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叔,您覺沒覺着,門口那幾個毛子看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使館門口,車內。
從未經歷過這種生死大劫的車小寶有些風聲鶴唳的環顧着四下,心裡七上八下,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看誰都像是槍手。
“你小子千里眼還是遠視眼?隔着這麼老遠,他們眼珠子長哪我都看不清,你能看出眼神不對勁來了?”楚恆滿臉嫌棄的望了眼這小子,指了指副駕駛上淡定的抽着煙的錢丁,道:“這點小場面都給你嚇成這樣,以後還能不能跟我幹什麼大事了?你看看老錢……”
他剛要誇幾句,錢丁突然轉過頭來,沉聲交代道:“小寶,你年輕腿腳快,等會毛子要是真敢開槍什麼的,你要第一時間往後邊巷子跑知道不?記得別跑直線。”
“還有,萬一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五得,就去告訴你嫂子,我在牀底下的第三排第二塊的磚頭下面藏了十八塊六毛四分錢。”
本來就戰戰兢兢的車小寶一聽丫都開始交代遺言了,嚇得都要哭了。
楚恆頓時無語,翻翻眼皮道:“我說老錢,能比嚇唬孩子了麼?等會嚇尿褲子了你給我刷車啊?真不至於,他安德魯是衝動又不是傻,就是借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胡來的。”
“誰說得準呢?”
錢丁幽幽的望了他一眼,突然坐直身子,指了指不遠處的大門:“門開了,應該要出來了。”
楚恆趕忙看去,隨即遲疑了下後,咬咬牙推開車門從車裡下來。
“走,下車,小寶躲這屁股後頭去,丫要是真敢動手,你第一時間就去通知人!”
“知……知道了!”
車小寶聲音燦悠悠的,都帶着哭腔。
你特麼剛纔不是說沒事嘛!?
很快。
三人從車上下來,楚恆領着錢丁大咧咧的站在車頭前,車小寶則按照他的叮囑躲到了車屁股後頭。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轟轟轟!”
他們等了沒一會,使館裡就有了動靜,隨着一陣震耳的發動機的轟鳴由遠及近,一輛顏色漆黑的伏爾加轎車打頭從大門口駛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一輛大卡車,接着又陸陸續續的駛出幾輛轎車。
安德魯坐在中間的一輛車裡,身邊分別是不孝女達利亞跟他的外孫女伊莎多拉。
車子剛出來,他冷着臉狠狠地瞪了眼明目張膽的站在外面的楚恆,用力磨磨牙,臉色變幻了幾下後,就趕緊對司機吩咐:“通知前面,加快速度!”
“好的,安德魯先生。”
司機點點頭,用力按了幾下喇叭,三短一長,這是他們內部約定的信號。
“爸爸!”
哪知這時意外突然發生,坐在安德魯身旁的伊莎多拉突然一臉興奮的將小臉緊緊貼在車窗上,用力的拍着窗子,大聲喊道:“爸爸,我在這,我在這!快來啊!”
正沉浸在離別的傷感中的達利亞聞言一愣,連忙轉頭看了過去,見那傢伙竟然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送自己,瞬間就被感動的一塌糊塗,這一刻,她終於確定,那個男人是真的愛她的。
達利亞紅着眼眶,激動的對司機喊道:“給我停車!”
“開車!加速!”
安德魯卻黑着臉制止了剛要踩剎車的司機。
聽到大老闆的吩咐,司機遲疑了下,還是選擇了踩下油門。
“咔嚓!”
達利亞一如既往的乾脆,直接從懷裡掏出槍頂在司機太陽穴上,冷聲喝道:“停車!”
“嘎吱!”
司機臉色一變,乖乖的把車停下,他知道,這娘們真敢幹掉他的。
“混蛋!”安德魯氣的發狂,怒視着不孝女:“達利亞,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達利亞根本不理無能狂怒的老子,冷冷的收回槍,探身抱起坐在安德魯另一側的伊莎多拉,推開車門下車,隔空望了一眼那邊的男人,美豔的臉蛋上的冰冷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如烈日下的向日葵一般,燦爛又美好。
她抱着孩子,扭着水蛇腰,款款向着那個已經在她的人生路上留下濃墨重彩的男人走去。
楚恆也一臉溫柔笑容的迎着娘倆緩緩走來。
少頃。
三人相遇。
“爸爸!”
伊莎多拉開心的伸出小胳膊要抱抱,她本來就很喜歡這個總能給她驚喜的便宜父親,尤其是當收到那一大袋彷彿一輩子都吃不完的大白兔後,更是喜歡到了極致。
小孩子嘛,有奶就是娘。
“來,爸爸抱。”
楚恆笑着把小傢伙抱過來,順手放到脖子上,隨即上前一步,把達利亞擁在懷裡:“一路順風,親愛的,記得要想我。”
從他的懷抱裡分離後,達利亞癡迷大捧着他的臉堂,呢喃着道:“你可真夠大膽的,我心愛的大男孩。”
說着,她微微踮起腳,送上了自己的性感香脣。
“總要說聲再見吧?”
楚恆憐惜的低下頭,倆人就這麼沒羞沒臊的在大庭廣衆之下,激烈的擁吻着。
“嘖嘖!”
後面的錢丁苦笑着搖頭,這孫子膽子是真大啊。
“混蛋!”
安德魯喘着粗氣,覺得這孫子是在挑釁他,眼中的理智緩緩褪去,咬牙切齒的對前面的司機喊道:“把你的槍拿來!”
“先生……”司機遲疑的望着他。
“快點,這是我的命令!”安德魯咆哮着,宛若一隻被奪走了幼崽而發狂的野獸。
“是!”
司機無奈的從腰間取下配槍遞了過去。
安德魯接過槍,直接推門下車,陰沉着臉凝視着遠處還在相擁着的那倆人,食指不停地摩擦着已經打開了保險的手槍的扳機。
“安德魯,冷靜。”
酒糟鼻這時拄着雙柺走了過來,他一直都不放心自己這個老友,所以就一直跟到了這裡,以防不測。
安德魯扭頭望了眼他,又看了他身後幾名荷槍實彈的大兵,瞬間冷靜了下來,一臉複雜的嘆了口氣:“放心,我不會做什麼蠢事的。”
“我能放心纔怪。”酒糟鼻瞥向他手裡的槍,伸出手,輕聲勸說道:“看開些吧,過了今天,那跟他永遠都不會見面了。”
安德魯沒有說話,冷着凝望着那個令他顏面掃地的男人,把槍遞給了酒糟鼻。
他也瞭解自己這位老朋友,如果他今天真的敢動手,那麼自己肯定要死在楚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