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臨淵一直到後半夜纔回來。
南宮九倒也未有刻意等他,只由着自己時睡時醒。
再者,一連幾日,她在他身邊睡得習慣了,陡然少了個人,再加之她白日裡睡得多了,怎麼也睡不實在。
臨淵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南宮九便於牀上睜開了雙眼。
因着他臨走前下令讓下人遮了燈,此下房間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她其實也看不清來人是不是他,可卻能夠清晰的確定來人就是他。
大約是怕吵醒她的緣故,他並沒有掌燈,走路的動作也很輕。
張了張嘴,她原是想開口提醒他亮燈的,未料得他速度很快,轉眼已經到了牀邊。
也不知是怎的,他一靠近,她竟沒來由緊張,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裝起睡來。
臨淵俯身掀開被子時,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和着他身上的淡香,十分的好聞。
說起來,今晚是他們的洞房之夜,這令南宮九一顆心沒來由狂跳。
正有點兒小緊張,臨淵已經翻身躺了下來。
他手臂圈上她腰身,她被他從背後環住,緊跟着他溫熱身軀貼了上來。
她不敢亂動,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他發現她是在裝睡。
他又靠她近了些,臉埋在她頸側,溫熱的呼吸弄得她耳邊癢癢的,有點兒難受。
強忍着沒有發出聲響,可身後的人卻是更加過分了,竟然一把含住了她的耳脣,終是惹得她渾身一顫。
“怎麼愛妃不裝了”略含了笑意的嗓音,很明顯的告訴了她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早就發現她醒了,只有她一個人裝得怪起勁兒的,而他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拆穿她的僞裝。
黑暗中,她瞥了瞥嘴,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勝算可言。
“不裝了”悶聲吐出三個字來,她試着從他懷中離開,未料他卻抱得更緊。
“抱鬆點兒,喘不過氣來了”有些負氣的開口,南宮九覺得自己特沒出息,總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依着她的話,臨淵稍稍放鬆了些力道,臉卻仍是未有從她耳側移開。
“不是說讓你不要等我麼”也不知是不是靠得太近的緣故,她總覺得他今日的嗓音比往日還要魅惑低沉一些,無端讓她心中發燙。
“誰等你了,我不過是白日裡睡飽了,眼下睡不着罷了”硬着嘴巴答道,南宮九打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爲他不在身邊而睡不着。
然而,她話音剛落,身後的男人似是來了精神,猛的一個用力,將她整個人翻轉過來,迫使她與他面對着面。
“這麼說來,愛妃此刻精神很好”
夜色很濃,房間中很暗,她卻莫名瞧見他一雙黑眸熠熠生輝。
心中一跳,她突然有些警覺,卻已是來不及了。
他的手探上她的額頭,緊跟着咕噥一聲嗯,確實是不燙了
話說罷,也未等她反應,他的脣於黑暗之中封住她的,狂熱而纏綿。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南宮九仍是被吻得頭暈腦脹。
正有些稀裡糊塗,臨淵又開口了。
“既然愛妃精神尚好,那咱們便不要浪費了這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有些不正經的調侃,卻是惹得南宮九嘴角微微抽搐起來。
她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明明,明明這人都已經因爲她身體虛弱準備放過她了,她卻在這個時候引火燒身。
乖乖時光能不能倒流一下,她發誓,她絕對不死要面子,乖乖的承認她是因爲想他而睡不着的
那個,她現在改口說其實很想睡覺,精神一點也不好還來得及嗎
很顯然,臨淵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他長手一伸,南宮九便只覺得肩頭一涼,索性眼下沒有點燈,她臉上的表情不至於被他瞧見,不若然,她必然要挖個洞鑽進去。
說起來,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與他行牀弟之事了,可莫名的,她還是覺得緊張。
到底是帶病之身,南宮九身上並沒有什麼力氣,只得由着臨淵來。
“別怕,我會很輕的”身上衣物不知何時已經全數被褪去,每每此時,他總是習慣在她耳畔輕言慢語,像是永遠都不會疲倦一般。
她的緊張頃刻間不見,終是閉了雙目,伸出手臂反環住他脖頸,咬了咬牙,輕聲抿了個嗯字給他。
大約是沒有料到南宮九竟會迴應自己,臨淵明顯於黑暗之中愣了愣,緊跟着心中掠過一絲狂喜。
手臂輕揮,牀榻兩側帷幔傾灑而下;茫茫夜色,真真是如同文人筆下所言芙蓉帳中度。
那一晚,南宮九隻覺自己如同一葉扁舟,於蔚藍的大海之中飄飄蕩蕩,忘卻前塵,忘卻此生,也忘卻了自己究竟是誰
她眼中,心中,只有這個名字喚作臨淵的男子,再無其他,也再容不下其它。
一夜好眠,南宮九次日睡到日曬三竿才醒,才被告知臨天曜昨晚宿在了王府,此刻正在前堂等着她去奉茶。
臨淵此刻並沒有見得人影,她急得夠嗆,直接從牀上跳了起來,未料得腳下一軟,又跌了回去,被子也滑落,滿身吻痕盡數暴露在空氣當中,當即嬌呼一聲,也惹得一旁未經人事的小丫頭紅了臉。
“王妃,王爺離開前留了話,說是讓王妃不必心急,只管梳妝打扮就是,他一會兒就來接您”
小丫頭的話,雖說是令南宮九鬆了口氣,卻並不能完全的安心。
成親第一天,媳婦兒原本就該向公公婆婆敬茶,她一覺睡過了頭,想來給長輩留得印象必然是極壞。
心下有些怨尤,她心中忍不住犯嘀咕。
那人也真是的,走之前也不說將她叫起來害得她誤了時辰不說,還這麼丟臉。
正有些懊惱,房門卻在這時被人推開,某人笑得一臉欠扁朝她走來。
“你先下去吧這裡交給本王”
臨淵今日仍是穿了一襲暗紅,越發襯得他面色紅潤,神清氣爽,看起來俊美無匹。
眼前畫面雖十分的養眼,但南宮九卻覺得有些心塞。
撇了撇嘴,她狠狠橫了他一眼。
“你明知今日要敬茶,卻不叫醒我,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