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和太子妃他們一起,但是能出去坐什麼郵輪也很開心,逍遙公同意。
宇文皓卻覺得旅遊結婚好是好,可家裡頭就這麼吃頓飯就算了嗎?這真是很簡單啊,所以,他道:“曾祖父,我覺得這個婚禮可以適當地再隆重一點點的。”
“我都安排妥當了!”暉宗爺道。
“您安排妥當了?”宇文皓一怔,但這事,不該他做主嗎?聽老元說,這裡是可以新人自己做主的,不必聽什麼父母之命。
“你的婚事我還不能做主了?”暉宗爺反問。
太上皇眯起了眼睛,有問題!
能讓父皇的態度前後改變這麼大,幾乎無人有這種影響力,除了一人,煒哥!
他上前去,問了一下郵輪的事情,郵輪上有什麼好玩的。
暉宗爺曾有一段日子環遊世界,對郵輪那叫一個如數家珍,“可多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吃喝玩樂,各國美酒任由你品嚐,電影,按摩,消遣,總之不會叫你乏悶。”
“噢?還能看電影啊?”
暉宗爺滔滔不絕,“對,不過我是最喜歡坐在陽臺上看海,男人都應該去看海,也都應該要愛上海,海面上的波瀾壯闊,波濤翻滾,時而如巨獸,那是代表着冒險,人生路途上的冒險,而鮮少有風平浪靜的時候就顯得難能可貴……”
太上皇出其不意地問:“父皇,煒哥是不是來了?”
“來……”暉宗爺猛地看着他,“誰?誰來了?你煒哥?在哪裡?”
太上皇把小眼睛眯起來,煒哥肯定來了,就衝父皇這瞬間驚醒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
他站起來,“父皇,借步說話!”
暉宗爺這輩子,被大兒子拿捏在手心,也看不清小兒子心裡想什麼,總歸是,大小都吃定他。
從小六那精明的眸子裡,他知道小六看出什麼來了,謊話被識穿,他灰溜溜地招呼他進了後面的小廳。
“煒哥在哪裡?”太上皇直接問。
暉宗爺道:“這我可不知道,就昨天晚上來了一下,叫婚事別鋪張辦,回去北唐再辦,把太子妃孃家的人帶過去就行。”
太上皇心頭咯噔了一聲,“回去辦什麼婚禮?以什麼名目辦婚禮?”
暉宗爺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他是這樣說的,我反正覺得無所謂,就按照他的意思辦吧。”
太上皇氣結,“父皇,獻帝爺在天上看着您呢,您就不能說句實話嗎?這事關北唐千年萬年的未來,您怎麼能瞞着我?”
獻帝爺是暉宗爺的老子,兒子把老子請出來教訓他,雖說讓他心裡不是那麼的舒服,但還是忌上那麼一忌,思前想後,覺得還是不能隱瞞,道:“你煒哥是來了,但去哪裡了,着實我也不知道,但他說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兒子有退位的想法,估計等太子回去之後,他就正式禪位了,太子登基,也就可以籌辦婚禮,實在沒必要在這裡再辦一個,而且……”
“而且什麼?”太上皇看着他,天靈蓋都快壓不住了,怒火蹭蹭蹭地上。
暉宗爺鬱悶地道:“而且,他斥我,說一大堆的古人在這裡還要請一些古董鑑賞家過來飲宴,是不是想鬧得這裡大亂?”
太上皇雖怒極,卻不得不承認煒哥說得對,父皇就是不大愛用腦子。
但是,明元帝要禪位的事,還是讓他十分的生氣,“你知道煒哥在哪裡,你給他打個電話,說我要跟他談談。”
暉宗爺被兒子唬住,默默地拿出手機給打了個電話。
安豐親王親自驅車過來,要把太上皇接了出去談話。
那拉風的敞篷跑車,來的時候咆哮聲震天,驚得大家都出去看,看到坐在駕駛座位上的人,確定是安豐親王無疑。
太上皇走下去,上了車,安豐親王一揚手,算是和一羣吃驚當中的人說再見,便驅車揚長而去。
驅車到了海邊,不等太上皇問話,安豐親王便道:“他早有退位之心,而且這皇帝當得很吃力,就讓他退了吧。”
太上皇很生氣,“這是不負責任,你還記得當初你怎麼對我說的嗎?我說我能力不足,怕無法擔此大任,你說這都是藉口,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逼一下就能成,咱都逼過他了,爲什麼他不行?”
安豐親王看着他,“小六,這些年來,你累嗎?”
“怎麼不累?但你不是說過嗎?累纔是人生的常態,孤能累,他也能累,當宇文家的人,就是要累的。”
安豐親王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之色,“是的,那會兒,當宇文家的人都是要累的,因爲江山不穩,內憂外侮,貧困地方多,災難連年,但如今,漸漸地就穩下來了,老五有能力,他在位,你不必看着他,不必再夜夜憂慮,不必再派人盯着這個盯着那個,防止出大亂子,你退位之後比在位的時候還更累,可這一切,都將隨着老五的登基而改變,你可以真正地退下來,過幾天自己想過的日子,記得那會兒在京中我們兄弟聊天,我叫你去做一些之前不曾做過的事,那會兒我便已經有心讓他退位,讓老五登基,因爲只有老五登基,你才能真正地退休。”
太上皇聽了這番話,雖說心裡微暖,卻始終心疼孫子,“他才這麼年輕,你就把國家重擔交給他,你忍心,孤不忍心啊。”
安豐親王道:“對老五,談不上累不累,你那會兒當皇帝累,是因爲內外的問題太多了,現在皇帝累,是因爲他能力不足,無法知人善用,無法運籌帷幄,但老五不會,老五有自己的班子,他知道怎麼用這些人,而最重要的是,他對治國有興趣,他有熱忱,有理想,他知道要把北唐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國家,他只有絕對的權力,才能做到這一點,你我都該放手。”
太上皇這輩子,苦日子太多了,累得像一條沙漠上負重的駱駝,便到了晚年,也不曾真正鬆一口氣,遷就別院,看似放手了,朝中還是有人給他盯着,他是真不敢鬆懈的。
但如今煒哥說,可以放手了,該放手了,他覺得肩膀上和心頭上頓時地一鬆。
半晌,卻又看着安豐親王,“煒哥,爲什麼你說道理,總是一套一套的叫人無法反駁?”
安豐親王微笑,“因爲,我說的都是真理!”
“還有一個問題,當初爲什麼你不當皇帝?非得我來當?”
安豐親王笑容微微僵硬,“這個嘛……我手機響了,一定是你嫂嫂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