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戰一方的雪衣紅已經站了起來,站在擂臺邊上,負手而望,目光平靜。
無數強者的神識氣場,已經緩緩打開,撫平了整個場地所有人的躁動。
所有人都在奇怪。
午時,馬上就到了,決戰雙方現在只到了一方,方屠呢?
眼看着再有幾個呼吸,便是午時。
連楊落羽和董長風都有些奇怪了:方徹哪去了?
整個場地中,無數人竊竊私語起來。
難道方屠怯戰而逃了?
便在這時。
擂臺邊的雪衣紅驀然感覺到了什麼,霍然擡頭。
衆人也是猛然一愣。
因爲,一股排山倒海的殺氣,從場外遠方,山呼海嘯一般,蔓延而來。
殺氣排空,煞氣彌天。
但這殺氣,居然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便如海潮驟起,驚濤拍岸,無止無休。
衆人轉頭看去,都是驚震莫名。
場中,董長風愣了愣,豁然轉頭,看着場外殺氣源頭,大聲道:“方徹,既然來了,怎麼還不進來?”
方徹清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人潮擁擠,我進不去。這種場合,勢必也不能從衆人頭頂飛掠。還勞煩諸位,讓條路出來。”
進不去!
全場譁然。
參加比武的主角,居然進不去場地!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從這一句話,無數人就嗅到了其中的不尋常氣息。
董長風皺眉,轉頭,看着自己身後的天都鎮守大殿殿主:“苗殿主,方徹昨晚是否在你們鎮守大殿落腳?”
殿主苗偉德面如土色:“是。”
“他身爲鎮守者,總部是否要求你們鎮守大殿陪同護送前來比武?”
董長風再問。
“是。只是方隊長一大早就出去了……這……”苗偉德明顯感覺到了不妙。
他很清楚,方徹此舉是故意的。
以方徹的身份,只要表明身份,便可以暢通無阻。哪怕不表明身份,他也有無數的辦法,可以進入。
但是方徹卻選擇了最不可能的一個可能。
故意遲滯。
沒人帶領,沒人保護,我不認得路,這邊已經堵死了,我進不來。
矛頭直指鎮守大殿。
苗偉德此刻心中早已經又怒又悔,怒的是方徹如此不顧大局。在大庭廣衆之下,直接對鎮守大殿開炮。
他在心中怒罵:丟了鎮守者的臉,對你方徹有什麼好處?
悔的是無論如何也應該護送方徹前來的,自己卻否定了。
現在看着遠方方徹所在的方向,苗偉德眼中如欲噴火。
至此,徹底的不睦的釘子,已經被方徹砸的死死的在中都鎮守大殿。
董長風目無表情的在苗偉德臉上轉了轉,但此刻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喝道:“讓開一條路,讓方隊長進來。”
頓時道路上的人羣緩慢移動,往兩邊分開。
方徹一聲長笑,道:“既然董大人說話了,我自己進來便是。”
話音落,煞氣再次爆發。
面前衆人只感覺渾身如要凌遲,急忙避讓,剎那間,兩側人擠人,中間卻空出來一條路。
苗偉德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他分明可以這樣威風八面的進來,卻非要故意的那麼說!
方徹大步而進。
臉色冷峻,冷漠,目光冰凝。
我當然可以這樣進來,但我非要先給你們下不來臺。
不管如何,總部命令,你們刻意不遵,便是瀆職。
另外,馬上開始生殺巡查天都,你們之中有胡作非爲的,殺起來,也毫無顧忌,毫不手軟。
若是正直之士,這次之後,只需要跟着就可以,完全沒有生命危險。
孫無天一人之力橫掃天都,足夠。免得關係處好大家擔憂心切,拼命衝前奮不顧身枉送了性命。
反正我方徹,就是一個這麼討厭的人。
擂臺上。
雪衣紅本來已經站在擂臺之上邊緣,但是方徹出現開始往裡走的時候,雪衣紅卻飄然而下,站在了擂臺一側,身體挺拔,肅手而立。
以表達對對手的尊敬。
方徹遠遠看見,目光一閃。
隨即也加快腳步。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既然你對我禮遇,那我也不會讓你在下面等太久。
身子飄忽,已經到了擂臺之下。
對面,雪衣紅擡頭看來,目光凌厲,卻無惡意。
方徹頷首示意。
第一排,雪家白髮老祖淡淡道;“去歲之約,今日之聚,方隊長名震天下,爲蒼生造福,爲黎民牟利,爲人間謀清平,爲天下開盛世。我們雪家欽佩至極!方隊長,辛苦!”
