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靈者,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也。
而玄武,則是四靈之中最爲特殊之存在。
龜蛇相合,乃爲玄武。
主掌北方真水。
但見融了玄元子殘蛻的丁二十二喜不自勝,四足踏海,狂浪激涌,驚濤裂岸,昂首咆哮!
黑水白浪,託其四足。
“吼——”
狂濤怒浪,天地爲之一靜!
王魃心中一動。
這一刻,他福至心靈。
迅速打出三道靈光,飛向了各處。
天穹界膜之中,太一道場四周,始終閉目的大福驀然睜開了眼睛!
隨即纏繞在道場四周的青色修長龍軀,徑直飛出了界膜,朝着東方皇極洲的位置飛去。
而皇極洲上的二丫、白虎,亦是心有所感。
一個清唳一聲,一個仰天虎嘯。
隨後各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南方和西方飛去。
就在這時,玄武之軀靈光大放!
無論是大福還是二丫,或是白虎,身上也皆是亮起了一道相似的靈光,速度驟然暴增!
幾乎是眨眼間,便各自落在了小倉界的東西南三極所在。
四靈就位,在這一刻竟是不約而同地朝天怒吼。
明明其他三靈皆不如丁二十二,可此刻卻如有神助一般,身軀皆是暴漲,各自托起天穹一角!
體型之大,不管是身在小倉界何處,竟都能瞧見。
惠韞子、邵陽子……諸多大修士這一刻彷彿都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仰首呆呆看着天穹。
天穹每升一寸,四方天柱便高上一寸。
每升一丈,天柱便高上一丈!
四靈也皆是竭盡全力。
各自身後,一道道黑白絲線交錯如網,隱隱浮現。
看到玄武身後的黑白絲線虛影。
波濤之上,王魃目光怔怔閃爍:
“果然……”
四靈乃是先天神獸,界海諸界,皆有其蹤跡。
單個一頭,固然強橫,卻也算不得什麼。
然而四靈一旦齊全,便可鎮壓四極,穩定界域四方,可謂是界域之內不可多得之至寶。
協同玄龜四足,竟是一點點將整個天穹重新撐了起來!
儘管中間處仍不斷有天穹界膜碎片墜落,但終究是避免了天地相合,衆生雕零之絕境。
就在這時,王魃袖中一震。
一塊靈犀石飛出,傳出了趙豐焦急的聲音:
“師弟,地脈撐不住了!”
王魃面色一凝。
東南方向,亦是傳來了邵陽子的遙遙呼聲。
與此同時,神魂之內,隱隱也能感受到空禪子的急切念頭。
“地脈……”
王魃掃了一眼北極天柱之側的玄武,也不敢耽誤,周身神紋流轉。
再出現時,已經是在萬象宗的上空。
然而此刻的萬象宗四周,大地垮塌內陷,地泉涌出,山峰無不傾倒。
從大晉之外因爲躲避原始魔宗圍捕的散修們倉皇驚懼地懸立在半空中,茫然看着這場滅世災劫的到來。
還有大量的萬象宗弟子早已在趙豐的安排下飛往各方,營救凡人。
也就是萬象宗大陣護持,勉強保住了宗內地脈完整,不至於整個垮塌,但卻也有一部分山川河流塌陷。
如同無數地龍翻身,且這樣的垮塌仍在繼續。
王魃掃了一眼下方,便立刻意識到趙豐所言沒有半點誇張,大晉,不,是整個風臨洲的地脈,都在步向徹底的垮塌!
“師弟!”
趙豐察覺到王魃的氣息,匆忙率衆飛來。
王魃目光掃過趙豐身後衆人,杜微、魏融、赤烈泉、葛守成、戚汝廉……
也來不及打招呼,沉聲道:
“宗主,先收攏所有災民!”
趙豐面色凝重:
“都已經安排了,只是若照着這速度,只怕很快咱們便再無落腳之處。”
王魃點點頭:“容我一點時間!”
下一刻,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有修士飛來,面露焦急、難色:
“宗主,凡人人數實在衆多,沒地方安排了!”
“什麼?”
