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野盯着眼前的水杯,忽然伸出手,猛的揮過去!
啪!
玻璃杯四分五裂!
一部分水還濺在了傅止言的褲腿上。
韓小野紅着眼,惡狠狠的,“我不喝!現在知道了吧?!”
“……”傅止言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絲毫沒有笑的弧度。他太陽穴突突突狂跳,鷹眸直視小女人緋紅的眼睛,半響,敗下陣來。沉默的蹲下身,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了,隱忍的開口,“好好休息。”
然後拉開房門出去了。
房門一關上,韓小野立刻撲在了被子上,壓抑哭出聲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個兒在哭什麼,就是想哭。
她覺得她有病!
真的!
得病了!
成天心裡都煩躁的要命,就想跟他發脾氣,跟他吵架。他無論做什麼,自個兒都跟瘋狗似得,想要去咬兩口。就跟剛纔一樣,她心裡清楚是她自己在胡鬧,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水杯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心臟其實也緊縮了下。
可……
嘴巴卻忍不住朝着他怒吼。
傅止言肯定更加受不了她了……怎麼辦?
韓小野把腦袋悶在枕頭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她哭的昏天暗地,病房外抽菸的男人同樣不好受。
莫夏夏照顧完馮雅琴,照例過來看韓小野,剛走到走廊,就看到了倚在牆壁抽菸的男人。地上滿地的菸蒂,可見他不止抽了一根。
她眉頭一皺,走過去,“止言,發生了什麼事?你和小野吵架了?”
“沒有。”
傅止言掐滅了菸蒂,直起身,看了一眼莫夏夏,讓她跟自己來。莫夏夏猜到他有話說,跟在了他身後。一路走到醫院後花園,前面的男人才停下來。莫夏夏跟着停下來,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怎麼回事?”
傅止言又忍不住摸出一根菸,觸及莫夏夏,蹙眉把香菸折成了兩半,把剛纔發生的事詳細跟莫夏夏描述了遍,特別是韓小野的各種細節。末了,他隱忍的抿了下削薄的薄脣,盯着莫夏夏的眼睛,“你覺得她像是得了焦慮症嗎?”
莫夏夏是犯罪心理學專家,犯罪心理學也是心理學的一種,所以莫夏夏在心理學上的造詣不是一般高,甚至比一般的心理學醫生還要牛。她沉吟了片刻,擡起頭,表情嚴肅,“止言,我覺得小野可能不是焦慮症,或許更嚴重——抑鬱。”
“心理學上,焦慮症的臨牀變現爲患者在沒有明顯誘因的情況下,經常出現與現實情境不符的過分擔心、緊張害怕,這種緊張害怕常常沒有明確的對象和內容。患者感覺自己一直處於一種緊張不安、提心吊膽,恐懼、害怕、憂慮的內心體驗中。小野不是。根據你跟我說的,我覺得小野的反應更像是情緒低落、壓抑煩躁、這些是抑鬱症的表現。”
“她應該自己也意識到了,所以面對我們的時候刻意的掩飾了自己的反常。只有面對你的時候,她才表現出了真實的情緒狀態。那是因爲她潛意識裡把你當成了最重要的,最相信的人。所以她纔會把真實的一面展現在你面前。”
傅止言聽到抑鬱症的時候,心尖倏然揪了下,他揉了下太陽穴,儘量讓自己冷靜。
和莫夏夏一番深談後。
他腳步沉重的回到了vip病房。
病房裡安安靜靜的,窗簾靜靜的隨風飄蕩,但應該在牀上休息的人卻不見了!
傅止言驀然變了臉色!
“韓小野。”
偌大的病房,沒有絲毫迴應。
他拉開浴室門,衣櫃,客廳……
沒人!
沒人!
還是沒有人!
傅止言從來沒有這麼失控過,他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樣,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幾乎想也不想的猛的往外走,疾步找到了保衛室,一腳踹開門——
“你誰啊?”
“臥槽,什麼情況?”
“喂!這裡不許家屬進來,出去!”
傅止言掀開攔在他面前的安保,直接拽住監控器前的男人,山雨欲來,“查!立刻幫我查vip病房3號的人到哪裡去了!”
他氣場逼兀!
狠戾的氣勢彷彿要殺人!
十幾個安保被他嚇住了,特別是被他揪住衣領的男人,不由自主的調出了監控視頻查起來。
軍區醫院的監控遍佈醫院每一個角落,很快,傅止言就發現了韓小野的身影。她在他和莫夏夏走後沒多久出來的,一路穿過了走廊,走的左側樓梯……
“這裡是去哪兒的?”傅止言暫停了視頻,指着樓梯。
安保想了想,手一錘,“啊,去頂樓的!”
電梯不能到頂樓,只有樓梯可以。小流氓跑到醫院頂樓去做什麼?
傅止言猛的想起莫夏夏說的抑鬱症最大的一個特徵,整個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甩開鼠標,拔腿往頂層跑去——
醫院的頂層在8樓,vip病房區在3樓,傅止言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頭髮凌亂,衣服凌亂,一路狂奔上了5層樓梯,拉開鐵門,氣都來不及喘一口,立馬看到了站在陽臺邊緣的小女人。
是小流氓!
他鳳眸頃刻縮成針尖麥芒!
幾乎是用跑的,一把把人從後面撈進懷裡,狠狠的抱住。抱住的那一刻,他快要窒息的心臟終於踏實下來,與此同時,一股滔天的憤怒涌上來。
“……小舅舅?”韓小野本來只是上來吹個風的,忽然被他拉進懷裡,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傅止言已經扯開她,居高臨下怒斥,“你要玩命是不是?!行!我陪你玩!下次你要這麼玩,你就先玩這個!”
一把伯格手槍丟在了她腳下。
韓小野震驚的傻眼了。
明眸怔怔的望着氣急敗壞的男人,腦子一轉,猛的明白了怎麼回事,她眼眶一紅,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轉。但她倔強的沒有哭。
“手術是我讓你同意的,就算需要承受後果,也是我該承受後果。是我做的決定,也是我的媽,你往自己身上攬做什麼?有錯也是我的錯,從頭到尾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