雪家人集體道:“方隊長,辛苦。”
方徹只好飄然上臺,拱手:“份內之事,不敢承受如此讚譽。雪家世代乃是大陸脊樑,人間守護神將,萬年盛譽不衰,千秋忠義不改;方徹欽佩,並且,餘生有生之年,皆以爲榜樣!”
一開場,居然來了一個伱好我好大家好。
但大家都知道這是過場,但是,卻也是真心話。
因爲以雪家地位和方屠聲威,都大可以不必這樣走過門,之所以如此做,乃是真的出於對彼此的尊重。
雪家老祖眼中閃出欣慰之色,道:“今日之約,乃是舊時小事而促,時過境遷,如今看來,微不足道。但話出如風,天下共鑑,進退不能,方隊長想必也有同樣感覺。”
方徹苦笑:“的確如此,若知今日之事,何敢當初孟浪。”
“耽誤公務,耽誤方隊長時間,在此致以歉意。”
雪家老祖點點頭。
方徹道:“不敢。”
話說到這裡,過門就已經結束了。
董長風長身而起,聲如金雷:“午時二刻,決戰開始。”
現在是午時一刻。
方徹正要下去擂臺,卻看到對面白衣飄飄,雪色颯然,雪衣紅居然跳了上來。
不由目光一凝。
我提前上來是因爲雪家禮遇說話,必須要站在上面讓大衆看到,乃是不得已之舉,但他怎麼提前上來了?
雪衣紅冷峭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久聞方隊長大名,也沒什麼接觸的機會。比武結束,我即刻就要趕回北疆,也沒有機會與方隊長交談。索性,就藉着這一刻鐘,與方隊長聊聊。”
雪衣紅的笑容極爲僵硬,但卻不是假笑。
方徹看得出來,這貨應該是和丁孑然一樣,平常沒怎麼笑過。長年累月的板着臉,恐怕已經不懂得怎麼笑了。
“雪大人身鎮北疆,護我守護者大陸安寧,如今大陸安和,自有一份雪大人之功。在下佩服。”
方徹凝重道:“常年鎮守極寒之地,這展露笑顏,雪大人恐怕早已經不習慣了吧?”
雪衣紅頓時莞爾,這一次卻是自然了許多,道:“身鎮北疆不敢當。畢竟方大人也應該清楚,你我這等修爲,鎮守北疆遠不夠資格,我只是跟着家族先輩,先在那邊歷練而已。”
隨即苦笑一下,道:“不過正如方大人所說,這張臉,的確已經有二十一年沒有笑過了。”
此言一出,萬衆俱寂。
二十一年沒有笑過。
而衆所周知,雪衣紅今年也就是四十二三歲而已,換言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在青春最美好的時候就上了北疆極寒之地鎮守。
到現在……甚至都不懂怎麼笑了。
這件事,說起來滑稽,但是仔細想來,其中多少辛苦,多少殺伐,多少風霜,多少苦痛!
簡直是讓人想一想,一顆心都要顫抖。
方徹輕輕嘆息,深思熟慮,道:“北疆鎮守之戰地如何?”
