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哥，不滿意？其實城裡的女人都那樣，嬌貴的，還看不起咱們農村人。要不我讓我媳婦給你介紹個咱們農村的？”
磊子試探性問道。其實也不是他問，而是他媳婦張朵朵讓問的。
他媳婦張朵朵的孃家妹妹張冬芳今年虛歲十九歲，週歲的話也就十七八，初中唸完書後，就出去打工，現在柳林市一個餐廳當服務員。這個年齡，放在農村可以出嫁了。
現在顧仁的名氣越來越大，花十五萬承包荒地，儼然一個小土豪。加之還沒有結婚又是大學生，所以一下成了香餑餑。
“介紹誰了？”
顧仁好奇。
“我小姨子芳芳，今年十九歲了，剛好可以結婚。不然明年就二十，又‘當粱’着了，不能結婚。一拖就是兩年……”
所謂“當粱”就是指二十歲，他們這裡有習俗，只要是二十歲“當粱”的男女，都不宜結婚。
有想要結婚的就提前在十九歲把婚結了，如果不結婚，就只能等過了二十歲，到二十一歲才結婚。
“哦，你說芳芳呀。我都大她八九歲了，不適合。”
顧仁想起了磊子的這個小姨子，也是他們顧家村的。因爲小時候和玉顏關係好，來過他家幾次，所以有印象。記憶里長的倒眉清目秀，臉蛋紅撲撲的，是個水靈靈的農家妹子。
但聽說去南方打工一年回來後，就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十幾歲的小女孩打扮的和二十幾歲的成熟少婦一樣，完全跟城裡人學壞了。
“阿仁哥，你別聽那些人嚼舌根子，芳芳真沒去過東莞，也沒當過什麼小姐，那是在人家美容院上班，所以化妝的。不信過你問你家玉顏，玉顏和芳芳關係好。都是顧天明那孫子散佈謠言，他去年來我丈母孃家求親，芳芳閒他老，長的又醜，看不上他。他就散佈謠言說芳芳不好。”
磊子聽顧仁的語氣，感覺對芳芳沒意向，連忙解釋。
“葉天明比我還小，芳芳都嫌他年齡大。我的話，肯定看不上了。你就別瞎操心了，指不定在外面有對象了，只是不好意思給家裡說。好好開三輪！”
顧仁話剛說完，響了。
“老馬？”
顧仁眉頭一皺，還是接通了電話。這奸商！
“小兄弟，您啥時候回來呀！老哥在你家等了一天了。”
電話那頭老馬抱怨道。
“我什麼時候回去管你啥事？等等，你在我家？來我家作甚了！”
顧仁面露凝色。
“我這不是等着買你家的蠍子嘛……小兄弟，趕緊點。”
老馬訕訕說道。
“我的蠍子一斤四千，你買不起，忙你的去！”
顧仁準備掛電話。
“別……別掛……價錢好商量。”
老馬連忙說道。
“好商量？”
顧仁聽出幾分不尋常的味兒。
“四千一斤你當真要？”
“小弟你這不是開玩笑嘛，哪有四千一斤的蠍子。不過老哥可以給你多開五十，老哥這是要走量的，逼得緊！”
老馬有點小緊張。
“等我一會回來再說吧。”
顧仁掛了電話，嘴角露出幾分笑意。打開電話薄，撥通了孔連順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小顧呀，怎麼忽然給老哥打電話了，得是又刨到十齡遠志了？”
孔連順的語氣都有幾分激動。
“沒有就不能給孔老闆你打電話了！”
顧仁笑道。
“當然可以，只要小顧你打的，老哥哪怕蹲廁所也得立馬接通。”
孔連順爽朗的笑道。
“就靠孔老闆你這句話，一星期後，我再給你賣一株十齡遠志。”
顧仁也跟着笑道。
“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
孔連順欣喜。
“孔老闆，我還有個小事想麻煩一下你。”
一番寒暄後，顧仁也該問想要問的事情了，以孔連順在東安的人脈關係，很容易盤問出蠍子的倪端。
