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蕭的傷大都是皮外傷,並未傷及要害,但其中有一道尤爲的深,一直從左肩拉至腰間,其中靠近肩膀的地方,幾乎是深可見骨。
南宮九想不出這人是如何拖着身子折騰自己的,若換成是她,只怕身上隨隨便便開個巴掌大的口子,便已要疼得哭爹喊娘哇哇大叫。
可偏偏,她剛來的那會兒子,這人卻像是沒有事一般,心心念唸的是她還活着,她還安好
心底慢慢滋生起一些奇怪的感覺,南宮九甚至在給凌蕭縫合傷口時亦是微微放輕了動作。
這樣深而長的傷口,若是按照正常的療程必然要落下疤痕;而眼下,即便是動用治癒力,她也不確定能否癒合得半點也看不出來。
臨淵於房頂之上趴着,實現一動不動落在南宮九在凌蕭身上靈活的小手之上,看她拿剪子剪去凌蕭身上的褻衣,看她小心翼翼的爲他縫合,緊跟着包紮。
昨晚的情形他是聽墨星提及過的,眼下只愈發覺得下方的這個對手十分強大。
連性命都可以不顧,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着在臨西時久病纏身,再加之心情不大明朗,凌蕭極少見陽光,身上皮膚生得格外雪白。只待南宮九縫合完畢,他背上那道蜿蜒的傷疤卻是越發醒目,看得南宮九一雙墨眉直挑,難言的憋悶。
微微抿了抿脣,南宮九心中越發堅定,不管是用什麼法子,她都必須將他身上的這道疤痕去掉。不若然,以後但凡瞧見或者想起,她心中必然過意不去。
趁着洛言拿了藥方去藥房的功夫,南宮九面色微微一凜,終是催動體內治癒力開始給凌蕭治療。
之前秦洛煙的傷勢便是因爲拖得久了才無法治癒而今凌蕭的傷口也拖了將近大半晚上,她需得抓緊時間纔是。
臨淵於房頂見得南宮九掌心凝聚出青綠色的光芒,一雙黑眸之中暗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也罷這人說起來也是因爲笨丫頭才受的傷,此刻即便是臭丫頭前來爲他醫治也情有可原。
因着藥煎出來需得些時間,而洛言又不大放心經旁人之手。是以,將近一個時辰的治癒力輸出,凌蕭背後的傷口總算癒合得差不多了。
說是差不多,是因爲無論南宮九再如何努力,位於凌蕭肩頭受力雖大也是傷口之處最深的地方,仍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有些像是月牙形狀,不過好歹不影響美觀。
有些時候,南宮九覺得自己大約是有些強迫症的像凌蕭這樣的美背,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接受上面突然多出一道蜈蚣形的傷疤特別是,這道傷疤還是因她而起。
因着傷口癒合得實在太快,南宮九喚了火兒出來,讓他想辦法在凌蕭身上施了個幻術,幻化出傷口還未有癒合的模樣,且額外要求,最好能夠讓凌蕭真真實實的有痛感,這樣也好避免旁人看出端倪。
鑑於南宮九的提議並非半點道理也沒有,火兒倒也沒反對,依言施了個咒,便直接竄到了南宮九懷裡。
凌蕭這邊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南宮九體力治癒力一連灌了兩個小時,雖不似從前一般精疲力盡,卻也微微覺得有些乏力,當即拽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手頭一沒了活兒,南宮九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當然,她最先想到的還是要如何同陸大哥溝通她的工作單位從三王府移到了四皇子府中這件事情。
“火兒,你說我要來這邊做貼身醫侍的事情,要怎麼和陸大哥講”於理來說,她現在與陸大哥應當算得上是在談戀愛。而作爲戀人,她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與他商量一下。但眼下,她已經答應了白夭夭,所以商量是沒有了,只剩下該如何的交代,最好是能夠坦誠的交代
對於南宮九的問題,火兒聽得圓滾滾的身體驀地一抖,着實有些頭疼。
那人的脾氣它雖不能摸個全部,但醋罈子絕對是一等一的,若這件事情被那傢伙知道,它還真有些想象不出來會發生些什麼。
“主人,這個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不好做評斷”火兒還算聰明,並沒有給南宮九出主意讓她瞞着臨淵或是什麼否則,依着臨淵此刻趴在房頂上的事實,回頭非得扒了它的毛做手套不可。
“也罷既然互相彼此喜歡,這種事情也該坦誠相對纔是再者,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罷了,與陸大哥好好談一談,相信他應該能夠理解”
在南宮九心中,陸大哥已是那種完美得不能再完美得男子。
明事理,講道理,高冷時有高冷範,體貼起來時有像使人浸在蜜裡,平日裡更是對她無微不至,有求必應
房頂上臨淵將南宮九與火兒說的話盡數收入耳中。
不得不說的是,其中南宮九的彼此喜歡以及坦誠相對兩個詞一定程度上的愉悅了臨淵,也撫平了他剛聽到貼身醫侍時狂躁的心情。
也罷誰讓他喜歡這笨丫頭她都已經將他想得這樣的通情達理,他又怎好讓她失望。
不過,依他猜測,這丫頭之所以會從三王府中轉移到這裡來,八成又是爲了七色晶蘭。
心中略有些無奈,坦言說,讓他這樣將她放在旁的男子身邊,他真的是很有些不放心。特別是這個凌蕭,對她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深重。
如此看來,恐怕回頭他得想個辦法混進這皇子府中與她一起呆着,不若然,他無法安心
洛言端了藥回來時,牀上凌蕭還沒有醒過來,不過氣色較之前卻是好了許多。
關於南宮九到凌蕭這邊來做貼身醫侍的事情,白夭夭早在送她過來時便與洛言打好了招呼。
左右前兩日府中剛剛遭受了洗劫,確實需增添些人手回頭,他還得琢磨着,再添些護衛進來纔是。
不過,如今情況特殊,公子在這次的宮變中展露的勢力不弱,縱然是新皇念及公子有功在身不會將此放在心上,但太后卻難免會心存忌憚。
畢竟,從前,那位對於公子的手段,也是從未有留過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