雪衣紅淡然道:“若不加以靈氣籠罩,鮮血流出尚未落地已成冰;在北疆戰死之先人,歷經千年萬年,容顏若生。”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道:“我指的是運回家中之後。因爲戰死之後,短時間內沒有時間運送屍體回家,必須要等戰事結束,後方上去人接應才成。但就在這段時間裡,冰層重重裹,寒氣不斷侵襲;屍身已成不化玄冰。”
“長久以來,我雪家祖墳墓園,一片冰封玉裹。自成冰寒之域!”
“便是,冰墓!目前冰墓連綿,兩千裡方圓!”
冰墓!兩千裡方圓!
聽到此言,想象一下那種極端惡劣環境,全場寂靜無言。所有人眼眶通紅。
無數的人慚愧的低下頭去。
這些人在此之前沒少說雪家第一武道家族,高高在上怎麼怎麼,家族子孫如何如何,錦衣玉食怎麼怎麼的……
但現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想要打自己兩個耳光子。
那些,是人話麼?
兩千裡方圓的冰墓,那是埋了多少人?雪家固然身爲守護者大陸第一武道家族,但是雪家付出了多少?
不說別的,只是這如今的不算很太平的天都普通人生活,很多雪家人都是一輩子沒有享受過,就已經化作了冰墓之中一座豐碑。
聽到談及先人,所有雪家人挺身而坐,面容沉肅。
方徹心中熱浪翻滾,感慨萬千,只感覺千言萬語,化作無言,只能嘆息道:“唯有敬意!”
雪衣紅淡淡道:“冰墓,乃是雪家榮耀之所在。雪家紈絝子弟,不肖子孫,沒有資格葬入冰墓!在家族之人,唯有生前獲得守護者功勳勳章者,方有資格死後進入冰墓,陪伴祖宗!”
他眼皮一翻,眼中寒光一閃,沉沉道:“你我今日之戰的締造者,去年在擂臺上當衆被登基加冕的屎王,雪萬世。沒資格進入冰墓!”
“太臭!老祖宗不喜歡!”雪衣紅聲音凜冽。
在此之前,自從雪家人到來,屎王兩個字,沒有任何人提起過。
雪家老祖與方徹的說話,也半點沒有提及。
但現在,雪衣紅在擂臺上,大庭廣衆之下,卻直言不諱的提了出來。
而且直接就以‘屎王’稱之。
但,所有聽到的人,心中卻再也沒有了調笑之意。
只感覺無盡的敬意,如火山爆發。
方徹沉吟着,道:“去年當日之事,我很抱歉……”
“不必抱歉。”
雪衣紅截口道:“沒有你那事,他也不配。所有經過,我都知道,雪萬世進入天人武院做了什麼,我知道。他在擂臺上行事作派,我也知道。在你之前與其他對手決戰時說的話,我也知道。”
“那種人,如何能進冰墓?”
雪衣紅昂首,斷然道:“他若進去,我死了也不進去!屍身就埋戰地,永鎮北疆!”
“好氣魄!”
方徹大讚一聲。
雪衣紅道:“所以今日此來,我不是爲了雪萬世找場子,他不配!”
“他的確不配!”方徹承認。
“但我還是來了。爲了雪家萬世聲譽!不管輸贏,此戰之後,一筆勾銷,再無後續!”
雪衣紅凝重的說道:“不過,不管勝負如何,有一句話,我需要提前說。”
隨後,他退後兩步,抱劍行禮,口氣誠摯:“多謝!”
董長風與楊落羽等人都是一臉欣賞與慨然。
他們知道雪衣紅爲何道謝。
自從上臺以來,雪衣紅說話比方徹多得多。
但是所有的話題,都是方徹引出來的。
便是要引出來雪家的榮耀,雪家的付出,雪家的犧牲!
這纔是真正的正名!
將所謂‘屎王’的影響,徹底消除!
談話談話,既然談話,那最少是兩個人的事,對方不配合的話,雪衣紅一個人再是慷慨激烈,也是獨角戲。
而方徹的配合,不僅是錦上添花,更加是雪中送炭!
