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埋怨的話,卻是惹得牀上的小傢伙不滿了。
“不許你說我爹爹!”
面前的小人兒一臉倔強的低吼,卻是引得孟青鸞狠狠愣了一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頭。
“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你別急!天還沒亮呢,你再睡一會兒!等天一亮,我就走了,省得你爹爹再生氣!”孟青鸞一邊安撫着牀上小人的情緒,一邊起身準備往外走。
未料得的是,她纔不過剛剛起身,手腕便又被人拽住。
低頭,拽住她的不是旁人,正是牀上的臨南。
他此刻神情有些微妙,雖是將一顆腦袋埋得極低,卻難掩身上的不安和侷促,可偏偏,這些侷促和不安中,又夾着些煩躁和懊惱,令他很有些像頭小獅子。
看着握在手腕上瑩白的小手,孟青鸞一顆心莫名柔軟下來。
“你先別走……”細如蚊吶的聲音,若非夜裡安靜,怕是孟青鸞很難聽到。不過,儘管如此,從小傢伙嘴中吐出這四個字來,卻仍是讓孟青鸞心中莫名覺得欣喜。
十分乾脆的做了回來,孟青鸞又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而後又朝着牀上的小傢伙醞釀出一個自認爲最爲燦爛的笑容。
“我不走,你放心睡就是!”
大大咧咧的一個笑,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令臨南想來裹着一層冷霜的眸子漸漸清澈起來。
褪去了那層外衣的臨南,此刻只如同一隻乖巧的貓兒,由着孟青鸞拿薄毯將他裹得只露出一個頭來。
不得不說,這院子中的父子二人真真是如同冰塊兒一般,眼下,縱使是在炎炎夏日,孟青鸞竟也半分不覺得熱。
垂眸,她看了看牀上已然閉上雙目的小傢伙,再看了看依舊攥在自己手腕之上的小手,心中莫名就覺得柔軟異常。
相比於這個小傢伙,她就幸運多了!縱是沒有了孃親,爹爹卻是對她疼愛有加!
心中想着,她便越發憐惜眼前的這個小傢伙……
靜靜坐在牀邊,只待牀上之人的呼吸越發軟綿均勻,孟青鸞終是起身將一旁的燈火熄滅,繼而再度坐到牀邊……
隨着時光流逝,她眼皮終是漸漸沉重下來……
次日清晨,臨南醒來時,牀邊已是空空如也。
他慢慢撐起身體,卻赫然發覺手中多了一物,正是昨日他在廚房之中見到的小鈴鐺。
先是微微愣了一愣,小傢伙旋即緊了緊手心。
只待他再打開手心後,便立即將手中東西小心翼翼收好。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傾灑而下,落在臨南如玉的小臉之上,映得他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輝……
而在於此同時,整個琉璃城已經因爲孟青鸞的無故失蹤鬧翻了天,是以,她沒走出臨淵的小院沒多久,便被離陌清和慶王府上的兩隊人馬一併堵在了街頭。
因着事先雙方都沒有商量過,所行之事俱都是各位其主。是以,待兩隊人馬在街頭將孟青鸞堵住之後,便開始了激烈的爭執。
一邊,是自己的親爹;還有一邊,任憑孟青鸞怎麼追問對方就是不肯曝露身份。
爲了避免雙方打起來,孟青鸞只得兩不抉擇,站在大街上做和事佬。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邊要帶我走,一邊又不肯透露身份!要我說,要不,你們就讓開,讓我跟我爹回去算了!”說起離陌清那邊的人,此刻着實是不好辦事。
上頭下來命令時,只說務必要將人找到了帶回去!可此下,人家老爹都找上門來了,他們也不能放手,又不能暴露身份,這差事,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辦!
一邊不能放任,一邊又不能貿然動手;於是局勢只得一直這樣僵持着,很快便傳遍整個琉璃城。
離陌清得知此消息時,也是大吃了一驚。他下命令時一門心思只想將人找到,哪裡想過事情會是何等情形,此刻,他得知自己的人正在大街上和慶王府的人對峙,當即大驚,連忙命人傳令撤退!
於是乎,孟青鸞一大早便從臨南那離開,卻一直折騰到中午纔回慶王府。
女兒不見了一晚上,慶王可謂是急壞了。未曾料得,一得到消息,竟是有人與自己府裡的人爭搶,當即大怒,親自帶着府兵往事發地點去了!
好在的離陌清下令撤退下得及時,不然雙方非得發生矛盾不可!
小水被慶王一通訓斥後依然加入到找人的隊伍,此刻聽得慶王府與神秘人的事情,心中不由暗驚,卻是隱隱已然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對於這件事,小水覺得她恐怕不能如實告訴老爺了。
那可是當今的聖上,她得罪不起!再者,那人對小姐也並無惡意,還是不要提罷!
慶王將女兒接回府裡後,精神依舊高度緊張。
“鸞兒,你昨天到底怎麼回事,出去也就算了,爲何要甩了爹爹配給你的護衛!還與爹爹玩兒起了失蹤?”慶王問得嚴肅,但孟青鸞卻是從他的話中分析出些信息。
第一,小水並沒有告訴她家爹爹她上青樓的事情。
第二,她也沒有將自己喝醉酒的事情給捅出去!
確定了這兩點以後,孟青鸞可謂是心中一喜。當即由於自家老爹玩兒起撒嬌耍賴的花招來。
“爹爹,我是出去玩兒的,你派那麼多人跟着。那我還怎麼玩兒?至於昨天,我不過在酒樓裡多喝了兩杯,醉倒了,後來被附近的一個好心人帶回了家,又沒遇到什麼危險!這不,我今早一醒了,便急急趕了回來嗎?”
孟青鸞一番解釋含糊不清,卻也並沒有什麼破綻。但慶王可是個老人精。
“哦?好心人,昨日爲父可是命人將城裡四處都翻了個遍,也沒聽說誰家收留了你!”
“爹,你縱是搜查,也不能擅入民宅吧!我不想告訴你是誰幫了我!也不想人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撅了撅嘴,孟青鸞見解釋不成,便乾脆開始直接耍渾。
不過慶王倒也吃她這一套,見她卻是毫髮無損,便也未再追問,只從鼻子中輕哼了一聲。
“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你從今天起,禁足半個月,這半個月,不許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