趙豐面色一凝。
擡眼望去,卻見遠處半空中,無數萬象宗和長生宗的修士們一部分維持着秩序,一部分竭力以法力抓住一個個凡人。
只是修士的法力畢竟有限,若再這般持續下去,卻也難以維持多久。
周圍衆修士也神色凝重。
“若是不行,也只能捨棄一部分了。”
人羣中有人沉聲道。
只是就在這時,人羣中的‘關傲’忽地開口:
“我宗渡劫寶筏其大無窮,暫且容納這些凡人,應該也不成問題。”
這個提議,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贊同。
“此言正是,關殿主真是宅心仁厚。”
趙豐也極爲果決,目光掃過‘關傲’,果斷道:
“關殿主,此事便暫交與你。”
‘關傲’面色一肅,擡手行禮:
“敢不從命?”
當下衣袍一振,迅速便迎向了那些帶着凡人們歸來的修士。
與此同時。
王魃身影轉瞬間便出現在了皇極洲上空。
原本完整的洲陸,自西南邊岸處已經出現了令他觸目驚心的垮塌凹陷。
海水倒灌,淹沒了皇極洲上大片的土地。
鳥獸朝着高處奪命狂奔。
爲數不多幸存的真武者們、凡人亦是滿臉震撼、惶恐……
即便邵陽子等人皆以法力維持着皇極洲地脈的穩固,可便如手握砂礫,握得越緊,其碎裂得反倒越快。
“王魃!”
“事到如今,只能重整九洲地脈!”
邵陽子看到王魃到來,急聲道。
“重整地脈……”
王魃點了點頭,這也正是他的想法。
將皇極洲的情況盡收眼底,隨後也不遲疑,立刻再次消失不見。
他的身影隨後便陸續出現在天漠洲、鏡緣洲、中勝洲……西方三洲上。
武國統領的四洲之地,無數的真武者和凡人們在天翻地覆的大災中極力掙扎,由於真武者的比重較大,雖然地脈同樣垮塌,但更多人能夠勉強自救,逃至尚未崩塌之地。
相比而言,西方三洲卻要更爲困難。
不提塗毗洲上的野人,道嵊洲那星羅棋佈的島嶼此刻一座座淹沒在呼嘯翻卷的海水中,一艘艘船隻載着這些凡人們在波濤滾滾的海中如一隻只蟲蟻般時而升至浪頭,時而落入谷底。
海水之中,不時便有一處漩渦憑空生出,將一船之人盡數吞沒。
這些凡人們雖然技藝高超,可在天地大劫之前,羸弱的身軀卻還是顯得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這一切,直至一座巨大的胎盤出現在海面上。
緊隨其後的一尊尊邪神,行走於海上,所過之處,海水平息,船隻暢行。
船隻上頓時傳來了凡人們喜極而泣的聲音。
王魃出現至道嵊洲時,便看到了這般讓他意外的場景。
也正是這時,坐在巨大白藍寶象上的空禪子察覺到王魃的氣息,迅速飛來,看到王魃,他雖心中沉重,卻也露出了一抹得色,指着那些行走於海上庇佑凡人們的邪神:
“瞧見沒,這便是我大乘佛法之妙!”
少有的,王魃沒有反駁。
將淹沒在海水中的道嵊洲地脈情況盡收眼底,整個小倉界的地脈形勢,這一刻他都已經有了計較,輕輕頷首:
“幹得還不錯。”
“不過待會得辛苦你一些……”
空禪子眉頭一皺,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你想幹啥?”
只是還未來得及感應本體的想法,王魃衣袖一揮,下方的邪神們竟都盡數落入了他的袖袍中,他的身影也再度消失不見。
空禪子看着只餘下凡人船隻的海面,茫然之後,一時亡魂大冒!
咬牙切齒:
“本體你個狗日的!你要壞我功德!?”
然而眼見着下方一隻船隻就要墮入漩渦之中,空禪子也終究不忍,急喝一聲。
手中一道有別於戊猿王以及轉輪寺僧衆的功德佛光亮起,化作了一隻難以想象的巨大鉢盂,輕輕一舀!
