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潯本是想等到臨淵下車以後再見機行事,可未有料到的是,臨淵自上了車後,竟是再未下來!
心中覺得不太對頭,他再度拉了車門查看,未料得入目便是臨淵一臉凝重的在孟青鸞身上行鍼。
因着臨南的存在,司徒玉並未有找到機會再給孟青鸞用一線牽,是以,此刻藥效一過,孟青鸞體內的真實情況俱都顯現出來。
原本的紅潤健康盡數不見,此下孟青鸞一張小臉兒已然是慘白如紙,而她的脣畔之上,更是半點血色也沒有,儼然已是將死之人!
見得此狀,南宮潯頓覺大駭,心中不由一緊。
“這是怎麼回事?”
臨淵專注於爲孟青鸞行鍼,並未有迴應,一旁臨南明顯是被孟青鸞的模樣嚇到了,此下一張小臉兒亦是有些發白,只細聲吶吶道:“方纔還好好的,只待爹爹上車後,孟姐姐便突然這樣了……”
孟青鸞的情況一眼便知不大樂觀,南宮潯心中十分焦急,但他見得臨淵的模樣,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並未有再多問什麼!
正有些坐立難安,一旁卻是忽然傳來一陣打鬥聲。
南宮潯循聲望去,一眼便瞧見一旁司徒玉已然與人纏鬥在一起。
來人南宮潯是識得的,正是臨西城江家公子江逸塵,也就是江如畫的哥哥。
在這裡遇見,南宮潯先是愣了一愣,方纔回過神來。
正欲上前勸架,只他見得司徒玉的身法之時,腳下步伐卻是驟然頓住。
司徒玉與江逸塵又過了些招,但她到底是個女子,終是不敵江逸塵,眼見着就要落敗。
關鍵之時,南宮潯終是上前,一舉攔下江逸塵,繼而拱拳行禮。
“江兄,此女乃是在下的朋友,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一邊將司徒玉從地上扶了起來,南宮潯一邊淡笑開口。
江逸塵明顯也是識得南宮潯的,此下只十分客氣的回了一禮。
“也沒什麼,不過是她到如畫醫館中偷了些東西,如今如畫有孕在身,沈洛也不方便過來,可小丫頭嚷嚷着非要將東西討回來,我便一路跟了過來!”
聽得江逸塵所言,南宮潯眼中掠過一抹震驚,繼而轉頭看了看一旁的司徒玉,一時之間眸色晦暗難辨。
“他說的可屬實?”聽似問句,但南宮潯的語氣實則已然十分嚴肅,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司徒玉自知辯無可辯,便也不再辯了,只抿了抿脣,微微別開視線並不說話。
“姑娘既是南宮公子的朋友,那在下便也不再爲難姑娘了,還望姑娘將偷去的面具與一線牽交給在下!此事便也就權當沒有發生過!”
一線牽乃最近江湖之上新出的藥物,如今名氣很盛,南宮潯早有耳聞。
此時此刻,聽得江逸塵所言,他驀地聯想到馬車之內孟青鸞的情形,不由得身體微微一僵。
“你是說,她手中有一線牽?”
江逸塵見南宮潯突然有此一問,且面色很不一般,也是愣了一愣。
“不錯!”
隨着江逸塵兩個字一出口,南宮潯已然一把攥住司徒玉衣襟,一雙鳳眸之中殺意翻騰。
“你竟給她下毒!”咬牙切齒吐出六個字來,他攥在司徒玉衣襟之上的手瞬時便挪到了她的脖子上。
目光落及司徒玉的臉頰之上,再度觸及那熟悉的容顏,南宮潯終是忍不住有些恍然。
略晃了晃神,他再回過神來,眼中神色已然只剩凜然。
伸出手,南宮潯不過略摸索一番,便猛的自司徒玉臉上扯了一人皮面具下來!
司徒玉臉上面具被扯,當即尖叫一聲。
南宮潯殺心已起,只待他瞧見司徒玉的真容時,整個人卻是如遭雷擊,原本欲要施力的手,亦是頓住。
“七姐……”低聲吐出兩個字來,南宮潯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無怪他總覺得她的身法十分熟悉,無怪他時常覺得他像是在哪裡見過她?
慕容雪被識破身份,只下意識拿手擋住一張臉,並不去看南宮潯。
一旁江逸塵自也是識得慕容雪的。
臨西城繡玉坊房主,多少男子心中夢寐以求的美人,只不過,眼下,爲何這位名滿天下的女子,卻要頂着另外一人的面容出現在這裡?
司徒玉突然變成了慕容雪,南宮潯心中一時難以平靜。
而慕容雪也並沒有想逃亦或是其它的舉動,此刻只垂眸立在一旁,看不清神色。
心下雖難以平靜,但南宮潯終究是知曉一線牽的霸道之處的,當即神思一凜。
“江兄可知這一線牽是否有解藥?”沉聲問道,南宮潯心中仍是抱了小小希望的!
“此藥乃是如畫閒來無事胡亂折騰誤打誤撞所成,平日裡只有少量用於給一些病入膏肓的病人續命,事實上並不會致命!江湖上一些人用此藥時大都會配合另外一種毒藥,以達到將人置於死地卻不被察覺的目的!這才使得此藥藥效被傳得完全變了種說法!”
江逸塵的話,令得南宮潯猛的轉身看向慕容雪。
視線落在慕容雪臉上時,南宮潯眼中是寫滿了驚痛的。
他的七姐,素來風華絕代,氣質不凡,性子亦是大方穩沉,他從來都不曾想過,她的七姐,竟會謀害他人性命!
“七姐……”低聲吐出兩個字來,南宮潯一時有些難以啓齒。
江逸塵似是明白些什麼,又垂眸沉思一番,繼而輕聲說道:“除卻面具和一線牽外,醫館裡當日還少了些醉夢中,此毒倒也不算霸道,但連日服用,卻會使人嗜睡乏力,神志混沌,漸漸不思飲食;而中毒之人若是連續服用半月以上,便很有可能心力衰竭,不知不覺睡死夢中!”
隨着江逸塵的話音落下,南宮潯腳下一個踉蹌,接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七姐,你給她用了‘醉夢中’?”心中雖不大願意相信,但江逸塵所說的症狀與孟青鸞幾乎是如出一轍。
世上沒有這樣巧合的事!
面前慕容雪並沒有開口說話,只她的神態已然再明顯不過!
慢慢擡起頭,南宮潯的視線漸漸落在慕容雪身上,一雙鳳眸之中滿是受傷。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