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女人的品種很多(下)

“啊,對不起對不起,今天喝了點酒,話一說多就有點失態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美女笑着連連擺手給我道歉,紅撲撲的臉上果然點有酒暈。

“算了,沒什麼,反正也是早炒爛了的事。”我坦然大方地接受道歉。

“不過你這人真的挺有意思,我也聽說那個拍賣會的事了,原來那款項鍊本來是你們弄出來的?結果弄成那樣,害你工作丟了,都是我的原因啦,對不起,老早就想給你道個歉的。”

我聞言倒是一怔。雖然我口頭上把責任歸咎於她,但也知道確實不是人家的錯,完全沒想到她能和我道歉,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看得出這女人確實素質不錯,進退有度既沒大嫂的架子也沒美女的架子,不造作,自然大方,別說和聖誕樹之類的貨色比是天壤雲泥,確實比老大以前的女人也要高出不少。在此之前我還以爲女人都是小心眼自戀兼自以爲是的東西,這種有頭腦有素質有風度的都是小說電影上虛構出來的動物。

她自己把話題往遊戲上帶倒方便了,我順勢問:“聽說你也喜歡玩那個遊戲啊?”

“喜歡啊,一般的人都喜歡嘛,因爲現實社會裡太無聊了。工作了,壓力了,學業了,競爭了,什麼什麼的……所以現在遊戲產業才能世界第一咯。”

也?居然是這樣的回答,我再問:“那這些天跟着鷹之團一起玩的感覺怎麼樣?夠勁吧?”

“一點也不好玩。打來打去的,緊張死了。”美女嘴一撇。

“你不喜歡這樣打嗎?遊戲本來就是設計給人打啊,斌老大也是很喜歡打來打去的,才叫我們進來賠他一起打的。”

“他是玩心太重了。還有這樣玩遊戲也不好,他玩這遊戲前前後後花了可有將近一百萬了吧,當時給我拍下那個項鍊的時候我幾乎都不想要了,但是當時又不可能拒絕……”

靠,這倒真的是個大嫂風範,還知道勤儉持家了。我咧咧嘴:“老大錢多,不在乎,他打個牌輸贏也都十幾幾十萬,這不算什麼吧。你不用替他節省。”

“爲什麼我不用替他節省?”美女轉頭過來,笑眯眯地看着我。

“呃……反正你又不是他老婆……”

“他又沒結婚,爲什麼我不能是他老婆?難道你認爲我還不夠格嗎?”美女歪着腦袋還是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得出是有些酒勁上來了,剛纔好像只是幾杯啤酒而已,我還以爲她酒量和前幾任一樣都是豪邁無雙巾幗不讓鬚眉呢。

而這話一出,我就知道之前阿酷問我她這個人如何的意思是什麼了,原來這女人不是想被叫大嫂,是真的想當大嫂。所有人都還以爲這女人只是老大去泡上的一個小情人,以爲這女人只是傍大款,哪裡料得到居然是這樣的深謀遠慮。

“夠格夠格……”這倒不是恭維話,美不美女在這個時候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女人細心溫柔聰明又懂事,這樣的女人很值得喜歡,在現在社會珍稀度勘比外星人,而且我看老大好像也很有這個意思。

“想不到想不到,我還以爲大嫂你只是一般的拜金女傍大款……原來是有的放矢深謀遠慮。”我的習慣就是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對方美女都如此直爽有啥說啥,我就更不必兜圈子了,反正我們兩個都有些醉意,只是我比她清楚得多。

“怎麼?你認爲女人拜金很俗氣嗎?”

