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還沒走啊，天色晚了，我這間小鋪子該關門了。”
枯瘦的老人從搖擺着的太師椅中擡起頭來，用混濁的眼睛狠狠瞪了小鋪中那個中年人一眼，不滿意的催促道。
中年人也不生氣，反而很有禮貌的一笑，有些爲難的說道：“可是我還沒有挑完，崔老先生，還請您通融一二。”
“通融個屁！”老人看着枯瘦無比已經風燭殘年，但是聲音卻是中氣十足，冷笑道：“你當你的心思我不懂？實話告訴你，像你這樣的傢伙已經來了不知道多少，比你厲害比你有錢的更是多的多，你可以去問問，有哪個傢伙敢不遵守我的規矩的？”
中年人終於臉色微變，說道：“是我錯了，還請崔老先生見諒，只是，我還有一個疑問想請教崔老先生。”
老人不耐煩說道：“有屁就放，拽什麼文。”
中年人依然忍着，問道：“那件東西，真的在這家店裡嗎？”
老人冷哼道：“我從來不騙人！”
中年人臉色再次變了變，閃過不甘心的神色，但是最終只是對老人拱拱手，轉身走出這間破爛窄小的店鋪。
走出店鋪，中年人不由一愣，因爲就在那有些狹窄的路上，竟站着另外一個人，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在鋪子裡捱了老人一肚子火，此時中年人當然不用忍耐，冷聲道：“又是個不知道規矩的，崔老先生的鋪子到關門時間了，不接收客人，你還是趕快走吧！”
那個年輕人淡淡一笑，說道：“鋪子關門那是對別人，對我，除非這個店鋪換主人了，否則它永遠不會關門。”
“大言不慚！”中年人冷冷一笑，彷彿眼前已經出現了這個年輕人被從店鋪中丟出來的悽慘畫面，扔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年輕人也不介意，淡淡笑了笑，擡步，推開那破舊的鋪門走了進去，剛進門，老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是說了關門了嗎，怎麼還有人來？給你三秒鐘，自己滾出去！”
年輕人並沒有退出，而是擡步走了進去，隨意的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笑道：“都這麼長時間了，您老這裡怎麼還是這麼破破爛爛的，要不要我幫你找人好好整修一下？”
話音尚未落下，一陣微風吹過，年輕人的面前已經多了一道人影，正是那個前一刻還躺在躺椅上半死不活的老人。
老人緊緊盯着年輕人，好半天后才彷彿鬆了一口氣一般說道：“竟然真的是你，我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你怎麼回來了？”
“我說回來找您老磨刀，您老相信嗎？”年輕人依然淡淡笑着，接着話音一頓，對老人說道：“您老先等等，還有件事沒處理完。”
說着，年輕人往店鋪外走去，出鋪子，轉頭，那個中年人果然沒有走遠，顯然是準備看他被丟出鋪子的慘狀，年輕人對那中年人揮揮手，笑道：“那個，您就不用在這裡等我了，我估計今晚就住在這裡了，再見，不送。”
說完，年輕人再次轉身進入店鋪中，那中年人的臉一瞬間被氣的漲的通紅，然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剛準備追上去的腳步也猛地收住，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射出驚訝的神色，迅速轉身離開。
店鋪中，老人瞪了年輕人一眼，說道：“你就這樣處理事情，相信過不了多久更大的麻煩就會來了吧？”
“放心，那些纔是真的小麻煩。”年輕人擺擺手笑道。
老人轉身回到躺椅上坐下，隨着躺椅的晃動，問道：“我很好奇你爲什麼又回來了？難道你也收到了那個消息？”
“消息？什麼消息？”年輕人奇道：“另外，您老這鋪子不是向來門可羅雀嗎，但是看剛纔的情況似乎有所變化，難道您這裡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老人盯着特納看了半天，終於開口道：“我現在真的確認你什麼都不知道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就更好奇你爲什麼回來了，難道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我的事晚點再說，先說說您老的事情？”特納說道。
老人沉默片刻，說道：“其實我那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那個矩陣模組型芯片，我研究出來了，嗯，應該說是初步研究出來了。”
“然後？”年輕人挑了挑眉，問道。
老人說道：“你也是那芯片的研究者之一，你應該知道，那芯片最大的問題不在於功能，而在於兼容性，又或者說是適容性，在這之前，我一直用的都是一些其他生物作爲實驗體，但是那一次得出那個模組之後，我覺得時機成熟了，應該在人身上試一試了，所以……”
“所以你找了個人，給他裝上了？”年輕人再問。
“沒錯。”老人點點頭，“那是一個傻子，嗯，至少有點傻，你知道的，在這種地方，稍微不小心都可能把命丟了，更何況是一個傻子，所以，既然怎麼他都有可能會死，不如我幫他拼一把。”
說到這裡，老人的眼神有些恍惚，聲音也變得有些輕，“然後，我成功了……至少在當時來說，我是真的成功了，模組裝進了他的腦袋，他沒有死，反而整個人一下變聰明瞭，過目不忘，思維敏捷，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然後？”年輕人又一次挑眉，只是這次挑眉的意味和上次明顯不同。
“你應該明白，沒有任何知識積澱的聰明其實並不是真的聰明，而這樣的聰明也未必是好事，因爲那反而會讓人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來。”老人的聲音透着深深的遺憾，“他覺得自己聰明瞭，當然不想再過那種最底層的生活，於是他跑了出去，想依靠他變聰明的這個秘密來換取其他利益，只是很可惜，他的聰明畢竟不是真聰明，他根本不懂人心，所以，在他離開後第二天，他就失蹤了，然後從第三天開始，就有各種各樣的人開始光臨我的鋪子，如果不是我還能鎮得住場的話，你現在看到的，就只是一個被洗劫一空的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