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院是什麼情況,靜候不知道,他穿着厚厚的棉衣,躲在後門側邊的小門房裡頭,心裡很是忐忑。
不過,爲了穩妥起見,他還是叫人去找二老夫人,讓二老夫人過去看看。
二老夫人也是個聰明人,你靜候自己都不去,叫一個老太太去,這豈不是笑話?
所以,她叫人回絕,說自己身子不舒服,頭痛得很,不能過去,把靜候氣得半死。
倒是老夫人那邊聽得說宇文皓來了,便馬上帶着孫媽媽過來。
老夫人也是怕宇文皓會遷怒於元卿凌,恐傷了她的胎兒,所以過來解圍的。
卻不料,進來便看到宇文皓的腦袋一直都貼着孫女的肚皮,一副幸福的模樣。
她微怔,懸着的心可算是落下了。
“祖母!”元卿凌連忙推開宇文皓,訕訕地喊了一聲。
宇文皓站起來,上前攙扶老太太,“祖母,這麼晚勞驚動您,實在不好意思,快過來坐下。”
老夫人瞧着這個孫女婿,心裡很是詫異。
之前宇文皓對她甚是禮遇,但是那時候和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他這個態度……老夫人瞧了瞧元卿凌,見她兀自不好意思地笑着,便道:“王爺請坐。”
宇文皓也坐下來,道:“之前聽老元說您身子不好,如今可好些了嗎?”
老夫人道:“勞王爺惦念,老身好多了。”
“那就好,老元一直惦記您呢。”宇文皓含笑道。
老夫人不知道情況,狐疑地看向元卿凌。
元卿凌坐在她的身邊,解釋道:“祖母,此番是皇上生氣,但是我和王爺之間沒事的,公主府裡頭的事情,我早就跟王爺說過了,也得到了王爺的原諒。”
老夫人聽到這話,徹底就放心了。方纔一路過來,提心吊膽的,就怕宇文皓大晚上是過來尋麻煩,他若是要鬧起來,靜候府闔府之力,都抵擋不住他的。
她也沒想到宇文皓這麼大度,畢竟當時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名聲對於一個有戰功的親王來說,太重要了。
老夫人雖不問政事,可到底出身大家,知曉如今朝中局勢,王爺當時是很有實力去競爭太子之位,如果說他能原諒元卿凌,那她確實不需要太擔心的。
宇文皓自然是要討好老夫人的。
畢竟老元還要在靜候府住上一段日子,有老夫人照顧,府中其他人就不敢欺負她。
這不,老夫人看到地上的碎片,皺起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
阿四忍不住了,道:“老夫人,方纔王妃的母親過來了,衝王妃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還砸了王妃吃的碗,王妃今晚可都沒吃飯呢,夜宵吃點面片湯還被她說了一頓。”
老夫人聞言,臉色鐵青,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道:“這事我知道了。”
喜嬤嬤親自進來打掃,方纔元卿凌和宇文皓在裡頭,不好進來清理,如今老夫人過來,免得讓老夫人看得窩火,便先打掃了。
孫媽媽連忙接過,“怎麼敢勞煩嬤嬤您呢?老奴來做就行。”
“快別這樣說。”喜嬤嬤笑着道,“我也是伺候王妃的。”
她堅持着自己打掃了出去。
老夫人則吩咐孫媽媽,“給王爺和王妃備點吃的。”
孫媽媽馬上便下去親自準備了。等兩人吃過,蠻兒也請到了曹御醫過來。
老夫人見來了御醫,很是擔心,幸好阿四一番寬慰,說是爲了麻痹皇上,才故意叫御醫過來的,老夫人這才略安了心。
一番勸說,才叫了老夫人回去。曹御醫看過之後,對宇文皓和元卿凌道:“王爺王妃請安心,王妃沒什麼大礙,只要正常休息,正常吃喝,就可安然無恙。”
宇文皓把御醫逼到了屏風後面,一手撐住屏風把曹御醫籠入他包圍之內,口氣漫不經心地道:“御醫啊,一會出了府,外頭有人攔下你問王妃的情況,你會怎麼回答?”
曹御醫像小媳婦一樣捲縮着,眨了一下無辜的昏花老眼,“這個……自然是說王妃情況大好,叫宮裡的主子不必擔心。”
“宮裡的主子不該擔心嗎?”宇文皓口氣冷冽。
曹御醫怔了怔,“那……那依王爺看來,該怎麼回答才妥當呢?”
“說胎兒不好,有出血小產的跡象。”宇文皓道。
曹御醫嚇了一跳,“這……這怎麼能夠呢?這是詛咒未來的小世子,老臣不敢。”
“詛咒怎麼?這小子若是被說兩句就得掉出來,那是他沒用,本王當爹的都不要緊,御醫你怕什麼?照本王的話說就是。”
曹御醫爲難,“哎,王爺,老臣不會撒謊。”
宇文皓嚴厲地道:“撒謊是生存技能,你不會,就得學,好好學。”
曹御醫都快被嚇哭了,“可老臣中直了一輩子,就是學不來撒謊,這太爲難老臣了。”
“你還爲難本王呢。”宇文皓怒道,“叫你撒謊幫幫本王都不願意嗎?本王和王妃勞燕分飛,天各一方,受盡了折磨,你們這些素日跟在王妃身邊得了不少好處的人,如今就只懂得袖手旁觀?你敢說王妃再這樣抑鬱下去,胎兒不出問題?你是大夫,該以濟世救人爲本職,本王警告你,如果因爲你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王妃無恙,叫皇上越發折磨王妃,王妃和孩子出了什麼事,我都記在你的頭上。”
御醫吞吞口水,委屈萬分地道:“那……那老臣學學,不知道禁軍是否會相信,但是老臣會努力的。”
宇文皓滿意地叫阿四送御醫出門去。果然,到了府外,曹御醫就被兩名禁軍攔下。
“御醫,王妃情況如何?”其中一人問道,兩人都藏匿在漆黑處,瞧不見面容,但是能看到紫衣浮動,是禁軍的衣裳。
曹御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面容陷入了沉沉的擔憂之中去,“不好,母體受驚,產生了毒素,胎兒吸收母體毒素之後會出現各種驚悸狀況,如今已經有出血和小產的跡象,若處理不好,只怕胎兒難保啊。”
“真的?”禁軍一急,“御醫,你得如實說。”
曹御醫微慍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會詛咒王妃不成?若你不信,稟報皇上,再請一位御醫過去看看就知道,這事嚴重豈能胡說的?我問過了府中的人,王妃自打回了孃家,就吃喝不下,也睡不着,一個好端端的人,一天一宿的不吃不喝不睡,也受不住,莫說是孕婦了。”
阿四在門邊聽着,怔了怔,御醫方纔在裡頭說他不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