“這個倒不是,只是好像我認識的喜歡錢傍大款的都是些沒腦子的,我看大嫂你冰雪聰明溫柔可人,感覺上以爲你肯定要高人一等與衆不同呢……”

美女手指一擺,笑曰:錯。現在的社會拜金是女人的天性……

男女單獨相處的時候只要不是互相討厭或者是互相戒備,那話題一旦打開之後就很容易說個沒完,這倒和郎情妾意狗皮倒竈的東西無關,人之本性而已。天台上暫時就我兩個人,美女也多喝了點酒,好像和我話語意味還能有些投機,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我倒也聽得興趣盎然,而且越聽不禁越覺得女人原來並不簡單,居然裡面還有這樣聰明伶俐的種類。

……你看動物,雌性動物本能的都是去尋求強壯的雄性,尋求強者這是雌性的本能。而且女人嘛,感情上都需要個信仰來支撐的。現在這個社會的主流文化意識裡有錢有權的就是強者了,所以拜金實在是很正常的事嘛,和你們男人喜歡美貌身材火爆的女人是一樣的咯,天性嘛,不過就是程度和其中細節的把握掌控上因人而異。頭腦笨點的除了錢就看不見其他所以表現得赤裸裸一點,聰明點的能看得多一點考慮得多一點,眼光放長遠一點,也看這個人本身怎麼樣啊是不是就真的值得跟哪之類的……

哦,我還以爲捨得花一百多萬玩遊戲的男人在女人眼中看來只是個大凱子而已……那你是不大喜歡這樣玩遊戲了?

對啊,不過我反感的倒不是用錢來玩遊戲,是那個遊戲的態度。一大幫人殺來殺去的,在遊戲裡爭什麼第一爭什麼面子,有必要嗎?

遊戲不都是這樣的嗎?那你說要怎麼玩遊戲?

問題不在遊戲,在玩遊戲的人。真正玩遊戲的人是享受遊戲,能以平常心去仔細品味遊戲中的生活和經歷,品味遊戲本身,也知道那不過是個遊戲。被遊戲玩的人就是沉迷遊戲,把情緒投入進去不能自拔,你踩了我尾巴我一定就要砍你的腦袋……就像酒一樣,到底是可以品味收藏的藝術品還是沉湎其中的毒品重要點不是酒本身,是喝酒的人和對酒的態度……沉湎酒精的酒鬼多半都是生活沒有希望的懦夫,習慣在虛幻裡去逃避現實了,所以放太多心思在遊戲上這習慣本身就不好。就像現在你們鷹之團在西南區,都殺成人民公敵了,然後接下來怎麼樣呢?爽了嗎?再接着殺嗎?這遊戲接下來就是爲了面子不停地殺來殺去,還有什麼遊戲的樂趣可言?

你覺得這樣不好玩,可是我看老大好像會很喜歡這樣……

呵呵,你難道以爲他是那種現實中失敗所以非要在遊戲裡找成就感優越感的人?之前那不過是玩心重了點罷了,現在癮也過了,殺成這樣也應該殺到頭了……

那你是說老大不會玩遊戲了?

會玩啊,你不是送他個死神戒指麼……

正說到關鍵時候手機噼裡啪啦一陣響,我打開一看,是阿酷發來短信問我究竟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美女便說叫我一起回去免得大家擔心,於是只有轉身返回。

雖然沒有具體問得明白,但是大約也摸清楚了情況,看來老大雖然也許還會玩遊戲,但鷹之團看來是解散定了,而這位阿霞美女可能以後真的就成爲阿霞大嫂。作爲大嫂,鷹之團這個東西無論是從經濟還是政治方面確實是不適合再繼續存在下去了,何況看來斌老大自己也有那個意思。

也不知道老大對這些下崗職工將作何安排,還有遊戲中那些裝備怎麼辦。諸位隊員身上那些能傲視羣雄的裝備一半是老大出錢給購買的,即便是另一半我們自己完成任務弄來的產權也是在老大手上。可惜現在我還是個負翁,要不學着蘇聯解體時那些國際武器販子,利用這好機會說不定可以賺上一筆。

陪着美女剛剛出了電梯朝KTV包間裡走去,前面走廊上有三個也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嗑了藥的小青年在那裡搖頭晃腦哈哈大笑,在這種地方也算是尋常光景,我們兩個也沒在意,直接就從旁走了過去。哪知道這三個傢伙好像是HIGH暈了,看到有美女經過頓時齊聲口哨,其中一個居然伸手就去抓美女的肩膀。