隨即密密麻麻的船隻便盡數落入了鉢盂之中,迅速飛起!
船隻上,響起了凡人們驚呼和劫後餘生的狂喜。
空禪子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轉眼便又化作了無比的心疼:
“本體你個遭天譴的!這是佛爺我攢着肉身成聖的功德啊!”
臉上的心疼未持續多久,他隨即便又察覺到從虛空中傳來的無數哀嚎、求救之聲。
輕嘆一聲,空禪子搖搖頭,面色少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只餘下一抹肅然和悲憫:
“天地興亡,衆生何辜……”
駕馭着象四九,一念既起,身影也消失不見。
……
風臨洲。
王魃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了此界至高處。
神色凝重地俯瞰着下方除去已經消失的北海洲外的八座洲陸。
力聚於目,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八大洲陸之下原本流暢貫通,如人之骨體的地脈,此刻已經不堪重負,大片大片的碎裂。
對應着地脈的碎裂,洲陸也出現了對應的垮塌。
要不了多久,這些洲陸便會隨着地脈的徹底粉碎而沉入深海。
四極天柱,也會因爲地脈沉陷,而隨之失去支撐。
天穹也會再度墜落。
天地相合、衆生寂滅的結局,也終究難以避免。
“而今之計,唯有重塑地脈,再造洲陸!”
想到這個計劃,即便是王魃,亦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煉虛修士,於小倉界內,已經有改變一洲之地的能耐。
即如昔日中勝洲血海老母李月華,便曾以一己之力將整個中勝洲拔地三千尺!
但想要做到這個程度,卻也並不容易。
一洲之地,相較於整個小倉界,其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完整的地脈和破碎的地脈,兩者亦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兩者迭加,其難度已經是匪夷所思。
但如今關頭,他也無有別的選擇。
法力灌注,聲傳整個小倉界:
“諸位,隨我一起重塑地脈!”
伴隨着這一聲的響起。
皇極洲上。
邵陽子等人輕輕頷首。
他們的身軀已經越發透明,似是隨時便要消失不見。
只是無人在意這些。
“沒想到死了之後,還能有機會做出這等再造天地的大事,哈哈,真是賺大了!”
一頭赤發的席夔哈哈大笑。
當先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投入到了下方地脈之中。
下方破碎的地脈中頓時亮起了一團火光。
地脈頓時加快了崩塌。
卻也在這崩塌中,緩慢熔鍊出一小截新的地脈源頭。
“最適合重塑地脈的,還得是土法,可惜……”
邵陽子微微搖頭。
在場衆人無人擅長土法,但好在大家境界皆高,是以紛紛下場。
只是他們很快便發現了皇極洲的地脈是和天漠洲、鏡緣洲都連在了一起。
如今三洲地脈皆已垮塌,即便以他們的境界和人手,卻也無法同時重塑三洲地脈。
無奈只能取天漠洲的一部分,鏡緣洲的一部分,以及整個皇極洲的地脈,匯成了一塊。
彎彎曲曲,支線貫通流暢的全新地脈迅速形成。
而天漠洲殘餘的地脈飄向了北方。
鏡緣洲殘餘的地脈,飄向了南方。
同一時刻。
風臨洲上,也同樣面臨着這樣的問題。
汲嬰雖然擅長土行,但境界只是化神,想要重塑地脈,還有些力有未逮。
即便合杜微等人之力,卻也收效甚微,眼看着地脈加速垮塌,新生的地脈卻根本不堪大用,都是焦急無比。
虛立在小倉界至高處的王魃將下方的變化都看在眼裡。
心中沉肅。
小倉界內如今可用之人,還是太少了。
他雖然擅長土法,可以重塑地脈,但想要以一己之力,重塑整個小倉界的地脈,幾乎不太可能。
“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心中極速思索,卻終究沒有更好的思路。
正欲落入風臨洲,出手重塑地脈之際。
下方忽地傳來了一道淡然平靜的聲音:
“我來助道友一臂之力。”
王魃一怔,心頭瞬間涌入了無數的畫面。
八重海……白衣女修……白龍入界膜……
這一刻,心中悵然之情一閃而過。
“她終究還是……”
一身黑色鱗袍的元磁道人卻是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面容平靜無波,雙眸如海如淵,深邃難測。
語氣淡然:
“地脈之事,便交給我吧。”
話音落下,一輪灰色的元磁道域便即迅速擴散向四面八方。
王魃心中頓時一定。
昔日李月華曾藉助其身軀,完成了拔地三千尺的壯舉。
元磁道人全程感受,幾乎稱得上是被李月華手把手教了一遍。
是以放眼小倉界,如今無人能比元磁道人更懂如何調用地脈。
元磁道域散開,很快竟發生了出乎王魃意料的事情。
元磁道域竟很快便自然而然地與天地相融。
小倉界的天地,彷彿對元磁道人放開了諸多限制,任其予取予求。
王魃雙眸微眯。
元磁道人卻神色平靜。
與天地相融的感覺,他再熟悉不過。
輕鬆調用着周圍天地之力,如臂指使,一念落下。
萬象宗宗門被直接送入了天穹界膜中的太一道場內。
下方的風臨洲迅速消融不見,只餘下一座道觀,以及一艘巨大的渡劫寶筏,和懸立在天空中的諸多修士身影。
“嗯?”
