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九面具除去的那一瞬間,臨淵於暗處黑眸驟然一縮,連帶着指骨也握得嘎吱作響。 新匕匕奇新地址:.若非是眼下宴席上還算熱鬧,他必然要被發現。
拿着帕子胡亂一通擦拭,南宮九這纔想起來自己竟把面具給摘了,當即愣在原地,渾身僵硬。
她要暈了,這個樣子,她還不如不要將臉擦乾淨呢!或許頂着滿臉的油污,還能將她的真容掩去幾分。
然而,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可吃。
很顯然,高坐之上,縱是白夭夭見得南宮九的真容時亦是微微眯起了雙眼。凌昊天就更不必談,直接滿目驚豔。
南宮九的那種美十分的特別,只一眼見到便會讓人移不開雙眼,帶着渾然天成的靈動,一顰一笑間皆有種牽動人心的美好。她喜,所見之人便也跟着喜,她悲,所見之人便也跟着悲,她懊惱侷促,所見之人便也跟着緊張煩悶。
四下投射而來的目光弄得南宮九一陣陣頭皮發麻,又羞有,南宮九索性往凌蕭身後一躲,緊跟着偷偷摸摸伸手將擱在玉案上的面具摸了過來一通擦拭,而後迅速罩在了臉上,這纔敢從凌蕭背後慢慢挪了出來。
南宮九出來之後,倒是將骨子裡厚顏的潛力激發了出來,一副沒事人般的,佯裝鎮定的整理衣裙。
四下仍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人癡迷不已,有人久久不願移開,還有人滿目盡是不捨和惋惜。
高坐之上凌昊天率先反應過來,當即輕咳兩聲,命場中絲樂繼續,氣氛這才稍稍正常了些。
然而,場面剛剛熱鬧了些,高坐之上的皇太后卻是又開了口。
“想不到,老四新得的這名侍女還挺有趣的!長得也討人喜歡,既然老四暫且沒有納妾的打算,那不如皓兒你……”太后眼力何其的好,自然瞧見剛纔凌昊天多看南宮九的那幾眼。
她雖心底不大喜歡這丫頭,但相比於李家的那丫頭,這丫頭或許還可以早些讓她抱孫子。
心中算盤打得叮噹響,玉案之下凌蕭卻是於太后開口時臉色大變,不過好在凌昊天反應快,堵得也比較及時。
“母后,父皇纔剛過世不久,近來朝政繁忙,兒臣暫時還沒有其它打算!”凌昊天深諳母親性子,半個月前君家小姐不慎歿了,這事情雖告一段落,卻並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
“你眼下沒有打算不要緊,母后可以命人先將她接到宮中,至於封號什麼的,從長計議!”
母子二人於高坐上聲音並不小,四下賓客俱都聽得很清楚,也十分的習以爲常。
歷來帝王后宮也算得是政事之一,畢竟關係到皇嗣的延綿和國力的昌盛,重視一些也沒什麼問題。
“母后不必說了,若要納妃,待時間到了,兒臣自會舉行選秀,無需此般!”凌昊天看南宮九的那幾眼完全是出於男人的本能,和其他沒有任何關係。眼下,他說這些話時,眼神確實依舊時不時朝一旁的白夭夭看去,似是想知道她是什麼反應。
然而,由始至終,對於太后所言,白夭夭都只是垂眸端坐原位,一個字也沒有說,看不出在想些什麼,亦或是原本也什麼都沒想。
太后到底是在後宮打滾多年,對於察言觀色十分擅長,此刻十分輕易就捕捉到兒子的異樣,終是將視線慢慢落在了白夭夭身上,緊跟着故作閒適的擺弄起小手指上的金質玳瑁。
“皇后,對於此事,你怎麼看?”
被點名,白夭夭身形微微一僵。因着身子骨太過纖瘦,南宮九覺得,她頭上繁複的鳳冠,似乎已經壓得她無法負荷,有種即將搖搖欲墜的感覺。
但感覺終究是感覺。
面對太后的質問,白夭夭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緊跟着十分標準的給太后行了一禮。
“此事全憑陛下做主!”她沒有站在太后那邊,只是將問題丟回了凌昊天身上,當即引得太后臉色微微變了變。
然而,在這整個過程之中,南宮紀清清楚楚瞧見,白夭夭回答太后的那一刻,凌昊天竟是好似微微鬆了口氣。
或許,在他看來,白夭夭沒有幫着太后說話,便已是站在了他那邊。
也說不上是爲什麼,白夭夭回答太后的那一刻,她自己也跟着鬆了口氣。
頭微微有些疼,看來她此生真的是和皇宮中這種地方犯衝,上回在臨西被江如畫坑得苦不堪言,如今在東凌她自個兒卻又給自個兒挖坑。
還有這個什麼狗屁太后,動不動就想給她安排終身大事,當她是根木頭嗎?她想將她指給誰,就指給誰麼?
南宮九這邊氣憤不已,但礙着場面不同只得暗暗忍着,那邊凌昊天卻是已經捨不得太后再去爲難白夭夭。
“好了,母后!兒子如今專於國事纔是首要!不若然,傳到百姓耳中,父皇屍骨未寒,兒臣卻又填充後宮,以來不孝,二來只爲讓子民覺得朕昏庸無道,沉迷女色!”
太后雖刁鑽八婆,但到底還是希望自己兒子將皇位坐穩些的!
“也罷!你就拖着吧!左右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可別怪母后別提醒你,一待朝政穩定下來,即便是母后不催你,也有得是人催你!”話說完,太后心情明顯是好不起來了,裝腔作勢揉了揉太陽穴。
“近來處理你父皇的事情着實有些勞心,也罷!今日這宴會你自個兒操持着吧!本宮也乏了,就不留在這裡摻和了!”明明還算年強的臉,說的卻是老氣橫秋的話。
南宮九此下越發覺得,她給她用的‘老太太’的那個稱呼,其實還挺合適的。
太后要走,她心中着實是萬分高興。
未了的是,老妖婆走都要走了,卻在此時突然將目標又轉向了凌蕭。
“老四,這次睿王發動宮變,你功勞不小。母后離去之前,得向你敬杯酒,多謝你替皓兒排憂解難!”太后笑得雍容,緊跟着眉目輕輕一掃,張了張紅脣。
“來人,賜酒!”
隨着太后話音落下,很快有宮人使銀盅呈了兩盅酒上來。
“此乃本宮平日裡親自釀製的陳年杏酒!從前,你父皇最喜歡不過了!”
話說完,她率先執了酒盅,當即一飲而盡,緊跟着倒了酒杯朝凌蕭微微示意,頗具儀態道:“東凌的大功臣,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