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一共十個人,楚恆一方三個,王卓然一方三個,剩下四個分別是老書記孔川,秘書喬鐸,以及兩位沒名字的副書記。
而楚恆拿來的茅臺酒卻只有兩瓶,十個人分下來,一人也就兩三小杯,便喝光了。
“沒酒了啊?”
孔川晃晃空酒瓶,有些意猶未盡,隨即就讓喬鐸搬出來一罈子他自己託關係從蓬萊酒廠弄來的大麴酒,足足六十度!
這可把楚恆高興壞了,他正愁着這些人喝的磨嘰呢,現在搬來了高度酒,只要他使點力氣,相信很快就能把這幫人灌趴下,然後走人。
於是乎,待喬鐸把酒倒上後,他就勁兒勁兒的端起杯,道:“我敬大家一杯,感謝王高官與孔書記的盛情款待,我幹了,大家隨意!”
說着,他便仰頭將杯中酒乾了,面不改色的坐下。
“楚老弟好酒量!”
“豪氣!”
“我也幹了!”
而之前蓬萊縣給酒莊修路,修水渠,拉電線,蓋房子,甚至幫着卸貨的錢,都被楚恆死皮賴臉的統一規劃到了前期基建範疇,是不需要酒莊給錢的。
楚恆見狀,眼珠轉了轉,就再一次端起杯,做遲疑狀,吞吞吐吐的道:“那個,孔叔,我這邊有個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就比如說楚恆這頭,酒莊需要人種葡萄,於是就找到大辛莊公社合作,大辛莊在派遣了人幹完活後,酒莊要把工錢交給大辛莊,然後他們會按人頭把錢給下面的生產隊。
三月初的蓬萊並不暖和,今天白天的氣溫也才十度上下,晚上更冷,估計也就兩三度。
楚恆趕緊把人拽出來,心理暗道了聲罪過,把人扶到椅子上固定好位置,轉頭就端着酒杯找上了已經暈乎乎的王卓然。
首先就是他現在已經跟地頭蛇扯上了關係,往後辦起事來無疑要方便很多,再就是用工的事情,能爲酒莊節省很大一部分的開支,可以把這一部分錢用做在其他的事情上。
大體合作方法跟後世包工頭的性質也差不多。
帶着鹹味冰冷海風拂過,轉眼就能把人吹個透心涼。
楚恆可是京裡來的官,身份在這擺着呢,王卓然他們自然不會真隨意,趕緊跟着乾了杯中酒。
七點鐘。
“誒誒!”
楚恆他們把自行車停好後,就一塊扶着姜方豪走向路彥鬆所在的房間。
“哎呦,那實在太感謝您了!沒說的,我敬您三杯!”楚恆頓時喜笑顏開,忙拿來酒瓶子,咣咣咣連幹了三杯!
“好酒量!”孔川拍腿大笑,覺得這小子是個實誠人,當即也不含糊,陪着他喝了三杯。
而楚恆這邊最少也得兩三年才能見到收益,後續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所以他也只能想辦法儘量拖一拖,節省一下開支。
不過現在酒莊開始種葡萄了,他要是再往基建上靠,那屬實就有點不要臉了,再說蓬萊縣也不可能答應。
孔川醉醺醺的捏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後將手搭在楚恆的肩膀上,醉酒之後舌頭也捋順了的他吐着酒氣大聲說道:“什麼商量不商量的,你既然叫我一聲叔,那就是我晚輩,有事儘管說!”
俗稱,打白條……
生產隊會把錢截留一部分,剩下的則算作工分等年底的時候一起結算給隊裡隊員們。
接着這丫的又暗示姜方豪敬酒,等這一杯也喝完後,對方又開始回敬,如此一來二去的一圈酒敬下來,桌上大部分人就醉的差不多了。
是以,倆人一路猛踩自行車,只想快一點回到住處,免得凍死在半路上,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楚恆巴拉了一下這倆人,見都醉的不省人事了,這才滿意的笑了笑,隨即叫來岑豪,一塊帶着酩酊大醉的姜方豪離開了大辛莊公社。
當然了,他也不是不給,不過是要等手頭寬裕了再給。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三杯酒下肚,孔老書記就一出溜鑽進了桌底下。
那樣顯得自己太廢物了……
此時食堂裡除了楚恆還人模狗樣的站在屋裡外,所有人都被灌趴下了,醉的跟死狗似的。
“王哥?孔書記?”
“王哥,我們的工作,還得需要您多多支持啊!”
而喝美了的孔川一聽就這點事,想也沒想的就應道:“就這事啊?我還以爲你要幹啥呢,沒問題,回頭你給打個條子就行,什麼時候有錢了什麼事再給。”
……
這一頓接風酒,雖然耽誤了他一些時間,可也不是沒有收穫。
可他卻不想這麼做。
返程的路上,楚恆自己騎着一輛自行車,左手上還扶着姜方豪那輛,飛快的往酒莊的方向趕着。
岑豪則帶着姜方豪緊緊跟在他屁股後頭。
其實楚恆大可以不用這樣的,他完全可以大手大腳的花,然後等花沒了在跟上頭要便是,相信以孟大佬對酒莊的重視程度,是不會卡他脖子的。
不過夜路難行,倆人儘管緊趕忙趕,也用了快四十分鐘纔回到住處。
啊,也不全是,岑豪這小子就沒醉,他作爲帶刀侍衛,貼身保鏢,知道自己得時刻保持清醒,所以在喝了一杯之後,吃了幾口飯便下桌了。
“唉,那我就說了。”楚恆一口乾了杯中酒,便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是想跟您商量一下,請社裡社員們幫我們種葡萄的工錢,能不能晚一段時間再給?您也看見了,我那裡什麼都還沒有,以後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我們手頭實在不寬裕。”
此時已經將近八點,車隊在吃飽喝足後就連夜返回了四九城,居住區內靜悄悄一片,大部分屋子都關了燈,只有夾雜在衆多房屋中的一兩間房內還亮着暗黃的燈光。
“伱扶穩點,別給摔着了。”
這時候用工,雖然是以集體的派遣,可也是要給錢的。
這老哥正拉着盧俊民等幾位經驗豐富老教授趕着工作計劃,那位被王卓然留下來的小王也在一旁幫着忙。
楚恆在門口瞧了眼,就直接拽開門,哆哆嗦嗦的對路彥鬆道:“路組長,先別忙了,我們房間在哪呢?趕緊領我們過去,姜方豪喝多了。”
“唉唉。”
路彥鬆連忙起身過來,其他人也紛紛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湊上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