就在這時,元磁道人注意到海中漂來的天漠洲地脈。
也不浪費,徑直調入風臨洲地脈之中。
破碎的地脈於海波中迅速重塑凝成。
大地生出,山川、河流、平原、湖泊……一一形成。
只是其上一片荒涼,寸草不生。
若要恢復至昔日百草豐茂之態,不知還要過去多久。
衆身影看着下方轉瞬間滄海桑田,皆是心神激盪,似有所悟。
正在這時,北方天柱,轟然傳來了沉沒的聲音。
王魃擡頭朝北望去,面色一沉。
“北方本是靠玄龜鎮壓,如今玄龜化作玄武,可是天柱無有地脈支撐,果然支撐不住。”
元磁道人似也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
元磁道域罩住新生的風臨洲,強行往北挪去!
生生撐住了玄龜巨足所化的天柱!
“還有東南西三座天柱……”
心念電轉,元磁道人遙遙望向東方。
那裡,皇極洲以及部分天漠洲、鏡緣洲在邵陽子等人的熔鍊之下,已經重新誕生出新的地脈。
撐起了東方天柱。
心中一定,隨即也不遲疑,元磁道域移向南方。
中勝洲雖有一洲之地,但地方不大,想要撐起南方天柱也不容易。
當下他將鏡緣洲的部分地脈揉入中勝洲中,重複之前。
又將西邊三洲揉爲一體。
四方地脈既成,東南西北四極天柱,便都有了支撐。
元磁道人和王魃立在至高處看着這全新再造的四大洲陸,神色莫名。
元磁道人忽地開口道:
“四大部洲代替小倉界九洲,如今也該有個合適的名字。”
“便分別喚作: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北俱蘆洲……如何?”
聽到這四洲之名,王魃神色一怔,倒也並未反對。
卻見元磁道人朝他看來,平靜道:
“地脈已成,接下來便靠道友了。”
王魃收回心神,輕輕頷首:
“道友辛苦。”
說罷,擡首望去。
天穹之上,儘管界膜正在極力自我修復,可仍是有無數細小的碎片落下,砸落在四大部洲之上。
一時間山川崩毀,大河斷流……
王魃掐指一算,微微點頭:
“時候到了。”
隨即擡起衣袖,一者化作了諸多邪神,一者則是一張卷軸迅速飛出,徑直飛向了太一道場。
話音落下的同時。
太一道域內。
破損的萬象宗,封閉的萬象經庫驀然洞開。
隨即一尊滿頭白髮、垂垂老矣的儒士身影踏着無數神紋,緩步走出。
周身神紋流轉,星辰閃爍。
只是剛一出來,他便察覺到了四周宗門的異常。
目光怔然:
“這、這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就在這一刻。
一張星辰流動的卷軸徑直從天外飛來,落入了他的手中。
王魃的聲音也同時在他耳邊響起:
“東陽。”
白髮老邁儒士一怔,連忙恭敬行禮:
“老師請吩咐。”
卷軸之中,王魃的聲音悠悠道:
“我着你在萬象經庫中遍覽羣書,數百年時間,不曾授你其他修行之法,你可怨我?”
