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鸞此話一出,小水是哭的心都有了。 可自家小姐的性子她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但凡,是她家小姐感興趣的事情,不弄個一清二楚,是萬不會罷休的!
一如她所料,老鴇帶來的一堆姑娘之中,她家小姐隨意點了兩名姑娘,便十分爽快的付了銀子跟着兩個姑娘回了房間。
小水自是沒有心情享受這種溫香軟玉的,硬着頭皮跟在了自家小姐身後。
只還沒等她進門,那兩名姑娘便是香袖一甩,將她攔在門外,緊跟着重重將門關上了。
哦,對了,關門之前,那兩個姑娘還十分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孟青鸞不知青樓是何物,自然也不知曉進了房間的後果。
女子香閨之內,特別是這種場合的‘香閨’之內,自然少不得飲酒作樂。
可這些年來,慶王將孟青鸞保護得可謂是密不透風,她哪裡喝過酒,又如何招架得住這兩名妓子的勸酒,只左一杯右一杯的連灌了半壺酒下肚。
她原是裝着滿肚子的問題想問,可此刻卻哪裡還記得分明,只能由着兩名姑娘把自己往牀上扶。
門外小水早已急得跳腳,此刻聽得房中半晌沒有動靜,哪裡還沉得住氣,當即一腳踹開門,大步朝裡室走去。
一腳踹開一名女子,小水一眼便瞧見牀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孟青鸞,她衣衫依然被扯得微微散開,胸前已是若隱若現。
“見鬼!”低咒一聲,小水終是上前一步,一把撈起牀上不省人事的主子往肩膀上一扛,便帶着她飛出了金玉樓之中。
因着是趴在小水肩頭,孟青鸞此刻並不好受,只嚶嚀了一聲,胡亂扭了扭身體,卻是將束髮的髮帶一併給弄掉了去。
三千青絲流瀉而下,只待小水一出了金玉樓,便尋了處僻靜角落將主子放下。
孟青鸞醉得迷迷糊糊,一張小臉兒若被火燒過一般酡紅,異常誘人,她髮絲凌亂散落而下,將她本就精美的五官映得越發小巧秀致,再配以小扇子一般的睫毛,真真是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
小水深知自家小姐模樣動人,卻不曾料到竟能動人到這個地步,只忍不住愣了一愣。
“不行!不能讓小姐這樣子見人!”口中低喃,小水迅速看了看四周,見得這小巷之中似乎只有一戶人家,且還是很久沒有人住過的模樣,當即目色微微一沉。
先去弄些水來,爲小姐醒醒酒再說!
心中想着,她不過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身影。
小水本是想着就近弄些水回來,以她的身手也用不了什麼時間,應也不會有人經過此處。
只不過,未曾料到的是,她前腳剛走,小巷中僅有的那一扇門,便被一雙小手給拉開了,緊跟着一身青衣的臨南便從院中走了出來。
孟青鸞所躺的地方就在那扇門旁邊,臨南一眼便瞧見了她。
按理來說,平常人家的小孩見着自家門前躺了個人,必然已經嚇得放聲大哭,可臨南卻異常的鎮定,甚至十分大膽上前仔仔細細將孟青鸞看了一圈。
“是她!”漂亮的眉毛微皺,臨南顯然一眼便瞧出眼前的這個人是昨天自己給過包子的那個女人。
一雙大眼睛中掠過一些猶疑,他終是抿了抿脣,上前一步,提了孟青鸞的肩膀,將她一點點拖進了小院之中。
臨南年紀雖小,力氣卻比平常的孩子要大,明顯得益於練武。他拉着人進小院中時,臨淵剛好從房間裡出來,一眼便瞧見他帶回的人。
此時此刻,他頭上紗笠已去,滿頭銀髮於烈日之下反射出灼人的白光,只映得他容顏越發清絕,較從前看上去更難以接近了一些。
眉毛緊皺,他不過瞥了一眼臨南手中的人,眸中繼而掠過一抹不悅。
“不是說過麼,不要隨便帶陌生人回來!”七年以來,南宮九的離去讓他的性情變得較從前越發孤傲了些,也鮮少與人交流,偶爾偏執起來,真真是無人能擋。
臨南自然記得爹爹的囑託,只不過,今時今日,他也說不上爲什麼,就這般鬼使神差將門外的人給帶了進來。
還有昨天,他也不知是怎的,就將手中的包子也給了她!
“爹爹,她不是壞人!”除了這一句形容,臨南其實也找不出更適合形容自己與她之間關係的詞語來。
他不認識她,昨天只見過一面,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可他就是知道,她不是壞人!
相依爲命七年,臨淵自然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性子有幾分瞭解,只淡淡瞟了一眼地上的孟青鸞。
“也罷!醒了,便讓她走吧!”
聞得臨淵肯留下人,臨南頓時一喜,漂亮的小臉兒上也難得浮了抹欣喜,倒還有些符合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臨淵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但依舊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又默默轉了身,進了身後的房間,緊跟着將房門關上,並沒有半分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對於父親的舉動,臨南倒也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十分賣力的將地上的人扶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房子是爹爹與他昨日才新找的!還有還多需要整點,他得快些將她安頓好,將這院中的雜草鋤一鋤。
小水取水,不過小半柱香的功夫便去而復返。未料的是,她一回去,小巷中已然是空空如也,連半分痕跡也沒留下。
手中的水壺頓時落在地上,小水當即慌了,也冷靜不下來思考或是推想,轉身直徑朝着王府奔去。
再說離陌清這邊。
原本,段行風帶回來的消息真真是令他煩悶不已。在宮中半分也待不下去,他便索性出了宮,未料得是,他不過一路心不在焉,竟是鬼使神差走到了慶王府門口。
擡起頭時,見得頭頂的三個大字時,離陌清是徹底愣住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那丫頭他不過在櫻桃園中見了一面,便已令他如此的魂牽夢繞了嗎?
想到孟青鸞,他無端又想起南宮九,脣際不禁勾起一抹自嘲。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樣的花心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