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狼突蒼瞳(二合一)

第214章 狼突蒼瞳(二合一)

“山越本應四分解,逞什麼強統一?上府魔君雲端立…要叫他…叫他無葬身地。”

打着鑼鼓的旁白扯着嗓子嚎起來,那扮演伽泥奚的小將一身黑袍威風凜凜,一抖裙袍,叫道:

“呵!爺爺做這件事,是非你知我知,天地亦知,呀,便死做鬼魂靈,一心無愧。”

下首的觀衆齊齊伸着頭長吁氣,甚至有人起身叫好,伽泥奚在山越人心目中的地位極高,東遷的山越人不乏大厥庭出來的難民,帶來了伽泥奚死前的故事,山越人的崇敬同黎涇鎮原住民對伽泥奚的畏懼之心混合在一起,誕生了臺上這個亦正亦邪的君王。

老漢依舊嘆着氣,身後那道溫厚的聲音傳來,在衆多喧譁聲中依舊清晰可辨。

“老人家,嘆什麼氣那。”

老漢晃了晃腦袋,眼中滿是感慨之色,低聲道:

“那年我方纔三十歲,隨着項平公從軍去過山越之地,眼見過許多東西,伽泥奚…是個英雄人物。”

他回過頭望了望身後之人,卻是中年模樣,肩膀寬厚,眉毛緩且長,氣度雄遠,負手站着,望上去就不是一般人,態度頓時恭敬了許多。

李玄嶺乃是李清虹生父,當下越發焦慮,喃喃道:

“萬萬不可,清虹授了符種,天賦又在淵清輩中是最高的,怎麼能讓她來嫁!”

陳冬河上前一步,便見李通崖道:

“你且去一趟蕭家,將消息告知了,不要空手去,從族中取些靈物,也不需太貴重,練氣境的靈物即可。”

李通崖這纔回過頭,低聲道:

“蕭家的蕭初籌前輩曾與我有過約定,若是我突破了築基,則與我家更近一步,行那姻親之事,若是突破失敗,則止步如今。”

李通崖停止施法,在竇氏和李玄宣滿是希冀的目光中搖了搖頭,答道:

“不過補一補血氣罷了,先天之元缺失,恐怕要神通才能補足。”

“此人喚作鬱慕元,機敏善斷,是鬱慕高的得力助手,以往是鬱慕元在幫着他,如今鬱慕元身故,鬱慕高左右支絀,越發困難起來。”

“您這是威風八面,鎮守一方的面相,大富大貴,吉不可言。”

李玄宣有些愧疚地擡起頭,一旁的正妻竇氏緩緩擡起頭,輕聲道:

“我懷平兒之時正逢修兒出事,故而早產,血氣虛弱,有先天不足之徵。”

陳冬河一襲白衣,站在院子裡,淅淅瀝瀝的小雨從他身旁滑過,被法力阻隔在外,他緩緩抽出劍來,淡灰色的劍芒自劍上亮起,對面的李玄嶺已經持劍而立,法劍上同樣亮起灰芒,陳冬河微微點頭,拔劍向前。

“入贅自是不可,清虹也不能嫁出去!”

臺上的旁白咿咿呀呀地唱起來,敲着鑼鼓道:

“你你你——莫要害了治下百姓!”

“老爺…可是姓李?”

李通崖輕輕搖頭,不去應他,只笑道:

“這黑袍小將哪裡都好,唯獨瞳色不同,伽泥奚乃是鴟張褐目。”

“宣兒,這些年湖上如何?”

那道劍弧擊在陳冬河的劍上,叫他後退幾步,雙手緊繃,吐氣回元,又後退了一步才緩過氣來,李玄嶺則接了拔劍之勢,劍招一一往他身上逼去。

李玄嶺登時大喜,激動地上前一步,仔細看了一陣,喜道:

“此次閉關,我修成了『浩瀚海』,邁入築基,我家已經是世家,當有變動。”

老漢咳嗽了一聲,聲音越發低起來,若不是李通崖耳力非人,都要在這喧囂的環境中聽不清這老漢的話語。

中年人輕輕挑眉,向前一步,腳底下的積水宛若活了過來般紛紛退開,讓他的布鞋始終乾淨整潔。

黎涇山。

“向來是害人容易防人難,若是統治的跟腳不穩,地盤越大越叫人難過。”

李玄宣應了聲,這才繼續道:

黑袍小將高聲喝着,下面的一衆人又將頭縮了回去,皆沉默不語,中年人聽得微微點頭,低聲道:

“此話應是伽泥奚那等人物會說出來的話,倒也有一番氣勢。”

李通崖先是牽過李清曉看了一陣,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從李玄宣手中接過李淵平,微微皺眉。

李淵平盯着上方的李通崖,面上一寸的空中忽而浮現出點點晶瑩之物,旋轉着沒入李淵平的小嘴之中,李淵平吧唧着嘴,哼了一聲。

陳冬河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連忙出了院子,往山下去了。

“哎呀!”