宋東陽連忙深深一禮:
“老師此舉,必有深意,東陽得賴老師點化,心中又如何能有怨懟?”
王魃對宋東陽的回答似是頗爲滿意,隨後正色道:
“着你邊覽羣書,便是爲了讓你於這諸多前輩典籍中,領悟神紋之道,與你星辰之道相合……今日正當用時。”
聲音微頓,宋東陽手中的畫軸也微微一震,隨後道:
“此寶名爲‘周天星辰圖’,對應小倉界周天。”
“命你代天敕令,冊封護天正神。”
宋東陽微微一怔,低頭看着手中的畫軸。
這一瞬間,心頭無數念頭生出,卻又在剎那恍然。
隨即雙手捧起畫軸,舉過頭頂,躬身朝着道場之外遙遙一拜:
“遵老師法旨,東陽領命。”
下一刻,他神識攝入其中,頃刻便煉化了此物。
手擎畫軸,緩步行至道場之外。
每行一步,肉身便衰敗幾分。
直至七步之後,肉身如枯骨塌落,只餘下一道神魂虛影仍舊手持畫軸,走出界膜。
入目便是簌簌落下的天穹碎片,以及天穹之上,始終都不曾癒合的界膜。
星辰黯淡,天穹難足。
宋東陽雖然目露震撼之色,但心中卻已經有了幾分明悟。
當下輕輕一拋那周天星辰圖。
畫軸迅速蔓延張開,竟好似與整個天穹相重迭。
一瞬入夜!
但見三百六十五顆星辰明暗不定,微微閃爍。
他默唸禱詞。
這一刻,被王魃放出來,以母神爲首的一衆邪神,皆不由心有所感,仰頭望去。
羣星璀璨,卻似又高位空懸。
而在這羣星中,又有一尊白髮儒士手託畫軸,目光燦星,似是朝祂們看來,含笑開口:
“諸位,此時不歸,更待何時?”
話音落下。
巨大胎盤中的母神意識卻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小倉界本源的呼喚之感,當下便朝着羣星飛去。
很快便落在了其中一顆星辰中。
星辰之上,頓時生出了一個好似敕令一般的神紋。
這一瞬,母神由邪入正。
冥冥之中,自有源自西牛賀洲,也就是舊西三洲之地的衆生香火滾滾而來。
代天敕令。
其餘邪神們也都紛紛落入。
只是邪神數目衆多,三百六十五週天之數於祂們卻是遠遠不夠。
是以許多邪神也只能成爲‘護天正神’的從屬之神。
而更關鍵的是,仍有數個星辰卻始終空懸。
不過即便如此,諸多邪神入主周天星辰,借星辰圖融於天穹界膜,便彷彿填補了某種空缺,頓時便加快了天穹界膜的癒合速度。
直至宋東陽的虛影也化作了一道流光,飛入星辰圖內三垣居中的的‘紫微星垣’內,星圖亮起,連成一片,少許的天穹碎片跌落也終於不復存在。
所有人皆是肉眼可見地看到星辰間那些碎裂的黑洞、縫隙在迅速縮小、癒合……
“這就……好了?”
倖存下來的修士們,不管是萬象宗門人還是那些散修……全都呆愣地看着天穹上僅剩的寥寥黑洞,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師弟,天地大劫,這就渡過去了?”
看着無聲出現在面前的王魃,趙豐猶自感覺有一絲不真實。
王魃輕輕頷首,只是臉上卻出乎意料地並無多少喜悅之色,沉聲道:“所有萬象宗弟子,都立刻入道場內!”
所有人都是一怔。
但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人會質疑王魃。
唯有趙丰神色凝重地看向王魃:
“師弟,怎麼回事?”
王魃輕嘆一聲,神色莫名,沒有第一時間便回答趙豐的疑問,而是擡頭看向天穹的某一處。
聲音低沉,似是喃喃自語:
“外劫已了。”
“如今,該是去見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