方徹自然知道對方這一句多謝是爲了什麼,但是,他心思很單純,之所以這麼做,只有一種想法:不能讓英雄默默無聞!
所以,在聽到雪衣紅感謝之後,方徹認真道:“不用謝。雪家值得!如此雪家,對得住大陸武道世家的名頭,對得住雪扶簫大人的威名,也對得住斬情刀的傳續,對得住天下人,對得住這守護者大陸!”
雪衣紅肅容認真的聽着方徹當着天下人的評價,一字字聽完,才一字字道:“雪家或許有些事做的並不好。但是雪家人一直在前仆後繼,爲的便是爲了不辜負大陸給予的榮耀!保住這萬載家風!”
場下,所有雪家人都筆直坐着,白衣如雪。
雖然人數少,但是一股凜然冰寒氣勢,卻緩緩擴散。
讓人感覺到一陣冰寒,如同看到了那些萬古不化的冰墓。
方徹拱手:“雪家,辛苦了。感謝你們!”
陡然間萬衆大呼:“雪家,辛苦了!!感謝你們!”
雪家衆人陡然間心中一熱,有人忍不住熱淚突然間奪眶而出!
方徹聲音轟然,傳遍四方:“或許大家都以爲雪家大家族,鐘鳴鼎沸,錦衣玉食,高高在上,俯瞰衆生。但是……莫要說人家真實生活如何,就算真的如此,我也是心服口服!換言之,任何一家,能做到雪家這樣子,我對他們享受任何優待,都沒有怨言!”
“大家可知道雪家在家裡主持家族的老祖們,都是從何而來?那都是在極寒之地戰鬥,傷了本源,受了重傷,不能繼續戰鬥,纔會回到家族,主持家族!”
“今日前來的三位老人,便是如此。武道強者,鮮少白髮;便是因爲極寒之戰,本源之傷。”
方徹輕聲道:“今日與雪家一戰,在所難免。但是心中尊敬,卻也不吐不快!辛苦了,感謝你們!”
雪家三位白髮老者站起身子,蒼老的臉上全是赧然,專門提到他們,就有些十分的不好意思了,連連行禮:“過獎了,都是份內之事,份內之事!”
雖然赧然,雖然漲的滿臉通紅,雖然眼眶通紅。
但是眼神卻是驕傲欣慰。
全場尊敬的目光看着這三位老者,一片肅然。
爲大陸鏖戰極寒之地,身鎮北疆的英雄,就在身邊!
“多謝方隊長!”
三位老者異口同聲。
這些都是方徹有意爲之。他們自然知道方徹的用意。
方徹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爲雪家挽回因爲一個不肖子孫雪萬世而失去的榮耀。
他天天跟雪萬仞等在一起,對雪家這些事情熟悉到了倒背如流,此刻說出來,一派自然。
方徹大笑道:“不用感謝我,你們值得。因爲我而失去,所以我用我的方式爲雪家彌補回來。”
他神色一正,肅然道:“但若是以後雪家有不肖子弟撞到我手上,屎王之事,依然會再次出現的!”
“那是應該的!”
雪家人集體道。
方徹心情舒暢,道:“既如此,那這一戰,無論勝負,都已經值了!董大人,這午時二刻,已經到了吧?”
董長風大笑:“已經超了,不過……無所謂。”
連擂臺上的雪衣紅也是忍不住笑道:“方隊長,我覺得咱們這一戰吧,打不打都可了。”
的確是如此。
在場所有雪家人都感覺,今日之事到了這裡,已經徹底圓滿。
那麼何必還非要在大廳廣衆之下將人家方徹擊敗呢?給人家一份天下衆目睽睽的失敗,雪家人於心何忍?