李通崖低聲笑着,自知老漢暗指的就是主家李家,正了正色,問道:

“老漢既然曉得相面,不如看一看我。”

李通崖點點頭,笑道:

提到李通崖,李玄嶺眼中多了幾分擔憂,低聲道:

話音剛落,院門嘎吱一聲,踏進來一中年男人,兩鬢微白,一身灰袍,腳上穿着簡單的布鞋,身上毫無法力波動,卻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之中不曾沾溼半點,雨滴還未沾到他身上就乖巧聽話地滑開,顯得神妙非常。

“害!”

李玄宣起身拱了拱手,恭聲答道:

他抿了一口茶,繼續道:

竇氏微微點頭,將孩子遞到李通崖手中,李通崖仔細看了看,一掐法訣,頓時有一股清香涌動,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李玄宣也是爲難地搖搖頭,沉聲道:

“確是不可,可蕭家家大業大,能與我家聯姻都是給了面子,總不可能讓人家入贅!”

“恭喜二伯!”

下首的一衆人紛紛點頭,李淵蛟更是攥緊了拳頭,恨恨地嘆了口氣,李通崖復又開口道:

“整整十二年,也不過這一式罷了。”

“倒是淵蛟,如今已經掌握了劍芒,在此道的天賦也不錯,應要比我好些。”

李玄嶺搖頭嘆息,有些落寞地答道:

“父親還是胎息修士之時便能用出這月闕劍弧,我卻一直拖到了練氣,有了真元才用得出來,高下立判了…”

“冬河。”

“鴟張褐目、狼突蒼瞳,這狼突蒼瞳之人便戲中說的狼主之貌,瞳色灰白,謹慎多疑,心懷不軌,走動時常四顧觀察,也是吞併異敵的性子。”

李通崖看着面前兩個晚輩滿臉抑制不住的喜意,心中也頗爲快意,笑道:

“大不了讓我家嫡子配他家庶女,這樣的讓步也算是夠了,不至於讓蕭家不滿。”

陳冬河不曉得李玄嶺練成了月闕劍弧,吃了個小虧,一時間落在下風,好在兩人修的都是《江河一氣訣》和《玄水劍法》,彼此之間熟悉得很,憑藉着更加深厚的功底,陳冬河迅速扳回了劣勢,轉守爲攻,壓制住李玄嶺。

老漢誇了一句,越看李通崖越覺得面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試探地問了句:

李通崖失笑一聲,四下裡鬨鬧一片,原來是臺上的戲到了高潮,扮演伽泥奚的小將倒下去,老漢連忙擡頭去看,待到嘆氣轉過頭來之時,身後之人已經消失不見。

李通崖哈哈一笑,頓時明白了這老漢的意思,笑道:

竇氏默默接過李淵平,躬身退下去了,李玄宣垂了垂頭,低聲道:

“能補足血氣也是好的。”

李通崖落座在庭中上首,下首一衆李家人皆坐齊了,人人都是面帶喜色,相互之間說笑着。

李通崖喃喃了一聲,低聲道:

“當年確有一場大旱。”

“我同項平當年給玄宣定下了婚約,正是看重你大方端莊,是個有主意的,這些年你深居宅院,幫了宣兒不少,修爲如今也到了胎息五層了。”

陳冬河笑着搖搖頭,安慰道:

“也莫要同你父親去比,這湖上又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呢?你的劍道天賦已經不俗,我也不過仗着癡長你幾年,才能將你壓制住,莫要妄自菲薄。”

“那劍弧若是向右偏轉兩分,你便能同冬河打個平手。”

“得罪了!”

“還是姐夫更勝一籌。”

“原來如此!”

“還有一事不曾上報,鬱家借了我家的藉口,將安家上下殺了一批,扶持傀儡,成了附庸,安景明亦死,唯有安鷓言逃遁而出,後來逃到了我家,如今已經投入我家門下,獻上了幾道法訣。”

“如今我李家,便是湖上第三個築基世家!”