我身擔阿酷交託給我的保鏢重任,肯定上前一手就擋住,口說兄弟省到點,自己進去冷水洗個腦袋清醒下。

被我擋住手的傢伙眉毛一豎,口說鄉巴佬就你這模樣也來這裡玩?一巴掌就朝我臉上抽來。另外兩個則對着美女說小妹你這樣漂亮卻有老土的男朋友簡直丟臉,和哥哥一起玩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原來這三個傢伙如此放肆不只是因爲美女太美也是因爲我太土。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沒有附加泡妞一項,所以我乃是日常打扮,從頭髮到腳底全部是皺巴巴的盜版運動裝而且還全是穿過好幾年的過期型號,頭髮也沒有梳理鬍子也沒刮,看起來確實鄉巴佬窮鬼一個。按照美女剛纔所說的動物經濟地位論我這樣的窮鬼就是弱者,激發了這三個自以爲是強者的傢伙想來獵取弱者財產的慾望。說得通俗點就是這三個以爲我第一次來這裡消費的鄉巴佬,沒什麼錢的人肯定沒什麼背景,而且美女身上的衣着雖然好看整潔卻並不招搖,似乎不大合她老大夫人的身份地位,所以纔有此遭遇。

這種傢伙的耳光肯定是抽不到我身上的,我輕鬆地稍微一伸手就擋了下來,正考慮是直接動手教訓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報出身份給他們個臺階下,卻聽得呸的一聲臉上一熱,燈光昏暗之下看不清楚我也不料對方有此歹毒暗器,這傢伙居然一口口水吐到了我的臉上,而且好像還想提腿踹我。

我日死你孃的你雜種找死。

想也沒想擋住那傢伙耳光的手一拐一敲,掌根直接砸到這傢伙的鼻子上。雖然沒學過詠春這短距離發勁還打不斷這傢伙鼻樑,但鼻端人中那裡可是要害,一下就讓這傢伙嚎叫一聲朝後跌跌撞撞,眼淚和鼻血齊涌而出。

我正要衝上給他補上一下猛力攻擊讓他直接進入重傷狀態,旁邊的兩個傢伙卻反應了過來,一個一手抓住我衣服一拳朝我的臉上揮來而另一個居然伸手就朝腰裡摸去。

我理也不理這傢伙揮起來的拳頭一腦袋就撞了過去,碰的一下額頭又狠撞上鼻子,這些打羣架的小混混都沒什麼章法套路,真要打起來全是空門大開,找中了位置兩三下就能解決。但是小混混也有小混混的強悍之處,這傢伙雖然鼻血眼淚一起狂噴連眼睛都睜不開,但是毫不退讓還雙手一張就來抱我,要給另外一個捅我刀子創造機會。

但是我也算是小混混出身自然知道這些把式,先一步一扯一推就把這傢伙猛推向那個摸出刀子來的傢伙,這些HIGH得高了的人哪裡還有什麼站樁,兩個齊齊摔倒在地。然後我轉身就朝那個吐我口水的傢伙衝去。

那傢伙居然也摸出了刀子,看來派出所這刀具管制還是不到位。這傢伙朝我對衝着猛刺過來,可惜鼻子受創之下哪裡能看得清楚站得穩當,被我側身一讓一下就抓住了手腕。

一看對方亮了刀子,我的血性也猛地冒了出來,抓住這傢伙的手腕一擰一扳就把他手肘關節朝上扳住地夾在了我腋下,然後雙腳離地用全身的重量朝下面壓了下去,落地的同時手卻狠命朝上一扳。這是從一起打籃球的那柔道隊隊員那裡學來的招式,是柔道里的標準動作但卻是違規用法,殺傷力巨大。尋常的社會青年肯定不會柔道受身之類的緩衝動作,兩個相反大力的瞬間作用下關節格拉一聲頓時變形,手臂胳膊反着朝上翹起。殺豬一樣的叫聲從這傢伙的嘴裡嚎了出來,只刺得我耳朵生痛。

