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獨處

因着食慾大好,南宮九午膳用得十分歡暢,臨淵十分體貼,在一旁忙着爲她剃魚刺,盛湯夾菜,瞧得一旁宋錦年一臉失落黯然,連帶着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

臨疏影作爲主人十分盡職,時不時講些小笑話,找些話題活躍氣氛。

一頓飯吃到尾聲,臨疏影突然提出要與南宮九單獨走走,聊聊悄悄話。

“六嫂,用過午膳後,我有些東西想要悄悄給你看,是關於六哥的哦”小丫頭話一出口,南宮九先是一愣,下意識去看自家夫君,卻只瞧得臨淵一張俊臉鐵青一片。

“不準”沉聲吐出兩個字來,臨淵態度再明顯不過,明顯不願放行。

“六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虧心事想瞞着六嫂,不若然,做什麼處處阻撓我與六嫂交流感情”臨疏影不愧與臨淵同出一家,胡攪蠻纏強詞奪理的功力已然是非同一般。

果然,臨疏影此言一出,臨淵臉色又微微變了變。

“不準就是不準”臨淵六個字一出口,南宮九頓時就笑了。這二人果然是兄妹,耍起脾氣來倒是很有幾分相似。

因着某些原因,南宮九其實也是不大想答應臨疏影的要求。可擡頭之際,她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臨疏影臉上,將她眼底的祈求和期待盡收眼底。

順着她的視線,南宮九將宋錦年的緊張和急迫一併收入眼底。

按照心底的意願,她其實此刻應該一口回絕。

臨疏影已經開始在暗中扯她的袖子,一雙大眼睛中滿是急切。

心中輕嘆一聲,她終是將視線落在臨淵身上。

“我正巧也有些悄悄話與小影說,你與宋姑娘多年未見,想必也有話要說”她面上裝得從容,心中其實十分不願,可沒有辦法,這一天遲早都要來。

臨淵的決定,向來很少有人可以改變,剛巧,南宮九是其中之一。

遲疑了片刻,臨淵終是點了點頭。

南宮九隨臨疏影一併離席,小丫頭便直接將她拉到了自個兒的書房之中。

房門打開那一刻,南宮九被撲鼻而來的墨香薰得微微一愣。也就是這個功夫,她身旁的臨疏影已經牽了她的手,將她往書房的內室拽去。

鑑於從前小丫頭對自己的情愫,南宮九始終覺得像牽手這樣的動作不大合適,只微微用了用力,將手從臨疏影手心抽了出來,繼而裝模作樣理了理髮絲。

然而,帶她進了內室之後,整個人卻是徹底呆在原地。

入目所及,四面牆壁上掛了一幅幅畫卷。不過,那畫紙之上所繪風格卻與這個時空的水墨畫有所不同。

從畫上的線條來看,臨疏影並沒有用炭筆,很顯然也沒有用毛筆。

正有些奇怪這丫頭是用什麼東西用墨汁畫出這樣精細的線條,一旁臨疏影已經再度拽了她朝書案旁走去。

沒有任何關於臨淵東西,她只是興高采烈從書案上拿了幅還未畫完的畫遞到她面前。

南宮九之所以說畫沒有畫完,是因爲這滿室的畫卷俱都是上了色的,可唯有她手中的這一副,只剛剛完成了輪廓,也就是類似於素描的底子。

“六嫂,你瞧,這是我突發奇想從鴿子身上拔了根毛蘸着墨汁畫的,你看,我畫得像不像”說這兩句話時,臨疏影的模樣就如同一個考試拿了滿分的孩子,正等着家長誇獎讚美。

她如今是真的十分有活力,總也一副率真純美的樣子,讓她莫名的心生憐惜,也拒絕不來。

最重要的是,這幅畫上,她一眼便瞧出來畫的是自己。樣子是拜堂那晚穿了喜服的模樣,可以推斷應該是最近畫的。

說起成親那天,她先是燒得迷迷糊糊,後來一路被臨淵抱到了禮堂,匆忙之中,她甚至都未有去尋她的身影,只在後來宋錦年出現時匆匆見過她一面。

可眼下,很顯然,那一卻將她看得十分的清楚。

輕輕點了點頭,南宮九並未有吝嗇誇獎之辭。

距離上次她爲她畫像,不過月餘。可這丫頭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想了這麼個聰明的法子,又畫了如此之多的話,可見天賦真的是不錯。

得了南宮九誇獎,臨疏影當真是像極了得了糖果的小孩子,難掩的歡快。

“對了六嫂,這幅畫有幾個地方我處理不好,你可不可以幫我”高興之餘,臨疏影仍是不忘了像她討教。

“沒問題,你說,我來給你做示範”左右眼下無聊,她畫上兩筆也無妨,省得心裡總是胡思亂想。

“嗯眼睛這裡,對還有鼻子”

按照臨疏影的指示,南宮九接了她遞到手中的羽毛。

動筆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腦筋太死,當初與江如畫一併進宮時居然未有想到這個法子。

要知道,拔鴿子毛和磨炭筆比起來,真真是環保又方便。

但凡遇到畫畫,南宮九便十分的投入。是以,她並未有發覺,在她低頭畫畫之時,她身側臨疏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憂傷,疼痛,隱在她眼底,像是星光一般,閃閃爍爍。

她終於還是未能對感情收放自如

盯着南宮九看了一會兒,她終是緩緩低下頭,脣際勾了些苦澀。

“六嫂”低聲輕喃,南宮九終是側目看向她,卻見她正擡頭看着自己,滿目皆是粲然。

“嗯”南宮九挑眉,心中倏然一緊。

說真的,這樣的神情,一點都不適合她。

“很抱歉,我答應了錦年姐姐,將你支開,讓她能與六哥單獨相處,所以,剛纔”

臨疏影話未說完,南宮九脣際已然微微勾起,率先打斷了她。

“沒關係,我知道”

她此話一出,一旁臨疏影頓時呆了一呆,眼中竟是隱隱有了淚花。

脣畔輕輕動了動,她脣間一個宮字出口,南宮九卻已先一步拍了拍她的頭頂,脣際笑容更甚。

“有些事情,遲早都是要說清楚的我與你六哥今日來,便是爲了此事”

話至此,她轉過身來,復又慢慢垂下頭來,脣際笑容依舊清淡。

“日後,不要再用羽毛畫畫了,我見過你畫的水墨畫,比眼下這些,要好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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