李通崖在下首衆人的臉上看了一圈,溫聲道:

“我既然突破了築基,便有幾事要提上日程。”

言罷看了看李玄宣,問道:

老漢頓時跳腳,苦笑不已,低聲道:

“老爺曉得便好!說出來便是不好看的事情……”

“鴟張褐目之人不好尋,這狼突蒼瞳之人在黎涇鎮卻多着!”

“下一出喚作《項平公魂歸故里,木焦蠻大旱奪位》,那才叫人盡長嘆,憤聲怒罵,有一出好景象看嘞!”

“也不知道父親現下如何了。”

“如今仙基已成,這姻親之事也該提上日程。”

下首的衆人皆是臉色一變,喜憂參半,李玄鋒一拱手,應道:

“這姻親之事,我家若是娶還好說,幾個淵字輩皆到了年紀,只是我家若是嫁,唯有清虹一人適齡……”

“這便是費望白的手段了,鬱慕高雖然狠毒機警,卻也只能焦頭爛額,沒了害人的心思。”

“哦?”

“恭賀仲父/父親/叔公築成仙基。”

李通崖輕笑着坐在上首,左手邊是練氣六層的李玄鋒,右手邊是練氣二層的李玄宣,往下才是李玄嶺和陳冬河,李淵蛟和李淵雲則坐在最下邊,一齊恭聲道:

“鬱慕高氣急敗壞,卻只能獨自應對,鬱家下一代沒有幾個成器的,鬱慕劍又閉關不理,仲父可還記得害了淵修的那人?”

“次年,密林郡坊市還未修復完畢,鬱家視爲禁臠的東岸諸家又來了個築基散修,有據地立族之意,幾個練氣家族便有了左右逢源的異心,讓鬱慕高大爲頭疼。”

“仲父說得是!”

“父親築成仙基了!”

“老人家且說一說?”

“仲父閉關僅僅一月,密林郡便地龍翻身,大地崩解,城鎮圮壞,鬱慕高還未尋出頭緒,隨後密林郡對外的三條大道皆遇襲,或是驛站,或是狹道,殺人毀道,堵塞關峽。”

李玄嶺與他鬥了半個時辰,微微氣喘,收劍回退,陳冬河同樣收劍入鞘,這才笑道:

“不曾想你練成了月闕劍弧,恭喜了。”

“仲父謬讚了。”

“父親!”

李玄宣點點頭,又將李淵平和李清曉抱了上來,李清曉長得可愛,面色紅潤,脆生生地對着各個長輩叫了個遍,李淵平還要大幾個月,卻看上去小得多,猶自抱在李玄宣的正妻竇氏手中,看起來怯生生地不敢說話。

“呸!黎民作我的車架,軍馬作我的刀槊,呀,你又能如何?!”

————

“老爺當時纔多大,竟能記得,倒也厲害。”

老漢笑盈盈地應了一句,見李通崖看上去斯文客氣,一副好說話的模樣,話裡話外也尊重他,於是湊上前去,低聲道:

“老爺,世人皆常說狼突鴟張,你既知鴟張褐目之相,可知還有一兇相?”

“是!”

老漢一拍大腿,笑道:

李通崖搖搖頭,給事情定了性,這才繼續道:

“如今嫁娶未定,我家勢弱,按道理還是要嫁女過去,但也不是沒有解決之法。”

老漢嘿嘿一笑,觀察一陣,答道:

李玄宣點點頭,繼續道:

李通崖輕笑頷首,一旁的陳冬河笑着拱手,恭聲道:

李通崖輕輕頷首,低聲道:

李通崖頓時來了興趣,笑盈盈地道:

李玄嶺不曾出鞘,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直到陳冬河到了面前,這才拔劍而起,帶出一道亮白色的劍弧,陳冬河瞳孔放大,連忙轉攻爲守,驚道:

“月闕劍弧!”

“大旱……”

李通崖輕輕點頭,那人算得上機敏,一瞬間能借助他人屍體分散注意力,迅速將兩個儲物袋處理了以免資敵,最後自知不得逃生,又用符籙毀了自己身軀,當真是不錯了。

————

“老爺,鴟張褐目是鴟梟之相,可不好尋吶!”

李通崖先是擡眉看了她一眼,讚道:

“安鷓言。”

李通崖頓了頓,輕聲道:

“讓他上來見我。”

一衆人紛紛點頭,又仔細聊了一陣,這才紛紛告退,畫符的畫符,修行的修行,各自忙碌起來

晚點看看能不能再更新一章,或者明天三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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