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顧涼辭’的計劃,南宮九第二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偷偷將醫館中的小廝下人該支走的支走,該放假的放假。至於翠兒,南宮九則直接將自己的目的闡明,讓小丫頭回江如畫的小苑中去了。
小丫頭大約和南宮九的想法一樣,覺得沈洛此人比顧涼辭要靠譜得多,竟也沒說什麼,十分配合的遁了。
鑑於一連幾次的教訓,今日南宮九與‘顧涼辭’出門前特地做了一番裝束,以免再引起混亂。
然而,當南宮九拉着‘顧涼辭’的胳膊一起躡手躡腳離開醫館時,後堂的梧桐樹下,卻是切出一抹白色的身影。
其實,南宮九自以爲自己起得足夠早了,但事實上沈洛比她起得還要早。
將南宮九的一番舉動盡數收入眼底,沈洛卻並沒有現身制止,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兩人離開的背影,方纔轉過身去,將視線慢慢落在江如畫的房門之上。
坦言說,縱然是因爲主上的命令,讓他不得已接下這個任務,但事實上,他也說不清爲什麼,心底竟也不算反感。
位於‘暗樓’之中,他雖也經營管理過不少的店鋪,但大都是已經成型,經營模式也默守陳規。而自他進入醫館之中,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新鮮感和輕鬆感。
而且,他看得出來,主人身邊的那名女子,似乎對自己存有一定程度上的期待,而奇怪的是,他竟爲那一點期待感到雀躍愉悅。
也罷!對於主子的吩咐他或許不會刻意爲之,但對於江家小姐他也並不反感,自當好好照顧,只感情的這種事情,本就是順其自然,強求不來的。
不過,也是個可憐女子,只難得還能如此的開朗。
心中想着,沈洛上前兩步,推開江如畫的房間,便見得她正捂了肩膀摸到桌子邊上給自己倒水。
晨光初現,映得不遠處女子臉色略微有些蒼白,大約是由於剛醒的緣故,江如畫的髮絲微微有些凌亂,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褻衣,越發映得身段纖瘦,皓腕如雪,膚色瑩白,看起來十分的楚楚動人。
沈洛當時也不知自己心中是怎麼想的,只曉得主人讓他照顧好她,他便必然要做到。
是以,想也沒想的,他便直接走到江如畫身邊將她手臂攙住。
掌心所觸,是他極爲陌生的輕軟纖柔,沈洛被這樣陌生的感覺弄得微微一愣,一時間僵在原地,竟也忘了要說些什麼。
江如畫本就有些驚訝於沈洛的突然出現,心下有些愕然。
她纔剛睡醒,卻渴得不行,外衫都未有披,只穿了褻衣,樣子必定十分邋遢狼狽,而眼前的人一向一絲不苟,白衣穿得纖塵不染,必然是極愛乾淨之人,見到她這幅模樣,大半心中十分不恥。
江如畫想法總是十分奇怪,旁的女子這個時候擔心的必然是貞潔之類的問題,但她卻偏偏想的完全不同。
心中十分的不好意思,再加之沈洛握在她手臂上的手掌溫熱有力,一時間熨燙得她一顆心驟然狂跳,令她一張原本蒼白的臉上略浮起些許的緋紅。
“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沈洛大約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迅速理清情緒,柔聲說道。
江如畫極少有這樣的感覺,此刻倒是再難像平日裡一般大大咧咧爽朗一笑,只面帶酡紅十分細聲的應了聲‘嗯’,便由着沈洛將自己扶到了牀上。
沈洛爲牀上的人搭了層薄被,轉身倒了杯水遞到江如畫手中,方又淡聲叮囑:”你身上的傷雖不算極重,卻也需些時日條理,近來幾日便不要亂動了,有什麼事交代下人去做便是……”
話至此,他有突然記起,這院子裡哪裡還有什麼下人,怕是今日的吃食飲水,都要他自己動手了。
微微揚脣,沈洛眸中掠過一抹苦澀。
“你且先歇着,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不必說了,下人被遣八成是他家主上的主意。依着那女子的心性,怕也只能想出昨日那樣的法子。也真是的,交了這樣一個棘手的任務給他,竟還連他的米糧也一併斷了!
這兩人也是夠不厚道的,心中想着,沈洛脣際澀然更甚,卻還是任勞任怨出了房間往廚房裡走去。
這邊江如畫和沈洛之間狀況良好,再說南宮九與‘顧涼辭’這邊。
大約是爲了低調一些,今日顧涼辭難得沒有穿一襲緋色,而是換了一抹淡青色,面上只帶了一面小巧的銀白色面具,剛好遮去一雙眼睛,顯得整個人優雅神秘,倒是少了些許妖豔氣質。
相比之下,南宮九裝束到變得不怎麼多,依舊是玄墨色長袍,只在臉上加了面與‘顧涼辭’一般無二的面具。
然而,兩人雖然在容貌上下了些功夫,但氣質依舊十分過人,雖未有引得羣衆圍觀,卻也是令得周遭路人頻頻回頭,暗暗稱讚。
自在醫館中見得‘顧涼辭’的第一眼時,南宮九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原因無它,只因顧涼辭變裝之後像極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卻是南宮九不大願意想起的。
有些不大敢看身旁的人,不爲其他,只爲此人的氣質實在與臨淵太像了,幾乎達到神似的境地。
而事實上,‘顧涼辭’本就不止是神似臨淵這樣簡單。
對於身旁之人的異樣,臨淵自是感覺到了,也多多少少猜到些原因。
不過,他是故意這樣做的!雖然他如今以‘顧涼辭’的身份跟在她身邊十分的享受愉悅,但終有一日,他總要恢復原本的身份。
既如此,他便只能換個法子讓她一點點的習慣自己。
“老闆!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在想什麼?”
南宮九被身旁之人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又不好有所反應,只得撇了撇嘴。
“沒什麼,我就是在想,江丫頭和沈兄,現在怎麼樣了!”就目前而止,這是搪塞‘顧涼辭’最好的藉口了。畢竟,她總不能實話實說的對他說哦!沒什麼,就是你的裝束讓我想到了一個故人,一個我不願想起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