“客氣什麼，有什麼事情儘管說。”
孔連順沒有絲毫拒絕。
“孔老闆不知有沒有聽說，東安的市場上出現了一批價值昂貴的食用野生全蠍？”
顧仁試探性問道。
“全蠍？全蠍的話，咱們東安只有盛世大酒店有幾道特色全蠍菜品。咦……我好像昨天回來的時候和他們閒聊，說盛世新推出幾道黃金菜品，好像就是什麼蠍……價格昂貴，但食客趨之若鶩。你等一下，我給你問問。好了後，給你回過去。”
孔連順隱隱約約想起了昨晚回來後幾個朋友閒聊的內容。
“那好，有勞孔老闆了。”
顧仁微微一笑。
“不用客氣。”
兩人掛了電話。
“阿仁哥，你的蠍子都是大山叔抓的嗎？好多呀……”
磊子一邊開着三輪，一邊好奇問道。一般家戶，幾個月也就抓幾斤蠍子，而顧仁上次一下子賣了兩麻袋……可謂駭人聽聞。
“不是抓的，是我科學養殖的。”
顧仁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就說嘛……”
磊子恍然大悟。
嗒嗒嗒的聲響中，機動三輪進了山溝……
剛進村子，就遠遠看見老宅子路口那裡，停着一輛昌河車，車旁邊圍着十幾個村民，有的拿着臉盆，有的提着塑料筒。
這些都是賣蠍子的。
往常的年份，只有數伏之後纔會有收蠍子的小販來村裡收購。
這次提前來收，十有八九是老馬了，這死奸商，又不知道壓低多少收購來騙村裡這些父老鄉親。
三輪到了路口，果然看見一臉奸笑的老馬。
“小兄弟呀，終於等到你了！”
老馬訕訕說道，露出兩個黃燦燦的大門牙。
顧仁的目光掃過車輪印子，印子很新，說明車停在這裡不久，絕對超不過兩個小時。這就是老馬口裡的一天。來村裡找他是次要，收散貨蠍子纔是主要目的吧……真是嘴裡不說一句實話呀。
十幾個村民見了顧仁紛紛打招呼。顧仁掏出煙，給一人發了一根。
老馬把顧仁拉到一邊。
“小兄弟，你還有存貨嗎？”
老馬嘿嘿一笑，有幾分電視裡面奸人恭維取悅領導的架勢……事實上，他來顧家村是抱着其它目的的。
他原以爲顧仁的一百斤蠍子是村裡收購來賣給他的，這裡的蠍子都是一個品質的貨，都能賣大價錢。
但今天來了後才知道，顧仁的蠍子和其它村名家裡的不同，區別很大。
這些村民們抓的蠍子有大有小，顏色偏暗，顧仁賣他的那匹蠍子個頭超大，顏色偏淡，就像一百個甚至一千個裡面挑選出來的大個子。
“你還有臉來找我，上次的那匹貨坑我了多少，你以爲我不知道！我已經聯繫東安的那家五星級酒店了。”
顧仁假裝已經知道事實真相，一臉慍怒。
“啊……小兄弟……我……我真沒坑你……是你坑我呀。你要是提前告訴我，你的貨和別人不一樣，我至於按照普通貨價位賣給上家嗎！說到底這不能怪我。”
老馬一愣，還以爲盛世酒樓已經先他一步聯繫到顧仁了，心裡一聲嘆息，黃粱美夢做成空，這塊大肥肉輪不到他了。
“你今天多錢一斤收的？回去又賣多錢？看這大袋子小袋子又坑了不少吧……”
顧仁鄙夷道。
“小兄弟你真冤枉我了，這次我老老實實全部按照最高價買的，一斤四百五。回頭賣給盛世酒店也就賺個路費和辛苦錢。哪能比的上你那一斤就幾千……”
老馬搖了搖頭，唉聲嘆息。
但這句話聽到顧仁耳朵了，就像注射了興奮劑一樣……一斤幾千……果然有料，被他套出來了。幸虧這次謹慎！不然虧大發了。回想起上次賣的一百多斤蠍子，有點肉疼。但又沒法子。你先前不賣給別人，把牌子打出去，別人又怎麼會知道你有這樣的東西。
權當廣告費了……
不知道盛世大酒店給他的蠍子定位多少，一千？兩千？還是三千四千？
等一會孔連順的回過電話，就能知道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