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膳,臨疏影那邊派人傳話說一會兒要過來找她。
左右閒來無事,她突然想起來或許她還有些事情可做。
前兩日,她瞧着書案之上的地圖似乎破了兩個洞,眼下,她倒可爲他再畫一幅。
再者,炭筆線條比較細,也不易磨損,可以省不少事情。
說做就做,她當即命丫頭備了絹布和炭筆,又自個兒弄了個軟尺出來,準備將臨淵的那張大地圖按比例縮放一下。一來,可以用來打發時間,二來,則順便等一等臨疏影。
果然不出她所料,手裡有了活兒做,時間好過多了!
她第一次嘗試着畫地圖,竟然發覺十分有趣,一時間入了迷,也忘了時間這回事。
不記得自己坐了多久,幸得是一旁兩個小丫頭看不下去了,說她如今的情況不大適合久坐,要她起來活動活動,她這纔想起來自己還在等人。
瞧了瞧外頭,看天色應該已經是接近正午,按理來說,臨疏影一早應該到了。
“公主殿下可有過來?”放了手中炭筆,南宮九就着一旁的水洗了洗手,順便問了句。
“回夫人,還沒有……”
丫頭的回答讓南宮九微微愣了愣。
這丫頭一向守時,還從沒有過爽約的先例。
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心中略有些擔心,南宮九當即大步走到牀邊,從掛衣架上取了披風披上。
“也罷!咱們過去看看……”她今日自早晨起來時便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情發……
兩個丫頭見南宮九率先出了房門,急急跟了上去,未料得,三人剛剛走到府門附近,便遠遠見得池風抱了一人急急趕來,瞧着身形,應是個女子。
初見得這一幕時,南宮九心中倏然一緊,只不過,待她看清楚池風懷中所抱的女子時,卻是微微鬆了口氣。
不是臨疏影。
“怎麼回事?”挑了挑眉,南宮九輕聲問道。
對於南宮九所問,池風也未拐彎抹角。
“今日辰時左右,東凌那邊開始發動大規模攻城!王爺於城樓之上指揮守城,可對方弓箭手太多,且其中還有一批精英,不十分好對付!這位姑娘,乃是城中柳副將軍之女,剛剛爲了保護王爺中了箭,因着箭傷太接近心口,軍中醫師束手無策,王爺便命屬下將人送到王妃這裡來了!”
“快!將人擡進去再說!”聽得池風所言,南宮九心中一沉,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但眼下,救人要緊。
一邊折回府中,南宮九一邊命兩個丫頭去備烈酒,剪刀,匕首,棉布,還有熱水。
待吩咐完畢,她方纔又問池風。
“現下情況如何?”
“王妃不必擔心,今日剛巧有一批盾牌趕製出來了,局勢基本上已經穩定下來!”
池風的話,讓南宮九稍稍安心了些,微微鬆了口氣,她復才問道:“這麼說來,小影也在城樓之上?”
“嗯……”提及臨疏影,池風的話明顯變得少了些。
“池公子,我知道小影她素來任性,但我懇請你,此番一定要護她周全!”刀劍無眼,她雖知道自己的擔心很有可能是多餘的,但仍是免不了會多想。
“王妃大可放心,此乃屬下職責所在!”池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是坦然鄭重,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令南宮九稍稍安心了些。
“如此,那就有勞池公子了!至於柳姑娘這邊,還請你轉告王爺和柳副將,我自會處理好,請他二人不必擔心!”眼下情況緊急,並不適合多說。兩個丫頭差不多已經將東西備好了,南宮九再未與池風搭言,轉身進了房間。
因着事發突然,南宮九剛剛忘了問池風這位柳姑娘的全名。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古代的女子,真真是各有風情,容貌不俗。
就拿這位柳姑娘來說,模樣生得十分標誌,五官組合在一起很英氣,身上自有一股平常女子沒有的堅韌和淡然氣質,不愧是將門之女。
一如池風所言,箭傷卻是離心口不過分毫,平常軍醫處理起來必然是九死一生。
但臨淵卻很瞭解她。
而事實上,她如今的治癒之力也確實可以處理這樣的傷患。
未再遲疑,金針配治癒力,她素來十分喜歡,不過大半個時辰,取箭,止血,敷藥,包紮,她很快便弄好了。
爲了避免引人注意,她並不敢過分使用治癒力,是以,這位柳姑娘眼下,依舊十分虛弱,一副從鬼門關裡出來的模樣。
一整個下午,池風都沒有再送新的傷患過來,也沒有任何人來告訴她外面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直到天將近黑的時候,臨淵終是回來了,帶着柳姑娘的父親柳副將,兩人俱都是一副倦意十足的樣子。
她早已命人備了熱茶,只等着人回來。
兩人一回來,便急於詢問柳姑娘的情況。於此同時,她也終是知道了這位柳姑娘的全名——柳絲絲。
說真的,初聞這三個字時,她真真覺得這個名字和房中的那名女子不大相稱。
“劉將軍大可放心,令嬡已經脫離危險,只不過近來幾日不能移動,需留下來醫治!”
她話說完,臨淵已經走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又摸了摸她的頭髮。
“辛苦你了!”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脣際還帶着笑意,眼中閃爍的光芒,令她無端就消了氣。
本來,她還在爲他萬事瞞着她而生氣,不過,眼下,她覺得,任何一切,都比不上他毫髮無傷的站在她面前。
“在這裡,老夫替絲絲多謝王妃救命之恩了!”劉副將軍明顯十分激動,連聲道謝,倒還弄得南宮九有些不好意思。
“柳將軍言重了,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柳姑娘,若非是她,恐怕王爺此下……”她話音落下,很快便注意到老將軍臉上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笑容明顯也有些牽強。
“王妃言重了纔是!”老將軍的神情之中明顯包含着一些信息,南宮九心中隱隱猜測到了些什麼,卻也未點破。
“柳將軍不必過謙了,令嬡乃是因爲本王而受傷的,本王定會竭盡全力醫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