月收入都能達到十貫錢,能造海船的大匠月收入甚至到了三十貫錢。
所以船舶學校創立,報名的學生火爆,數萬人報名,但最後只錄取了三千人。
學校還在西城外修建,目前臨時學校已經開始上課,主要是上一些理論方面的內容。
這天下午,學生們紛紛從學校出來,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從學校裡出來。
一輛馬車停在他面前,有人喊他,“黃河平!”
少年看了看對方,是個不認識的男子,笑容可親。
“你找我?”
男子點點頭,“你爹爹很忙,少府寺那邊有件重要事情,他讓我來接你!”
少年搖搖頭,“不用,我都是自己回去!”
“快上來吧!今天要去一個朋友家吃飯,你不知道地方,你爹爹讓我來接你。”
少年遲疑一下,走上了馬車,車門轟然關上,馬車疾駛而去,少年感覺不對,拼命掙扎,一把匕首頂住了他的咽喉,剛纔男子惡狠狠道:“再動就割斷你的喉嚨!”
“你們是什麼人?”少年怒斥道。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乖乖配合,否則我們只能把你和父母一起殺掉!”
對方威脅到自己的父母,少年只得停止了掙扎。
“這就對了,我們很快就會放你回家!”
男子將少年雙手反綁,用一個黑袋子罩住了他的頭,馬車加快速度向咸陽方向駛去。
.........
家住四方城第七十九號的黃清是一名少府寺的冶煉大匠,算得上是雍朝最優秀的冶煉匠,雍軍重甲步兵三尖兩刃刀所用的精鐵就是他煉製而成。
入夜,黃清一家人都焦慮不安,他的次子黃河平去學習造船,但到現在還沒回家,着實讓黃清擔憂。
他的兒子一向老實乖巧,從不在外面過夜,也不會和什麼狐朋狗友鬼混,每次都是準時回家,但今晚怎麼回事?
“孩子他爹,有人找!”
黃清心煩意亂,這時候來客人做什麼?
他快步走到院子裡,是兩個陌生男子,還拎着一口大箱子。
“你們是什麼人?”
男子笑眯眯到:“在下叫裴秋山,是造船學校的先生,令郎現在在我家裡!”
黃清愕然,“我兒子在你家裡?”
裴秋山點點頭,“我們談談吧!”
“我兒子呢,他怎麼不回家?”
裴秋山澹澹道:“我們還是談一談吧!”
黃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便點點頭,“請進!”
裴秋山和手下走進客堂,黃清吩咐妻子到:“你把院門關了,不要來打擾!”
他妻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去關門。
黃清來到客堂,請二人坐下,他開門見山道:“你們倒底是什麼人?我兒子在哪裡?”
黃清作爲一級大匠,受過內衛專門的反泄密培訓,他立刻意識到這二人來者不善,他們極可能把自己兒子綁架了。
裴秋山取出一塊繞着紅繩的玉如意,放在桌上,黃清一眼認出這是自己兒子手腕上的東西,他怒道:“你們果然綁架了我兒子!”
“請黃先生不要激動,你兒子很好,我們沒有傷害他,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裴秋山極力安撫黃清,他大箱子放上桌子,打開箱子,霎時間金光燦燦,裡面全是黃金。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黃清捏緊了拳頭,他現在只關心兒子安全,黃金他已不放在心上。
“很簡單,我們想學習黃先生的冶煉鍛造技術,想聘請黃先生去高麗出任匠作監首席大匠。”
“原來你們是高麗人!”
“我們是哪裡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誠意!”
“誠意?”
黃清重重哼了一聲,“綁架我的兒子,就是你們所謂的誠意?”
“我們沒有綁架,只是希望你們一起團聚!”
黃清搖搖頭,“趕緊把我兒子放回來,一切好說,如果今晚見不到我兒子,你們也離不開四方城。”
裴秋山見黃金加威脅對這個黃清沒用,他只能採取第二個方案,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動作迅如閃電,一掌噼在黃清脖子上,黃清頓時軟軟倒地,暈厥過去。
手下又如法炮製,噼暈了黃清的妻子,他們一起動手,將黃清和他妻子先後擡進了門外的馬車內。
馬車立刻起動,迅速離開了四方城。
........
這一次,內衛盯住了他們。
夜晚,馬車走不快,兩名騎毛驢的老者跟在馬車後面,一路前往京兆城。
馬車駛入了西城門外的一座農家大院。
內衛沒有立刻下手去解救,種桓猜測對方手中還有別的工匠,他們很可能會把工匠集中起來,一起送去高麗。
這也是內衛吸取了從前的經驗教訓,高麗人做事有兩批,一批負責收集資源,另一批負責轉移資源,也就是送往高麗。
上一次內衛下手過早,把收集資源的一批人抓捕了,結果導致另一批轉移資源的高麗人從容把鐵火雷送往高麗。
這一次,內衛要把兩批高麗人一網打盡。
裴秋山給黃清一家三口服用了藥物,一家三口都在昏昏沉沉熟睡中。
一更時分,馬車再一次離開了西城外的大院,向渭河方向駛去......
此時,種桓就在靠近西城門附近的一座內衛分支機構內等待消息。
他不能多派手下,而是派了三名跟蹤能力最強的手下盯住對方,同時在渭河和廣運潭碼頭部署了跟蹤船隻。
根據上次的審問記錄,得知對方在開封府鞏縣設了一個轉移點,但具體在鞏縣哪裡,他們不知道。
種桓判斷,他們這一次還是會把黃清一家三口先送去鞏縣匯合,然後再從鞏縣轉移去山東路出海,前往高麗。
這時,有士兵奔來彙報。
“啓稟將軍,對方已經離開大院,馬車向渭河方向駛去!”
種桓點點頭,“已經跟蹤了嗎?”
“兩人已經跟蹤前去,留了一人繼續盯住大院!”
這是很有必要的,防止對方虛晃一槍,聲東擊西。
“我知道了,繼續去盯住對方大院!”
手下走了,種桓繼續耐心等待對方下一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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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抵達了渭河碼頭,停在一艘三千石的大船前,整個碼頭上就只有這一艘三千石大船,其他都是千石左右的貨船。
幾名武士從馬車裡擡下三口大木箱子,將它們擡上了船。
內衛首領徐成在遠處盯着船,他對手上兩名手下道:“去碼頭登記處查這艘船!”
兩名手下飛奔去了,片刻兩名手下就回來了,低聲稟報道:“這是一艘民用貨船,東主姓劉,常年往來於三門峽和京兆之間,今天下午才抵達京兆,被人包了三個月。“
這時,一名船伕跳下船,捂着肚子跑到草叢裡去了。
這是一個機會,但徐成稍微遲疑一下,這會不會是對方武士裝扮成船伕?
但徐成憑着船伕跳下船和跑步的姿態,斷定船伕不會武藝,應該只是一名普通船伕,並不是對方的武士改裝。
徐成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一閃身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