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交戰(上)

“這恐怕是什麼遠距的法術…先尋一尋他蹤跡!”

鬱慕仙大多數時間在宗內修煉,並沒有幾次打鬥,可一身法術學了許多,腦海中迅速浮現出數道迎敵之法,動念之間已經擇出一道術法來:

“【天金鑔】!”

他凝聚法力,無名指上端法力涌動指地爲坤,中部凝聚金罡爲兌,中指中宮法術匯聚,放射出金色的光影,在天中浮現。

鬱慕仙頂上現出一道紋路繁複的金鑔來,漸漸化虛爲實,懸浮在他上空,輕輕一轉,金白色的光幕落下,此術與他體內的仙基『金銷洞』相互呼應。

‘第一次在實戰中用這法術,倒還順手。’

他微微眨眼,法術的反饋很快到來,眼前頓時浮現出一片景色,乃是一枚玄紋金矢,彷彿隨時要破開雲彩飛來,隱隱約約感應到遠方,心中一愣。

“這是…李玄鋒?”

越國用弓之人本就不多,更何況距離如此之遠,又是傳聞中的玄紋金矢,鬱慕仙早就留意着這人的樣貌和法器,哪裡還猜不出來?心中暗恨:

‘我還想着能化干戈爲玉帛…看來是我想的天真了!他倒是要害我了!’

鬱慕仙並不想得罪他,李玄鋒頗得元素真人信任,今後要脫離元烏,宗內其餘幾個紫府的關係一定要打好,故而鬱慕仙甚至依稀還有與李玄鋒聯手的幻想。

如今一夕破沒,他心中恨道:

‘也是個沒心氣的,還惦記着家族裡外那些蠅營狗苟!這下要得罪元素了!’

李玄鋒既然對自己動手,鬱慕仙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兩樣靈器在身,殺他輕而易舉,只擔憂得罪元素真人。

他輕輕張口,吐出一串金片來,在空中迎風便長,化爲六面圓盾,上面刻滿了鱗片般的花紋,分別懸浮各個方位。

“嘭!”

一聲劇烈的轟鳴聲響起,六面圓盾相合,進退有度,渾然一體,遵循着某種陣法旋轉,鬱慕仙早有預料着來的方向。硬生生在空中阻礙下一物。

‘果然是枚玄矢!’

這箭矢在空中閃動了一下,即刻消失不見,鬱慕仙瞳術運轉,卻看了個清楚,乃是一枚金色如鳳般的箭矢,看起來很是靈動。

“找到你了!”

他心中正冷笑,正在此時,遠處幾乎同時飛出兩件法器,一柄古樸大方、玄文密佈,乃是一把淺白色的寶劍,憑空飛來,另一道則是灰濛濛的雄厚火焰,迅疾如風。

鬱慕仙面色這才猛然變化,他哪裡認不出這灰色火焰,就算是這柄古樸大方的寶劍也似曾相識,心頭終於涌出一股寒意來。

‘不對!他早就算着聯合衆人埋伏我了。’

他心中微駭,面上卻還是那仙氣飄飄,鎮定自若的模樣,這六面圓盾金石一體,似金似石,懸浮不定,六面法盾凝聚,向着迎面而來的寶劍與灰火打來,口中道:

“師兄!速速來援!”

鬱慕仙本就是個謹慎小心的,根本沒有因爲身上帶了兩樣紫府級別的靈器就疏忽大意,眼前的兩人超乎了自己的預料,完完全全打起精神來,藏着兩樣靈器不用,再度張口。

他修行的『金銷洞』乃是古法,修煉之時痛苦無比,極少有人練成,一旦練成,就可以如同紫府一般將法器收入體內蘊養,如今一張口,又是一連串金白色的光點。

鬱慕仙自己就是個鍊師,喜好打造成套的法器,這光點在空中伸縮放大,化爲前端尖銳細長後端較緩的菱形法器,如同一枚匕首,在空中自由遊走,前後連成一串,足足有八枚。

“鏘!”

蕭雍靈的【羽山劍】破空而來,已經化爲一道璀璨淺藍色的流光,竟然是頗爲少見的御劍之術,直直地往他的方向撞去,鬱慕仙草草迎敵,並不敢託大,手中再度掐訣。

“【翠勾動法】!”

