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確實快瘋掉了。
他聽得明元帝叫他娶一個什麼胡瓜小姐,氣得都要上房揭瓦。
他跪在地上,倔強地道:“不娶,誰都不娶,什麼胡瓜冬瓜,一概不娶。”
“逆子,你大膽!”明元帝就知道是這個情況,但是還是氣得腦仁兒一陣陣的發痛,就沒一個省心的東西。
“兒臣此生,只有元卿凌一個王妃,沒有側妃。”宇文皓道。
明元帝氣得一巴掌就蓋往他的腦袋上去,“你有什麼出息?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娶回去,不喜歡就不碰,叫她在王府裡頭待着就是,礙着你們夫妻什麼事啊?”
宇文皓頭骨錚錚,反而打得明元帝手痛。
宇文皓額頭青筋跳動,“父皇,如果是這樣,何必娶她?我不喜歡她,不會和她好,娶她回去就是害了她一輩子,我做不來這種陰鷙的事情。”
“陰鷙?還陰鷙!”明元帝聽罷,氣得又蓋了兩下,“這是權謀,這是制衡術,你懂不懂?朕是在爲你以後鋪路,你卻不知領情,你真是氣死朕了。”
氣得明元帝又連罵了幾聲逆子。
宇文皓白着臉,“反正兒子不同意,兒子就不娶。”
明元帝怒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鎮北侯已經班師回朝,扈小姐也會跟着回來,等他們抵達京師,便開始籌備婚禮,你若不同意,就去蹲大牢,朕要嚴查你殺褚明翠一事。”
“那父皇就查吧,就是丟了這條命,兒子都絕不納妾,這是兒子對老元的承諾。”宇文皓犯倔起來,還真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
明元帝氣得差點昇天,又是一巴掌蓋了過去,“老元老元,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眼裡就只知道老元,我北唐的江山,豈能交託到你這種蠢貨手中?你皇祖父真是瞎眼了。”
宇文皓被蓋了幾巴掌,依舊巋然不動,“父皇,那您另選賢能,兒臣不才。”
明元帝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氣一口沒喘上來,白眼翻了翻,只差點暈過去。
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只差沒說要把他立爲儲君,他竟還這般冥頑不寧,真是選錯了,選錯了。
明元帝忍住一塊墨硯扔過去的衝動,怒道:“這是朕的旨意,元卿凌已經叫朕打發回孃家去,你如果敢抗旨,朕便要你永遠見不了她。”
宇文皓道:“如果她回孃家,那兒子就去靜候府問問他們家要不要上門女婿。”
“靜候敢?”明元帝的墨硯,到底還是扔了出去,他上好的湖州墨硯啊,心碎一地,真是沒出息的東西。
“靜候不敢,那兒子就在旁邊找個屋子住下,每天死皮賴臉地到靜候府吃白食,相信靜候不敢把我趕走。”宇文皓心底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他也是有底線的。
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娶側妃,不能拆散他跟老元。
明元帝覺得自己籌謀了好幾天的計劃,被這逆子破壞了,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掄起個香爐就想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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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皓輕聲道:“父皇何必糟蹋了東西?您方纔那墨硯都砸不中,您真是氣得要緊,不如就在兒子的脖子上割上兩刀,倒是可以對鎮北侯交代過去了。”
明元帝氣結,那墨硯,是他真砸不中?他是故意不砸中的,就他一堵牆似的那麼大一個目標,他還砸不中了?
“你以爲朕就不敢殺你了?”明元帝沉鬱怒道。
“不是不敢,您是不捨。”宇文皓知道從哪裡學來的這招死皮賴臉,滿地打滾,“您要是真捨得,就直接休了老元,而不是隻叫她回孃家,您心疼兒子,兒子知道,可您可以想別的法子啊,爲什麼總得要兒子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
“那做得來什麼?”明元帝沒好氣地道,他若是一味頂撞,倒氣得他真動殺機,如今這般看似撒潑,還叫他心裡生出幾分疼惜來。
這兒子,倔強是倔強了點兒,但是還真有那麼幾分本事。
就是欠點火候。
這不,本是委託重任的時候,就開始犯倔。
宇文皓道:“父皇若是忌憚鎮北侯,不一定要兒子娶扈小姐,您把那扈小姐認作義女,封個公主,叫她入宮陪伴母后,不是一樣嗎?”
明元帝怒瞪着他,“怎麼一樣?”
這小子,就是不知道輕重。
娶了扈小姐,那鎮北侯就是他的老丈人,這對他是多大的擡舉和護蔭?
看來,真還需要再磨一下,哪怕沒把棱角都磨圓,起碼也得把尖銳給磨圓潤一些。
明元帝真是火大,認那扈小姐爲義女,封個公主,之前倒是沒想過。
如今看看,倒是可行之策。
可難已經發了,元卿凌又給攆回孃家去,這小子頑固若此,若不給點教訓,只怕日後無法無天。
還有元卿凌,她對老五的影響力太大,儘可能這段日子就叫他們分開一下。
想到這裡,他冷冷地道:“褚明翠死在牢裡,已經有人上奏說你私自滅口,不管是爲了什麼原因,到底是犯了大錯,此案朕會命人調查,你繼續停職,至於元卿凌她自作聰明回了孃家,便叫她在孃家住上一陣子,你若敢去靜候府搗亂或者不依不撓,朕饒不了她,殺你不捨,殺一個元卿凌,朕難道還會手軟不成?”
“她懷着……”
明元帝一本書砸過來,“朕就殺雞取卵。”
狠!宇文皓倒吸一口涼氣。
“滾!”明元帝眯起眼睛,“你如果敢到靜候府去鬧事,朕就馬上叫人把她送明月庵去。”
宇文皓摸摸鼻子,悶悶地走了出去。
其實聽老子最後的意思,倒是一切有商榷的餘地。
但是犯愁的是老元回了孃家,他又不能明目張膽地過去,而且老元心思敏感,不知道這會傷心成什麼樣子了。
難怪今晚抱着他死活不願意撒手。
還有靜候府,一大堆的牛鬼蛇神,老元這隻小綿羊還不墮入了狼窩裡頭去?
定會被他們蠶食得血肉不全。
那邊廂,元卿凌這隻小綿羊已經回到了靜候府。
靜候府對於元卿凌忽然被攆回孃家,都趕到震驚以及憤怒。
尤其靜候,他看着元卿凌帶着家當灰溜溜地滾回來,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當場就掌摑她一巴掌。
不過,元卿凌看着滿臉怒火的靜候,慢條斯理地道:“父親,女兒回來養胎的這幾個月裡頭,就勞煩父親多照顧,不過也不會太麻煩府裡頭,我的吃喝用度,一概有人照應,這位是喜嬤嬤,是太上皇特意命她來照顧我的,我貼身事宜,一切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