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厲柏霆那一聲喝吼之後,護士嚇得匆匆地走了出去,米蘭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
“喂,你幹嘛兇她?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瞞着我啊?”
米蘭抓住了厲柏霆的衣袖,拼命地搖晃着。
厲柏霆轉身將她抱了懷裡,伸手揉搓着她的小臉蛋,“你胡亂想什麼呢?那護士什麼也不知道,盡在這裡胡言亂語地扯,一會嚇到你了,我回頭炒了她。”
“哎,不要,人家又沒有說什麼,你這個人,怎麼動不動就炒人家,真是有病啊!”
“好,都聽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什麼都依你!”厲柏霆看着米蘭要激動,急忙將語氣放溫柔了,伸手抱住了她。
米蘭沒有想明白,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推開他的手臂,“那麼,你來告訴我,爲什麼我要住院那麼久?”
“都說了,剛纔那笨護士騙你的,誰也沒有要你住那麼久,好嗎?”
厲柏霆睜着眼睛說瞎話,只要能哄着她高興,他說什麼都行。
米蘭白了他一眼,“你當我傻啊!”
“我沒當你傻,你本來就傻……咳,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總之,你那次被薰得很厲害,可能腦子有些問題了,必須得多住院一段時間,好好觀察觀察。”厲柏霆刻意將薰字咬重了。米蘭一拳頭砸在他的胸前,“你的腦子才被薰死了呢,好啊,既然是沒有什麼大礙,那我今天就出院了。”
說完,便是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從牀上往下遛。厲柏霆一把就將她給拽了起來,重新按到了牀上。
“你給我乖一點,好好呆着!!!”
米蘭生氣了,用力地掙扎着推開他,“你別當我是傻瓜好嗎?如果你不說,我會想辦法去醫生那邊套口風的,直到問清楚爲止。”
“好了,你真是想多了,這樣吧,我答應你,等你腦子裡的煙清除乾淨了,我就帶你出院……”
米蘭鬧了半天,也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不過,這一次厲柏霆似乎更加防備了,對於進來的護士把關更嚴格,他們每天給米蘭換完藥以後,不允許在醫院裡逗留超過三分鐘。而且每一次厲柏霆都是親自督陣守在旁邊。
隨着時間的流逝,米蘭的身體越來越差,每天都有醫生在抽她的血液,送去化驗檢查。
起初,她還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可是後來,她能夠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在一天天衰弱,她其實不用問就已經猜到了,是她體內的病毒發作了。
她感覺到了,厲柏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雖然辦公室搬到了對面,但是他整天就站在她的病房裡,守在她的身邊,從那擔憂的眼神,她看到了自己的將來,她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負擔,也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不再問他什麼出院之類的話了。
這其間,她有幾次看到了易冷,易冷也不進來,站在門口看着她,那眼神非常複雜,說不出來是憐惜還是悲傷,他比以前更加憔悴了,靜靜地站在門口觀望着,米蘭也遙遙地望向他,兩個人之間彷彿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
又是一個週末的清晨,那寂靜的病房裡多了一線生機,米蘭此時已經沒有力氣下牀了,厲柏霆沒日沒夜地守在她的身邊,她的手腕連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這一星期病房裡都是黯淡的,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那是一種讓人絕望的味道,就像死亡的恐懼一樣纏在她的身邊,她恍惚間,彷彿能夠看見死神的身影,他就默默地站在某個角度裡,靜靜地注視着她。
厲子軒與米雅心來看她了,兩道小小的身影給這個病房裡增添了許多生機。
“媽咪,媽咪,我好想你,你能不能不要在醫院裡躺着了,我們幼稚園這學期結束了,媽咪,明天有一個期末歡送會,爸爸媽媽都要參加的,我還準備了節目,媽咪你要去參加嗎?”
“媽咪,你不要躺着了,陪我去打球好嗎?”
厲子軒的話斷斷續續地在她的耳際響着,她伸手去撫摸他臉頰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虛弱地流露出一抹笑容,“子軒,媽咪愛你,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媽咪都永遠永遠地愛你。”
厲子軒突然湊到了她的跟前,小臉挨着她的臉,“媽咪,你會死嗎?你會離開我嗎?”
米蘭長期的住院,已經讓厲子軒產生了嚴重的不安,小小的心裡覺得米蘭快要離開他了,他很害怕,很驚慌。
“好了,周媽,帶他們出去吧!”
看着米蘭眼裡有淚,厲柏霆低喝了一聲,周媽匆匆地走進來,連忙哄了兩個孩子出去。
米蘭淚水朦朧的視線之中,厲子軒小小的身影遠去,這一刻,她想到了生離死別,也許這一生再也見不到兒子了,難過的感覺排山倒海地涌上來。
她拉着厲柏霆的手,哽咽着,難過得說不出話來了。
只是拼命地流淚,熱熱的淚水順着眼眶一直流到了臉頰上,厲柏霆蹲在地上,抱着她的頭,挨着她的臉,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低沉,“寶貝,不要怕,不要亂想,你不會死的。只要我活着,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救回來的。”
米蘭的眼淚還是無法停息,“是不是病毒發作了?”
厲柏霆吻去她眼角的淚花,“乖,明天有一場手術,這場手術之後,你就會好起來的。”
厲柏霆的聲音有些低沉的顫抖,米蘭看到了他眸中的水光一閃而過,他是怎樣堅強的男人都難過成這個樣子,一定是沒得救了。
米蘭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再繼續感染他了,強忍住了心中的悲痛,“厲柏霆……我現在想知道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過這場手術,我不想帶着遺撼死去。”
厲柏霆心疼地按住了她的脣,打斷了她的話。“不許亂想,不許亂說,你會好好地活下來的。”
米蘭輕笑,“我只想知道,卓倫他……他到底怎麼樣了?是死是活,我想,這都應該跟你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