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在醫院吃的滿嘴流油的楚恆與湯父倆人打着飽嗝從大廳裡出來,有說有笑的走向停在不遠處的伏爾加。
會回到車上後,車子迅速啓動,向着湯家的方向駛去。
待離開了醫院範圍,楚恆突然壓低聲音,彷彿怕被別人聽見了似的,鬼鬼祟祟的對正扣着牙縫的湯父問道:“湯叔,您剛纔在醫院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真的!”吃的有點多的湯父捂着肚子哼唧了一聲,隨手從兜裡摸出一個山楂丸塞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您沒蒙我吧?”楚恆有些不敢信,連湯老爺子這個國醫聖手都因爲沒把握不敢來的事,他這廢物兒子能救得了?
吹牛逼呢吧?
“嗨,你小子信不過你湯叔是不?”湯父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的望過來,冷笑着道:“你湯叔我是廢物不假,可我也只是湯家的廢物!”
“沒有的事,我就問問。”心思被戳穿的楚恆訕訕否認,心裡卻幡然醒悟,自己這是被湯老爺子誤導了。
老頭整天管湯父叫廢物,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也把湯父當成了廢物……
可這個廢物,那要看跟誰比啊!
跟湯老爺子比,跟他弟弟比,跟他侄子比,湯父確實顯得廢物些,可要是跟外界那些人比,人家也是妥妥的大拿啊!
艹!
差點忘了,湯叔還是中醫院的主任醫師來着的……
“嗐,我當什麼事呢。”楚恆鬆了口氣,無所謂的道:“他們還不是看咱家過得太好,嫉妒了嘛,這回好不容易看我倒黴,就算是他們知道是假的,那也得當真的傳!”
楚恆笑着走過去,將賈老太太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這姑娘噘着小嘴,白皙精緻的俏臉耷拉着,眼中滿是不忿。
正在家門口那個私搭亂建的小廚房裡炒菜的李嬸聽到動靜望過來,疑惑問道:“你們兩口子怎麼這麼晚還來了?”
“是啊,真髒!”小倪頗有體會的感慨了一句,隨即楚恆又跟她講了下要去大雜院商量給賈老太太瞧病的事情,倆人就一塊出了糧店,鎖上門,鑽進車,慢騰騰驅車駛向大雜院。
再有就是,特麼賈家窮的都要尿血了,就楚恆這個腰纏巨……萬貫的主,能看上那仨瓜倆棗的?
人家多賣幾斤酒,不什麼都有了!
把車停到糧店外頭,楚恆吊兒郎當的叼着煙下車,瞧見有相熟的路過,笑麼呵的揮揮手:“下班了,劉哥。”
倆人說說聊聊,很快汽車就抵達了湯家。
“恆子!”
倆地兒離得本就不遠,再加上開車,不一會小夫妻就到了地方。
楚恆暗暗警告了下自己,就趕忙轉移話題:“湯叔,賈老太太這病,您有幾分把握?”
楚恆這回沒有進院,待湯父下車後,就趕緊開車去了三糧店。
一路緊趕慢趕,他到地方時,剛剛好是五點鐘,一分不差。
這幾位可是自身吃瓜羣衆,分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而且她們與楚恆相交頗深,瞭解他的秉性,知道這貨是個仁義的,自然幹不成欺壓良善,奪人家產的的混蛋事。
……
“走吧。”
“五五開吧。”湯父傲然揚起下巴。
“是這麼回事,李嬸……”
“哦!”
此時院裡各家都在準備晚飯,煙熏火燎,叮叮噹噹,倆人一進院就聞到濃濃的煙火氣。
“嘎吱!”
他跟賈家是不對付,可終究是一點小磕碰罷了,哪能忍心看着她們家破人亡?
李嬸聽後,驚喜莫名:“哎呦,這可是好事啊,快快快,你倆先進屋坐會兒,等會易大爺他們回來了,咱就開個全院大會商量一下。”
“不低了!”楚恆頓時大喜,之前的醫院大夫可說了,賈張氏醒過來的希望渺茫,能活多久更是個未知數,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了。
“還是大姨們貼心啊!”楚恆感動的望着諸位姨兒臃腫的身姿,轉頭走進糧店,一搭眼就瞧見了滿臉不高興的小倪。
“啊,下……下班了。”劉哥忌憚的忘了他一眼,僵笑着迅速騎車離開。
“跟他合計?那估計最後只能剩下兩成把握!”湯父瞥了他一眼:“老爺子行事謹慎,愛惜羽毛,輕易不會冒險,如果讓他來的話,他很大概率會選擇最安全的辦法,就算治不好,也不會死人。”
“不了不了,我倆先去後院瞧瞧。”
楚恆點點頭,懂了,他要臉,您不要臉唄!
“怎麼了,這事?哪個不開眼的敢惹你啊?”楚恆連忙上去詢問,一副要殺人的架勢。
“嘿,人性這玩意兒,最髒!”
剛巧孫大姨等着這時下班出來,見他過來了,如往常般跟他打了個招呼,開了幾句玩笑,就各自散去了。
“艹!別讓老子知道誰傳的謠言!”
與其相同的是,其他一些熟人見到這貨後,也都回多多少少的流露出一絲懼意。
以後可不能狗眼……嗯,要眼見爲實,不能亂信傳言!
楚恆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在去熱臉貼冷屁股,轉頭就走向糧店。
丫可是哥個能要人命的主,誰不怕啊?
畢竟多年的老鄰居了,況且事情跟他還有一些關聯。
楚恆笑着婉拒了熱情的李嬸,就牽着媳婦的手一路走向後院,經過空無一人的賈家的時候,他還滿臉複雜的嘆了口氣。
“沒誰惹我,我就是氣那幫亂嚼身根子的。”小倪氣鼓鼓的拉着他的胳膊,哼道:“說什麼是咱逼死的賈老太太,這跟咱有什麼關係啊?長點腦子的都不能信,可他們去偏要傳!”
不過這人吧,有時候就是不知足,得到了一些,就會想要更多,楚恆眼珠轉了轉後,又跟湯父問道:“湯叔,那要是您回去跟老爺子合計合計,機率會不會更大?”
小倪見丈夫臉色難看,輕輕拉了他一下,倆人才繼續往前走。
片刻後。
小兩口來到聾老太太家。
老太太姐倆此時都在,正坐在炕上哄着剛醒的小虎妞,賈家三個小的也在屋裡,棒梗哄着剛哭過的槐花,小當垂着頭坐在炕沿上,一個個情緒都不怎麼高,眼中透着茫然與恐懼,好似一窩無家可歸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