他這法訣似乎已經練了成千上百遍,比原先的法術要熟練得多,袖袍之中飛出一股灰風,迅速就向那飛來的寶劍纏繞而去。

這灰風本就是干擾他人法器,配合着體內仙基專門勾動他人法器的玄妙,一時間勾得那寶劍搖搖晃晃,似乎有些分不清方向,有這法術輔助,八枚菱形法器雖然倉促迎敵,硬生生將這劍擊退了。

他只來得及做出這應對,眼下的灰火已經撞在六枚法盾上,震的這六枚法盾嘎吱作響,似乎有裂解之貌,可這法盾煉製之時有許多玄妙,齊齊往後退了一寸,竟然將這灰色火焰抵擋住了。

遠方的李淵蛟身披玄霧,按着腰上的劍,遠遠地站在雲霧之中,還未出手,甚至都沒有靠近此人,鬱慕仙頭頂上那法術金鑔探查能力很是驚人,他並沒有先冒險,而是盯着這六枚圓盾看。

這六枚盾牌給他一種極其熟悉之感,李淵蛟只是稍稍回憶,很快就從記憶中想起來一枚已經殘破丟在儲物袋中的法器。

“【六石雲盤】!”

這法器當年是從魔修手中所得,正記載着乃是元烏峰鬱慕仙所煉製,曾經好幾次派上用場,最後被司徒末的金刀術打破,就再也無用了。

【六石雲盤】與他那六枚法盾很是相似,興許本來就是鬱慕仙打造這法器之前的練手構思之作,可這法器畢竟是李淵蛟祭練過,也明白強弱。

當下當機立斷,從儲物袋中取出那枚被打爛的【六石雲盤】,交到身邊的李玄鋒手中,指出道:

“仲父只需打着其中一枚盾牌,尋戊六甲七、丁三庚一的節點,這兩處乃是金精與寒鐵交匯之處,他這盾牌想必用的是更高一點的材料,可思路卻不會差到哪裡去!”

李玄鋒點頭收下,駕風遠去,李淵蛟則如同一條埋伏在草裡的灰蛇,默默在雲海中立足不動。

李玄鋒原本是不用隔着這樣近來射鬱慕仙,只是在洞天之中雲霧能阻隔靈識,也能阻礙瞳術,平日裡遠望即可殺敵,這下卻不能了。

只不過李玄鋒憑藉掌心的靈竅有一金罡之法,只要先離着近射了他一箭,在他身上的法力上留下金罡,便能如同射殺那堊無一般有所感應。

這頭駕風來到了最遠的距離,李玄鋒再度搭弓拉箭,隱隱約約憑藉着感應:

‘倒要看看你那法術能追溯多遠!’

雲海之中交戰一合,彼此的法器對方心中都有數,也不必躲藏,蕭雍靈現出身形,在空中追上那寶劍,持在手中,一言不發的靠近過去。

屠龍蹇更是詭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鬱慕仙身側三尺之處,手中金錘赫然揮動,向着他身上砸去。

鬱慕仙輕輕偏過肩膀,換了一種掐訣方式,以尾指上紋爲酉、尾指中紋、下紋分別爲戌、亥,作蓮花垂手狀,兩眼浮現出杏黃光采,虛空坐下。

“嘩啦……”

頃刻之間空中綻放出一朵金色蓮花,一層層蓮瓣將他包裹在內,他也不出手迎敵,以不變應萬變,只欲堅守片刻,等着唐攝都回援。

這一連三道法術下來,足見此人天資,不但諸多法術信手拈來,更難得可貴瞬息之中判斷出天地靈機走向,以不同的手法掐動法訣,這一點乃是天資與師學結合,遠遠超過一旁的衆人。

李家衆人底蘊淺薄不說,蕭雍靈是個半路的紫府嫡系,明顯也是個不善於掐訣施法的,至於屠龍蹇,此人似乎也不善法訣,不能調動靈機削弱,只能任由他施法。

可蕭雍靈號稱【羽山翁】,也是有偌大的名氣的,絕不好對付,手中法劍上挑,挽了個劍花,體內的仙基『東羽山』全力運轉,脣齒一張,噴出一抹白氣。

這白氣在空中零零散散,卯足的勁往下鑽,在空中旋轉跳動,空中的靈機凝固,隱隱約約化作一大山,不起不落,不跳不降,就這樣立在半空之中,彷彿在鎮壓靈機。

而他手中的法劍在那蓮花瓣上一連砍破了十幾片,隱約有種不受力之感,連法劍都要陷入其中,他在劍法之上不算高深,連忙將其抽出。

屠龍蹇的金錘卻到了面前,他的灰火威力十分可怕,鬱慕仙這六枚金盾不得不先去抵擋那灰火,即使是敵人殺到了面前也不敢調回,只能兩指一合,擡起來往那金錘上點去。

這看上去似乎是尋死的動作,屠龍蹇卻微微挑眉,卻見金錘硬生生被他遏制在空中,屠龍蹇訝異,兩手赫然亮起。

鬱慕仙連忙抽回手指,一時間左右支絀,那六枚法盾一退再退,灰火也漸漸到了面前,他卻遲遲不肯祭出靈器。

‘此刻將兩樣紫府靈器祭出…定然會將幾人嚇跑,也許最多就殺傷一人…實在不妥。’

鬱慕仙絕不願意爲自己留後患,既然要出手,這兩樣紫府靈器就一定要將這幾人通通留下來,將之斬殺乾淨。

‘屠龍蹇身上還有一枚殿中六玉盒之一,殺之正好!’

