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這麼大陣仗,他們就來這麼點人?”
潘大雷一臉嫌棄的瞧着遠處向他們這裡疾馳而來的那一片綠色人潮,頓時興致缺缺。
他們這幫大隊長爲了給湯老頭撐場子,可謂是興師動衆。
基本每個人都從村裡帶來了一百多青壯,西許家溝跟大遲家的更是把全部青壯年都給拉了出來,全加一起都快奔三千了。
而對面呢?
才二百來號人。
這不純屬拿大炮轟蚊子,大材小用了嘛!
此刻,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迎接’他們的那幫蓬萊保衛科的人還在玩命趕着路。
昨兒半夜被岑豪一巴掌抽掉一顆牙的喬勇頂着腫的老高的半張臉衝在最前頭,一雙細長的眼睛裡,滿是幾乎要焚滅理智的怒火。
昨夜受到的屈辱,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每每想起昨天湯老頭的囂張樣子,楚恆的漠然眼神,岑豪的戲謔笑容,他就恨不得將這幾個人抽筋扒皮!
看着原來越近的距離,喬勇臉色的笑容漸漸開始變得猙獰起來,心中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着。
“等着吧!”
“你們這幫王八蛋,看老……老……”
他老不出來了……
剛拐過一個彎的喬勇突然一臉驚愕的捏住剎車,愣愣的看着他們的正前方。
只見前方的距離他們差不多一百多米的地方,此時烏泱泱的聚滿了人,幾乎漫山遍野都是,而且一個個手裡都帶着東西,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們。
“怎麼回事?”
喬勇身邊一位身形壯碩的青年緩緩蹙起眉,凝視着前方人數遠遠超過他們的大辛店的社員們,面上不見懼色,只有淡淡的冷意。
這人名叫施龍,是這些人的頭頭,也不是什麼善茬。
“是大辛店的社員,裡頭有些人我見過。”喬勇沉着臉湊到他身邊,一臉忌憚的道:“龍哥,我看他們應該是專門在這堵着咱們呢!”
“大辛店膽子不小啊!”施龍冷哼一聲,擡起手輕輕揮了揮:“走,過去看看!”
一幫人繼續前行,面對着那黑壓壓的一羣人,除了一些來湊熱鬧的軟蛋,大部分人都毫無懼色,神情裡除了不屑就是這段時間裡養出來的乖張。
不多時。
他們來到大辛店社員們近前。
施龍跨坐在車上掃了眼擋在前頭的人羣,昂着下巴,牛逼轟轟的冷聲質問道:“你們什麼意思?”
他到現在都不認爲大辛店的人敢把他們怎麼樣。
畢竟,他可不是喬勇這種小嘍囉,以他的身份,甭說在這大辛店了,就是在蓬萊,也沒誰敢碰他一根毫毛!
只是令施龍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心裡那強烈的自信,僅僅在幾秒鐘之後就被擊垮了!
“給我打!”
湯老頭人狠話不多,也深知先下手爲強的道理,他連對話的機會都沒給施龍,站在山頭上大手一揮,幾千號人就好似黑色的潮水的似的,洶涌的衝向保衛科的那羣人。
這一抹他們平時引以爲傲的綠色,此時就好似一隻孤零零的樹葉,瞬間被潮水掀翻!
而牛逼轟轟的施龍,不光被碰了毫毛,還被碰了嘴巴子……
……
酒莊裡。
楚恆跟路彥鬆交代完後,又出去打聽了下,抹身晃悠到錢解放的宿舍,找到了剛從木蘭溝過來沒一會的錢家鳴。
這老哥此時正與錢解放有說有笑的坐在一塊吃着早飯。
他站在門口瞥了幾眼這對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叔侄倆,心裡八卦之火呼啦啦的燒啊,感覺就好像有幾百只貓在抓他的心肝,都快癢死他了!
不過在考慮到人身安全問題後,他還是識趣的選擇了閉嘴,沒敢問出那句容易被殺人滅口的問題。
“吃着呢,錢叔。”楚恆笑麼呵走進去,眉清目秀,衣裝得體,跟個人似的。
“唉,您吃了嗎?”錢家鳴連忙招呼。
“剛吃完。”
楚恆大步流星來到桌邊,一屁股坐在車小寶給他讓出來的位置上,又伸手接過錢解放遞來的煙叼上,方纔說道:“錢叔,有個事我得跟您說一下,大辛店的人今兒可能來不了了,你們工程隊的人就先放天假,休息休息。”
“不來了?”
沒成想,錢家鳴卻沒因爲放假而高興,反而還急了:“不是,這好好的怎麼還不來了呢?我們這可都是有任務在的,幹完了您這裡的活,還得抓緊去下一家呢,可耽誤不起啊。”
嘖嘖!
瞧人家這個覺悟!
妥妥的先進分子!
楚恆深深地望了這老哥一眼,對他是打心眼裡的敬佩,笑道:“您放心吧,耽誤不了工程進度的,回頭我再找找大辛店那邊,讓他們多派些人過來,搶搶進度不就完了嗎?”
錢家鳴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就樂顛顛的去跟屋裡人打聽這附近那塊好玩,準備等會帶着隊里人去體驗下這裡風土人情。
放假誰能不喜歡?
他就是怕拖慢了進度被批評而已。
而楚恆在這屋跟他們聊了會後,就叼着煙出來了,打算去找麻花辮,把這個最後的麻煩也給結局了。
可沒成想,還沒等他找到麻花辮,人家卻先一步主動的找上了他。
“楚恆同志。”
就剩自己一個光桿司令的麻花辮跟只鬼似的,突然就從一間屋子裡竄了出來,攔在楚恆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問道:“楚恆同志,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楚恆疑惑道。
“盧俊民那些人,都是有問題的吧?”她伸出潔白的小手指着遠處在山地中檢查着葡萄藤種植情況的盧俊民等一衆教授。
“是啊,怎麼了?”楚恆都無語了,你現在都衆叛親離了,咋還有心思關心這點屁事呢?
麻花辮聞言蹙起眉,小嘴跟機關槍似的,叭叭質問道:“那爲什麼他們的待遇要比酒莊的同志們還要好?爲什麼他們就不用幹體力活,爲什麼他們……”
“打住!”
楚恆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指着白髮蒼蒼的一幫老頭老太太,強耐着心思說道:“你仔細瞧瞧,就這一幫老莫咔飭眼的,能在山上跑幾圈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讓他們去幹體力活?用不了幾個月就得累死一半你信不信?”
“咱將心比心,如果讓你家長輩來幹這個,你心裡能落忍?”
麻花辮根本沒聽進去,依舊固執的道:“這不一樣,他們怎麼能跟我家裡長輩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