方徹苦笑道:“今日打不打,已經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了。”
他一揮手,手在半空劃了一個大圈子,道:“這要是不打,這天下數十億的賭徒怎麼辦?誰能饒了咱倆?再說了,我還在你身上壓了一個億,等着你贏了我也好賺點零花錢呢。”
“哈哈哈……”
雪衣紅頓時大笑出聲,長劍拄着地,笑的不喘氣,道:“方隊長這些錢,未必便能贏,說不得,要血本無歸。”
方徹退後幾步,乾燥修長的手指握上刀柄,淡淡道:“的確,我對戰出手,向來都是全力以赴。”
雪衣紅深吸一口氣,道:“不錯。方隊長,今日雖然因爲你挽回了雪家聲譽,但是我同樣不會放水。你知道的,這一戰,我同樣也輸不起!”
方徹淡淡道:“那我又何嘗輸得起?!”
輸不起。
這三個字,讓在場所有人的心裡都是重重一跳。
現在才仔細想一下,這兩個人的確是誰都輸不起。
雪衣紅肩上扛着雪家萬世聲譽,扛着雲端兵器譜第一人雪扶簫的命令和榮耀。
他絕對輸不起!
而方屠呢?方屠肩負生殺巡查重任,這方屠之名震撼天下,便是從未一敗。
一旦敗在了同階的雪衣紅手裡,那麼以後再次巡查的時候……聲威難免驟降至冰點!
蓋世兇名,難免毀於一旦!
而方屠的生殺巡查,這方屠的兇名,最低要佔據一半以上的功勞!
如何能敗?
一股凜然氣勢從兩人身上陡然發散。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擂臺上,一黑一白,兩個人相對而立。
董長風一聲悠悠長嘯:“比武開始!”
鏘!
鏘!
一刀一劍,同時出鞘!
剎那間,刀光映世,劍氣沖霄!
“方大人注意,我這披風不解,並非小覷於你,而是這披風可以映射雪色,乃是我的迷惑兵器。”
雪衣紅鄭重道。
“雪大人注意,我這披風不解,也並非小看於你,而是這披風暗紋可以映射星光,也是我的迷惑兵器!”
方徹同樣認真回答。
兩人都是笑了笑。
場中無數人也都是心有慼慼,方屠所到之處,星光閃爍,星河璀璨,便是因爲這披風!
這暗金暗紋星光閃爍的披風,委實是早已經名震天下!
乃是方屠的標誌之一!
“請!”
“請!”
冥君出鞘,冷芒閃爍,如鬼眼閃空,晶瑩冰寒。
方徹雄健的身子一晃,驟然間擂臺上就出現了無數個方徹,星光迷離,驟然間,就在衆人面前,光天化日之下,真正出現了星空!
相反刀芒反而徹底的消失不見。
隱入了星光之中。
雪衣紅一聲爆喝:“好。”
白衣閃動,便搶融入了漆黑星空中,白衣閃爍,便如一片鵝毛大雪,飄飄而下!
漆黑星空,飄然大雪,在擂臺上呈現。
惟妙惟肖。
甚至一股股寒氣,也驟然而來。
如同真的到了大雪紛飛的時候。
劍光同樣完全隱沒在大雪中。
噹噹噹當,星光雪花瀰漫中,傳出來刀劍相擊的聲音,只有四聲,然後再次歸於沉寂。擂臺上,星辰依然璀璨,暴雪依然狂飄。
方徹手腕微微發麻,而雪衣紅微微有些肩膀顫抖。
兩人對拼四下,都是心中凜然。
這是試探對方修爲深淺的四次撞擊。
兩人心中同時驚震,雪衣紅:同等階位之下,方徹的力量居然不在我之下,我可是每一級都拉到了極致才突破的!我雪家萬年底蘊支撐我這樣做,但方徹他憑什麼?
方徹心中同樣凜然:同等階位之下,雪衣紅力量居然比我還強一些,我可是守護者和唯我正教雙方高層同時全力培養的天才,雪衣紅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