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汽車行駛到一座大院前停下。
楚恆沒有直接下車,而是坐在裡面仔細的辨認了下,待確認沒走錯後,才武裝上自己,迅速將車門打開一條縫,飛快的從裡頭鑽出去,然後又急忙關上車門,以防又太多風沙吹進車裡,到時候不好清洗。
此時外頭的風沙依舊很大,狂風捲着一顆顆砂礫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甚麼破天!”
楚恆罵罵咧咧走到後門前,拉開車門拽出依舊不省人事的吳傑凱,扛着他就小跑進院。
因爲不知道他家住哪,這廝只能先隨便找了一家人,跟人打聽了一下,才扛着吳傑凱來到中院的東廂房,用力拍響了緊閉的房門。
“砰砰砰!”
屋內,正在家裡憂心兒子的吳母一直都在留意着外頭的動靜,聽見敲門聲就趕緊過來開門。
見到吳傑凱被楚恆扛着,吳母愣了愣,旋即就趕忙錯開身:“快進來,快進來!”
“唉!”
楚恆疾步進屋,徑直來到沙發前,把人放了上去。
吳母緊跟過來,見兒子醉的跟死人似的,一邊心疼的拿來毛巾給他擦拭臉上的塵土,一邊眉頭緊皺的埋怨道:“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啊,家裡都這樣了,還有心思喝酒!”
楚恆費力的扒着吳傑凱身上粘着嘔吐物的衣裳,口中還爲他解釋道:“嬸子,您別怪傑凱,他是因爲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一時高興才喝多的。”
“工作?”
吳母動作一頓,忙丟下兒子,激動的抓着他的胳膊問道:“怎麼回事啊?小夥子。”
楚恆擡頭看着臉蛋白淨,眉眼帶俏,風韻猶存的吳母,心裡暗暗嘀咕。
得虧哥們我不好這口,再加上爲人正直,潔身自好,要不我高低給你整一句‘太太,你不想兒子沒工作吧?’
“我也不太清楚,等他醒酒了您問問他吧。”
楚恆怕麻煩,就沒有細說,隨口糊弄了一下後,幫着給吳傑凱換了衣裳,又給扶上牀,就匆匆告辭離開。
“注意安全,小夥子。”
吳母站在門口相送,看着那筆直的身影,覺得這小夥子要比兒子那些狐朋狗友好很多。
嗯,主要長的比較像好人。
畢竟這麼俊。
沒理由是壞蛋嘛!
呵!
顏狗……
楚恆從吳家所在的大院剛出來,忽的又狂風大作,一條XXXXL的褲衩隨風狂舞着,精準的扣在了他腦袋上。
“臥槽!”
沒有準備的這貨一臉驚慌的把東西從腦袋上抓下來,一看是個男款,便一臉嫌棄的丟開,繼續讓它飛舞,旋即就趕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驅車飛快離開。
一路回到小梨花。
在經過那條藏人的衚衕時,楚恆驚訝的發現,萬小田的那幾個弟兄,竟然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還堅守着崗位,心裡好一陣感動。
於是等都下車後,他偷偷地往車裡丟了一箱啤酒跟幾瓶茅臺,還外加二斤豬頭肉與幾個滷豬蹄。
人家一心一意給咱賣命,咱不能虧待兄弟不是?
放好東西,楚恆就趕緊跟拽着媳婦跟姥爺往家裡跑。
到門口打開鎖,一進院就瞧見院裡那根天線杆被吹斷了,半截還杵在窗戶根底下,另外半根則躺在地上。
楚恆不由一陣後怕。
得虧砸地上了,這要是砸屋頂上,他家這幾口人今晚上也不用睡覺了。
“哎呀,狗窩沒了!”
小倪姑娘這時突然驚呼起來,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本窗戶跟下那個楚恆洋洋得意的精裝版狗屋此時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幾塊磚頭頑強的趴在那裡,哪還有那兩隻狗子的身影。
這下可給小倪急壞了,連忙環顧四周找狗,很快就在東牆角找到了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已經被沙土埋了半截的兩隻狗子。
楚恆連忙跑上前,把兩隻不知被嚇尿了多少回的狗子拎起來,見還都挺歡實,於是放下心來,拎着狗跑回了屋。
此時屋裡,到處都是灰濛濛一片。
地上,窗臺,桌上,炕上,都附着了厚厚一層塵土,配上這灰暗的光亮,與古韻盎然的傢俱,聽着耳邊狂風的嘶吼,妥妥的一座許久無人問津,且鬧鬼的古宅的既視感。
“嗚嗚嗚……”
兩隻狗子進屋後,就開始不停地嗚咽,眼珠裡還有淚水打轉,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好了好了,沒事了。”楚恆安慰了一下,把狗放到地上。
“啪嗒!”
姥爺這時拉了下燈繩,可電燈卻沒有亮,不由皺起眉:“停電了?”
“正常,這麼大風,指不定哪塊的電線斷了呢。”
作爲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楚恆對此早就習以爲常,抹身回屋找來幾隻洋蠟在每個屋都點上,如豆的火光搖搖晃晃,昏黃的光線將他們的影子映射在牆上,張牙舞爪的扭曲着。
畫面更加詭異了,這要是不來只鬼應應景,可是白瞎了這個氣氛。
“我看就甭收拾了,明早一塊來吧,洗洗睡覺。”
楚恆環顧了下灰濛濛的屋裡,懶得再動,打了點水,一家人洗漱了一下,就各回各屋。
溫暖的被窩裡。
摟着香香軟軟,且身材傲人的媳婦,聽着窗外的嗚咽聲,楚恆內心一陣惋惜。
這要是沒懷孕多好!
不然就這個天氣,就這個氣氛,我高低得當半宿爹!
畢竟,認真說起來,咱也算扒拉鬼啊!
……
翌日。
大風依舊沒有停歇,只是比昨天小了不少,不帶紗巾跟口罩的話,依舊沒法出門。
楚恆特意起了個大早。
他小心翼翼的把胳膊從馬里亞納裡抽出來,窸窸窣窣穿上衣服,趿拉着鞋來到跟環境古墓差不多的堂屋。
“吱呀!”
他沒急着收拾,而是推開屋門看了眼外頭。
入眼的是黃乎乎一片,到處都是沙土,幾乎所有建築都被沙土所覆蓋着,有些背風的地方還堆起了小土丘,竟有幾分交河故城的味道。
“呼!”
這時一股吹來,沙塵打的楚恆滿頭滿臉都是沙城,他趕緊關上房門,抹身找來口罩跟紗巾戴上,然後拎着自己屋跟姥爺那屋的痰盂從家裡出來,去巷外公廁倒痰盂。
回來時見那幾個兄弟已經不在車裡,他想了想摸到那條小巷,找到了縮在巷子深處的幾人,從倉庫裡掏出幾條紗巾跟口罩,外加十塊錢遞給他們:“這個拿着,哥幾個在堅持堅持,估摸着下午這風就能停了,這錢拿着等會吃點好去。”
“謝謝楚爺!”
幾個漢子感動的一塌糊塗。
大佬,心裡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