這一下重創一個,我自己也倒在了地上,柔道的弱點就是打羣架的時候機動性不夠,那個還沒受傷的傢伙已經衝了過來,也不知是藥勁上來了還是本性勇猛兇悍,看着同夥手臂折斷慘叫痛得眼淚鼻涕還有尿一起往外流也沒絲毫害怕,和身一撲拿刀朝我捅來,這已經不是打架,而是殺人了。

我朝旁邊一滾,這傢伙一下沒刺中舉刀子又揮,第二下我沒閃過,肩膀上一痛,頓時有了個口子。這一刀再過去一點就劃我脖子上了,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痛的,拼起了老命一腳蹬出,蹬在這傢伙的胸口正下方。撲地一下這傢伙立刻朝後栽倒在地上縮成一團,悶不吭聲地只是全身抽搐稀里呼嚕地朝外猛吐,看分量把昨天的飯都吐出來了。

“我日你媽的個XX……”我抱着胳膊站起來,傷口不深但是剛纔刀子明晃晃地從脖子旁邊而過把我嚇出身冷汗,正要衝上去再狠踹上兩腳,對面包廂裡又有五六個人衝了出來,幾乎個個手上都是匕首,唯一一個沒有匕首的也是一手一個啤酒瓶。原來是剛纔被我用頭撞了的那傢伙跑去叫了同夥,看到我立刻吼一聲就是那小子掛了他,全部揮起兇器朝我衝來。

這不是遊戲,掛了還能復活,我立刻扭頭就跑,後面幾個傢伙舞着刀子狂追。剛跑了幾步,我腦袋上猛一痛,只聽哐啷一聲原來是一個啤酒瓶在我腦袋上爆炸了。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聽風辨位的全是他媽的鬼話,我怎麼沒聽到有什麼風聲。

扔酒瓶子的這雜碎放在遊戲裡投擲技能至少也是個大師級的,不止準頭好連手勁也夠大,我狂奔中受此重擊頭一歪腳下一絆立刻一個前翻滾摔出再翻滾兩下,走廊上的兩個垃圾筒被撞出老遠乒裡乓朗亂響。

正在心裡暗叫老子今天要歸位他媽的保安怎麼還不來但是可能來了也來不及拉住這些傢伙誓必要在我身上捅幾刀,但是遲遲不見刀子降身,擡起摔得頭昏腦脹的腦袋一看,那幾個傢伙卻已經在轉身逃跑了。轉身一看,原來阿酷帶着包廂裡的傢伙全衝了出來,雖然這些人都沒兵器在手,過半也都提着酒瓶,而且這三十來人在這狹窄昏暗的走道中看起來氣勢洶洶好像至少都有一個團。

“魏飛你沒事吧?喂,你們快打120~!誰去拿冰塊來~!”美女大嫂跑過來把我扶起,看見我身上紅了一大片急得滿頭大汗。幸好她老人家今天穿的是運動鞋,如果是高跟鞋跑得慢幾步,老子這條老命還真的交待在這裡。

這個時候阿酷帶着十來個人一直追了出去,幾個人圍着我,還有十來個人則是去把這些傢伙的包廂給堵了起來,裡面還有兩個十來歲的小傢伙和四五個女的在裡面。我們這邊人多氣勢就盛,不少傢伙更是高叫着要他們償命拖出來弄死之類的語言,嚇得在裡面瑟瑟發抖。保安繼承了香港警察的優良傳統,這個時候也終於趕來維持秩序。

“飛哥,你太厲害了。保護大嫂血染戰袍過五關斬六將,關二哥再世啊。這些傢伙跑不了,放心,這一刀至少也值個十萬八萬的……”

十萬八萬這個詞讓驚魂未定的我多少也轉移了一下情緒,這傷不重,反倒是這穿慣了的衣服破了有些捨不得,不過關二哥這比喻有些愧不敢當,弄成這個樣子其實是不是大嫂都沒關係了,主要還不就是那一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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