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傅梟握緊了拳頭,臉上沒有半點歡喜的神色,全是凝重的,嚴肅的神色。
韓小野多聰明的人,一下子全明白了!
不是傅梟帶莫夏夏來這裡的,是莫夏夏要來,傅梟陪着來的。而現在她看到的莫夏夏‘正常’的樣子,纔是不尋常。因爲現在她的樣子,全是硬裝出來給馮雅琴看的。
目的大概是猜到了自己來看馮姨,馮姨要問到她。
爲了讓馮姨安心,所以強迫自己從病牀上爬起來,強迫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韓小野想明白了,頓時心窩子好像被人重重的砸了一拳頭,痛的快要窒息。
她悄悄的掐了下大腿,努力抑制住鼻子的酸澀。強迫自己彎起嘴角,走了過去,和平常一樣陪着馮雅琴和莫夏夏一起聊天。儘量在中間摸插打諢,講些好笑的笑話,活躍氣氛。讓馮雅琴的注意力落在她身上,少一點注意莫夏夏。
馮雅琴果然被逗得哈哈大笑,沒發現莫夏夏的笑容勉強極了。
韓小野一雙眼睛不停的偷瞄她,把她的勉強盡收眼底。就更加心疼她了,同時對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幕後黑手深惡痛絕!恨不得抓到人把那個人的皮扒了!
終於,馮雅琴累了,需要休息了。
韓小野趕緊說讓馮雅琴好好休息,帶着莫夏夏和傅梟出去了。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她緊繃的神經才稍稍的放鬆下來。再一看莫夏夏,果然又恢復了她之前看到的樣子。暮色沉沉,了無生氣。
韓小野心臟又被錐了下,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她這樣了,狼狽的跟傅梟說了聲,“大舅舅,我去上班了,拜拜。”
“去吧。”
韓小野又看了眼莫夏夏,“夏夏,我先走了。”
莫夏夏不知道聽到沒聽到,韓小野沒敢再看她眼睛,轉身走了。
……
她說是跟傅梟說去上班,實際上哪有可能去公司,出門打了個車,就往警察局去。
路上給傅止言發了個消息。
等她到的時候,倨傲的男人已經等在了警察局外面。等她一下車,把她往附近的茶餐廳帶。
“先去吃早飯。”
“我吃了早飯的。”韓小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進展了,趕緊說。
傅止言揉揉一夜沒睡的太陽穴,啞聲,“我沒吃,陪我吃一點。”
“……好。”
警察局附近的茶餐廳屬於中檔消費,裝修風格偏小清新,比較適合女生喝水聊天。它靠窗邊還有類似小隔間似得沙發座椅,也比較適合情侶約會。
服務生自動把他們領到了靠窗的位置,然後把菜單遞過來。傅止言隨便點了幾道菜品,倚在了沙發上,繃了一整夜的神經稍稍休息了下。
韓小野也累了,她一大早跑了好幾趟,腳底板都痛了。正好她穿的是船鞋,她想也不想的脫掉鞋子,把腿在桌子下伸直,開始跟傅止言講她今天早上看到的。說到莫夏夏的情況,她憂心忡忡,“小舅舅,你說夏夏她會不會得抑鬱症啊?”
“我看她的精神特別的不好,特別擔心。”
傅止言沉默了片刻。
他倒不覺得莫夏夏的表現是抑鬱症的前兆,從小流氓嘴巴里說的情況來看,他覺得更像是精神受到了重大的打擊,自閉症的前兆。
但莫夏夏本身就是個心理學的專家,所以她才能強迫自己裝出若無其事的陪馮雅琴聊天。可正是因爲這樣才更惱火。因爲她本身就是醫生,而心理治療最重要的就是要讓患者絕對的信任醫生,並且配合醫生的方法調整自己的情緒。莫夏夏自己都知道心理治療那一套,心理醫生再想從心理上引導她就特別的不容易。也就是說,基本上靠心理醫生來疏導她的自閉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她自己從綁架陰影中走出來,否則醫生都幫不了她。
看小流氓擔心的小臉都皺成包子的樣子,傅止言不好把莫夏夏實際情況比她想象中更嚴重的事實告訴她。
“小舅舅,你說這次大舅舅照顧着夏夏,他們兩個會和好嗎?”
“夏夏這次受了這麼大的傷害,大舅舅也算英雄救美了。他們兩個如果能因爲這次事情和好,也算倒黴中的幸運了。”
她嘰嘰喳喳。
傅止言靜靜的聽着她說話,忽然面無表情的喊了她一聲,“韓小野。”
“啊?”嘰嘰喳喳的人停了下來,“幹嘛?”
“你的腳……”
她的腳?
韓小野動了動桌子下面的光腳丫,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下一秒,她舒服不起來了。
因爲高冷的男人薄脣上下一碰,“好臭。”
“!!”好,好臭?!
韓小野被他一句話說傻了眼。
“撲哧。”旁邊送餐過來的服務生沒有憋住笑,撲哧一聲跟河豚似得鼓起了腮幫子。明顯想笑,但是又不好笑的樣子,才幾秒鐘就憋得臉通紅。
“先生,女士,你們點的東西來了。”
“放着吧。”
服務生把東西放下,眼睛不自覺的往桌子下面瞄。
韓小野的腳丫子還露在外面,被她看到個正着,頓時表情更豐富了。通紅通紅的臉上的笑快要憋不住了,趕緊鞠了個躬,抓緊時間看了眼韓小野,觸及韓小野的眼睛時,又跟被逮到正着的賊一樣,縮回視線。
“先生、女士如果有什麼需要,請摁桌子邊的鈴,我不打擾兩位用餐了。”
說着,她逃也似得走了。
韓小野欲哭無淚。
服務生縮的再快,她也看到了當時她眼睛裡的神色,擺明了就是一副‘艾瑪,這個女的有腳氣還敢脫鞋,奇葩啊’的表情。
奇葩韓小野一連打擊了兩遍,還在丟臉的時刻被陌生人撞了個正着,惱羞成怒了。白嫩嫩的小腳丫一下子往對面的男人小腿上蹭去。
“臭?你確定你聞到的是臭味,而不是香味?你不覺得特別香嗎?跟香妃一樣。”
“……”
她腳丫子蹭的更歡快了,反正早上十點,倒早不晚的,店裡面除了他們這一桌外,就只有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有一桌四五個女的坐在那裡喝咖啡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