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跟在南宮九身後送她回去,已經成爲凌蕭的習慣。
眼下,見得南宮九所走的方向與往日裡不大相同,凌蕭眸中掠過一抹不解,卻仍是悄悄跟了上去。
他體內的金針今日這丫頭已經幫他除去,眼下跟起來倒較往常輕鬆許多。
一直跟到三王府附近,凌蕭眼睜睜看着南宮九悄悄潛了進去,眼中疑惑更濃,當即匿了身形飛身而入。
於此同時,水榭之中,原本躺在紫晶椅上的白夭夭慢慢睜開了雙目,脣際勾起一抹淡笑。
“來了也好,正巧可以免去我再費神去找!”話說着,她倏然閉上雙目,緊跟着雙手於胸前打出幾個極其古怪的姿勢,倒有些像是在使什麼法術和咒語。
隨着她雙目驟然張開,水榭之外原本平靜的夜空突然狂風大作,於此同時,位於白夭夭眼底,則浮現着一朵通體碧藍的小花,細看之下,竟是七色晶蘭無疑。
凌蕭原是跟在南宮九身後前行,卻瞧着她直直往水榭的方向趕去。
心中正有些納悶,四下突然狂風大作。
不只是凌蕭,就連南宮九也突然被這詭異的情況弄得嚇了一跳。然而,二人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便只覺得身體驟然一僵,竟是整個不受控制起來。
“不好,主人……”四下狂風捲得樹葉空氣嗤嗤作響,將火兒的聲音亦湮滅其中。
南宮九甚至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緊跟着沒了意識。
水榭之中,在白夭夭腳下,藍光裹着輕霧慢慢散去,漸漸顯現出兩個人影。
待藍光完全散去,卻正是剛剛在水榭外的南宮九和凌蕭。
指尖凝出一抹藍光,白夭夭直抵南宮九額頭。
片刻之後,火兒的身形出現在半空之中,卻好似被什麼禁錮了一般,一臉的焦急忿然,偏又無計可施。
“沒想到!七色晶蘭竟在你體內!眼下,你到底想做什麼?”因着煉化了七色晶蘭的緣故,火兒的眼底如今也有一朵虛空半透明的晶蘭,此刻因着敵意和憤怒,晶蘭之上的紅色花瓣越發濃豔。
火兒是有些擔憂的,以眼下這個情形,對方可以完全施展出晶蘭的力量,且偏偏水克火,縱然它也擁有晶蘭的力量,卻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聖狐大人大可以放心!我白夭夭向來說話算話,她已經如約完成了我交代的事情,我自會將晶蘭交付於她!”大約是因爲身份被識破的緣故,白夭夭並沒有再掩藏內心的情緒。
不過,儘管如此,除了目光瞥向地上的凌蕭之時,她眼中也未見得有太多起伏。
“至於一會兒,可能還要委屈聖狐大人您一下,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情!還是我們自個兒解決的好!”白夭夭當真是極其沉得住氣。
可以說,自打她第一眼見到南宮九的那一刻起,便知曉她的目的,以及火兒的存在。是以,初見那一日,她纔會有那一句你總算來了一說!
火兒還想說些什麼,但白夭夭已經將指尖藍光斂去,於此同時,這水榭之中,再無火兒半分氣息。
白夭夭用的是一種秘術,可以短時間內切斷達成契約的人和寵物之間的聯繫,說白了,就是變相將火兒困了起來,避免它出來壞事。
這種秘術所耗力量極大,是以,施展完了以後,白夭夭精美的臉蛋亦跟着蒼白了幾分。
垂眸,她視線終是落在地上的凌蕭身上,眼中像是升騰起一些懷念,卻又有些訣別的味道。
“阿肅!走之前,我會幫你達成心願……”有些失神的輕喃,白夭夭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緊跟着,她手臂微揚,凌蕭的身影瞬間從原地不見。
這個時候,地上的南宮九終是醒了過來,緊跟着慢慢張開了雙眼。
擡起頭,她一眼便見到了站在面前的白夭夭,先是微微一愣,緊跟着十分利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理了理衣裙。
“剛纔的風是你弄得?”挑眉,南宮九輕聲問道,心中卻在暗自呼喚火兒,未料迴應她的卻只有一片沉寂。
見鬼!這種關鍵時刻,小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
“沒錯,剛剛你後面有人跟着!”白夭夭答得極爲平靜,倒與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不同。
南宮九並不疑她所言,輕輕點了點頭,直入主題。
“按你說的,我已經在凌王府呆了一個多月,凌蕭的身子也調養得差不多了!按照約定,你是不是應該將七色晶蘭交給我了!”
對於南宮九所言,白夭夭不以爲意的朝她揮了揮手,緊跟着脣際勾了抹笑容出來。
“急什麼,重陽之日子時陰氣最重,最適合分離晶蘭!我與陸姑娘一見如故,在此之前不妨好好的吃一頓飯,再聊一聊天,權當慶祝合作愉快!”白夭夭今日很不相同,話語之間像是染了些靈性和肆意的味道,話說完,但見她衣袖輕揮,便見得一桌酒菜出現在兩人面前。
“也罷!就如你所言,左右我也還沒吃晚飯!”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晚的白夭夭與往日很有些不一樣。
大約是見得南宮九眼中的猶疑,白夭夭再度輕笑出聲,緊跟着率先坐在了飯桌旁邊,緊跟着垂眸給自己倒了杯酒。
“陸姑娘必然覺得我十分奇怪!”她輕聲開口,話還是再平常的話,說話的語氣中卻在這些解脫和失笑的味道。
南宮九沒說話,算是默認,卻見白夭夭又倒了杯酒凌空拍在了她面前。
“還記得第一次在這裡見面的時候嗎?我曾言姑娘總算來了!坦言說,我很早以前便知道姑娘會來!更知道姑娘所謂何物……”話說到這裡,白夭夭已經執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緊跟着擡起頭來,視線直直落在南宮九臉上,一雙向來沒有悲喜的大眼睛裡染了少見的笑意。
“其實,夭夭已經等了姑娘很久……”她輕喃,一雙大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線,倏爾像個孩子般努了努嘴。
“姑娘不準備陪夭夭喝一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