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着安全和方便起見,行宮連接狩獵場的出口只有一處,外界又緊靠着宴賓席,再加之周遭有陣法所護,想要繞道離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之前,南宮九傷情未有穩定,人也沒有甦醒過來,臨淵自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沒有什麼,比她的安危更重要了!
眼下距離狩獵大會結束還有大半刻鐘,照理來說,在這段時間內,他抱着她走出行宮應該是足夠的。
只待出了行宮,外面便會有人接應,一切都不是問題!
因着顧忌南宮九的傷勢,自鳳椒殿出來一路上臨淵都沒敢動用輕功,怕自己動作過大,一不小心令她傷口再度裂開。
依腳程來講,臨淵的速度已經很快,絕對是可以在狩獵大會結束臨天曜等人回到行宮之前離開的。
但上天有時候很喜歡捉弄人,計劃總也趕不上變化快!
由於此次狩獵大會中,跟隨六皇子左右的宮神醫不見蹤影,公主臨疏影連夜率兵尋找,一夜未眠,因着體力不支從馬上摔了下來,人陷入的昏迷之中,正送往行宮救治!
當今君主素來極疼這個女兒,得了消息,當即下令提前結束了狩獵大會,在衆多朝臣的簇擁之下,朝着行宮而來。
於是乎,臨淵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距離行宮不過百步的一座白玉石拱橋上,抱着南宮九的臨淵與臨西的九五至尊臨天曜狹路相逢,一併遇到的,還有衆多蜂擁而至的朝臣以及世族子弟。
臨淵懷裡抱了個大活人,再加之他樣子生得本就傾國傾城,是以目標很大,引得南宮九也跟着沾了光,一下子便入了衆人的眼。
當然,這裡的衆人,也包括眼前這位面色鐵青,滿目狐疑的當今君主臨天曜。
“淵兒,你這是要去哪兒?懷中抱的又是何人?”
南宮九醒着,一下子就聽出這是臨天曜的聲音,當今心中一緊,連帶着身體也跟着僵了一僵。
臨淵將南宮九緊緊抱在懷中,自是立即便察覺到她的緊張,只餘衆人看不到的角度,以手掌輕輕拍了拍南宮九的背心,以作安撫。
而出乎意料的是,他這個安撫的動作效果確實挺好!南宮九當即便放鬆了身體,只藏於暗處的手,卻是緊緊攥了臨淵的衣襟。
“兒臣正準備回覆!懷中的人,是對兒臣十分重要的一個朋友!”臨淵向來大膽,此刻面對天子父皇的質問,一樣敢直來直往,卻又含糊掉自己想要含糊的答案。
不過,很顯然,今日因着臨疏影墜馬受傷的緣故,臨天曜心情並不好。
“現下狩獵場中丟了人,你帶來的宮神醫不知所蹤,影兒也爲此受了傷!這其中事有蹊蹺,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許離開狩獵場!”到底是一朝君王,臨天曜語氣態度俱都十分強硬,看向臨淵懷中的南宮九時,一雙黑眸中不悅更是升騰。
聽聞臨疏影墜馬受傷,臨淵身形微微一震,但眼下這個時候,他絕不能妥協。
留在這裡,這丫頭的身份遲早會被識破,屆時坐實了欺君之罪,圖謀不軌的罪名,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人很多,他其實不大想在這樣的境況之下與眼前的人發生衝突,可眼下,事情似乎已經將他逼到了勢在必行的地步!
也罷!左右他目中無人我行我素的名聲早已在外面傳開,左右這天下人都道他是斷袖。
“若兒臣說,今日兒臣必須要帶人離開呢?”面色一沉,他忽然一掃一貫的不鹹不淡,不以爲意,倔強着一雙黑眸與眼前的君王對峙。
很顯然,臨天曜也未有料到臨淵會由此反應。
畢竟,自前幾年宋家的事情出了以後,他這個兒子便極少在他面前有過情緒了,即便是有,那也不過是對他這個父親視而不見,全然不放在眼中。
然而,向眼下這樣的偏執尖銳,倒是還一次都沒有過!
換做是旁人,他必然已經直接下旨拿下打入死牢,可面對着自己的這個兒子,他卻並不覺得生氣,反而有些欣慰。
“要帶人離開並非不可,待朕查清了他的身份也不遲!”可欣慰歸欣慰,他已經縱容他夠多了,卻不能縱容他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胡鬧!
“她身受箭傷,行宮之內御醫俱都束手無策,兒臣必須帶她離開,另尋良醫!”臨淵很堅持,眼下這丫頭雖然醒了,但情況並未穩定,需要靜養,他不能讓她留在這裡,更不能讓她有絲毫差池!
“朕自會爲你安排!”臨天曜仍是沒有鬆口,但做出這樣的讓步已是不易,畢竟,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闖入狩獵場中,換作旁人,早已拉出去斬了!
他看得出他很在意這名少年,但他卻絕不能由着他肆意妄爲!這麼多人看着呢,他卻爲了懷裡的一名男子與他較勁,這要是傳了出去,豈非是要成爲天下人的笑柄!
“兒臣已有人選,不勞父皇費心!”抿了抿脣,臨淵幾乎是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
南宮九在臨淵懷中聽得這父子二人對話已是心驚膽戰,而此刻,臨淵當着這些人直接說出這般放肆之話,更是她前所未料的。
果然,先前臨淵拗了半晌沒將臨天曜激怒,眼下不過一句話,卻是徹底將其點着了。
“放肆!”天子大怒,周遭朝臣俱都面色齊變,戰戰兢兢齊齊跪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然,臨淵卻是個不怕死的!
“今日這狩獵場,兒臣勢必要帶着此人離開!父皇若不允,大可命御林軍圍了兒臣!再下一道誅殺令!”話至此,他輕笑一聲,聲色淡薄卻帶着嘲弄。
“就像當年賜死宋錦書一樣,絲毫也不要留情面!”
臨淵此話一出,臨天曜臉色當即一變,再見得周遭之人不少眼中也是掠過一抹異色。
這六皇子還真是膽大包天,當年斷袖在先,如今卻還敢再提及此事。放眼臨西城,誰人不知,當年陛下選擇處死宋家公子,不過是爲了結束那一段醜聞,同時也威懾衆人,休要再提當年之事。
臨淵提及宋錦書,臨天曜難得未有勃然大怒,竟也一言不發由着他指責。
然,臨淵卻明顯不是個見好就收的主。
“可怎麼辦,父皇賜死了宋錦書,兒臣又中意了一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