果然,在這一合之間,唐攝都已經勃然大怒,棄了手上的苗鄴回援,兩眼睥睨,怒吼道:

“何人敢傷我師弟!!”

另一頭的苗鄴如蒙大赦,這幾家打起來哪裡是他能插手的?心中完全沒有湊合一手的意思,好不容易有了逃生之機,連忙棄了這戰局轉身就跑。

他心中雖然恨着唐攝都,卻精明心細得很:

畢竟如今的局面,謀害鬱慕仙的幾人就算是勝了,他苗鄴恐怕還會被殺人滅口,若是不勝,到頭來他苗鄴還是要死,至於坐收漁翁之利——誰家沒個底牌?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

隨着他當機立斷遠去,唐攝都頓時騰出手來,長戟破空,威勢洶洶,顯現出築基後期多年的氣勢來。

方纔的戰鬥,早已經讓屠龍蹇等人明白唐攝都實力驚人,心中都道不好,鬱慕仙則浮現出笑容來,正欲說話,耳邊突然嗡嗡作響。

“嗯?還來?”

鬱慕仙冷笑,頭頂上的法術運轉,【天金鑔】旋轉浮動,他眼睛眨了眨,突然愣住了。

‘尋不到!怎麼可能!’

從受襲以來,鬱慕仙始終把握着戰局的邏輯,心中有條不紊地分析着各個人的實力、各個人的下一步動機,可如今這麼一遭,可實打實的把他給整懵了。

要知道【天金鑔】巡查的是攻來的術法和法器,手法極其高明和討巧,就是爲了避開敵人的隱匿身法和隱匿法器,故而絕不可能是李玄鋒動用了什麼隱匿之法。

“若是他能攻這麼遠,爲何一開始還要落在巡查範圍之內…白白失了先機?”

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過了幾個念頭,略微不解,可分不清箭從何處來,真是焦頭爛額,唐攝都長戟還有一個身法的距離,耳邊的嗡嗡聲卻越來越響了。

他心中警兆大生,舌尖上生出一滴血珠來,腥味在口中擴散,鬱慕仙當機立斷:

“不能藏了!!”

他再度張口,吐出一枚金燦燦的圓環,不過小指粗細,腦袋大小,上頭刻滿了諸多篆文,這法器微微一動,不增不減,往高空上升去。

“紫府靈器【止戈】!”

果然,這金圈一出,剛纔還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還不見有什麼動作,也不見有什麼金芒襲來,那金圈之中已經多了一道玄紋靈矢。

這玄矢如同有着生命,不斷在這金圈中掙扎着,發出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何奈力量懸殊,怎麼也掙脫不出去,只能孤零零的在這圈中打轉。

眼見了這樣法器,衆人臉色齊齊一變,屠龍蹇微微眯眼,暗道:

“第一件紫府靈器已出,竟然是一件護身靈器…難辦了。”

他的靈識動彈,有些冷冷地向着那令牌罵道:

“你還好意思說是古靈器?人家一個後世打造的靈器都這樣威風!你若是再出工不出力,等到幾個援手出了事情…你倒要怎麼解決!”

幾人面色各異,唯有唐攝都鬆了口氣,他是最明白元烏真人怎樣看待這個後進門的小師弟,若是在這裡出了事情,他唐攝都恐怕要被打成殘廢。

鬱慕仙心機深沉,一路過來並沒有與唐攝都談起紫府靈器的事情,唐攝都一時間也是大爲驚喜,反倒不着急了,面色殘忍,長戟改向蕭雍靈刺去。

蕭雍靈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金圈,這金圈他很是熟悉,分明是照着當年的某樣法器煉製的,不容他細看,不得不抽劍回身抵擋,袖中已經暗暗扣住了一枚玉鉤。

兩人的法器還未相碰,唐攝都的嘴又閒不住了,出聲來諷:

“蕭家人!哈哈!想必對【止戈】的模樣熟悉得很!你這什麼【羽山翁】…怕是要做第二個蕭銜憂了!”

今天晚了些,明天加更。

感謝先兆者諤諤的盟主!

感謝埃普西隆的盟主!

惶恐惶恐,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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