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章 費布料

臥室裡,闊別多日的小夫妻倆緊緊相擁着,那一道道粗重的呼吸聲已經充分表明,二人的內心都不怎麼平靜,都在躁動着。

倪映紅水蛇似的纏在丈夫身上,下巴枕着他結實的胸膛,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摩挲着那黑黢黢但依舊英俊的臉堂,滿是濃情蜜意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心疼,呢喃着道:“你在那塊沒少遭罪吧?”

楚恆回想着自己每日在湖邊風吹日曬的場景,隨即又聯想到那個自己打了十多天的魚窩。

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個孫子……

他一臉痛心疾首,表情很是到位:“可不嘛,天天起早貪黑的。”

“往後還去不去了?”

“短時間內應該不用。”

“就是說,以後還得去?”

“肯定啊。”

“不去行不行啊?我看真這樣都快心疼死了。”

“真的嗎?我不信,來來來,給我摸摸看。”

“哎呀!”

小兩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悄悄話。

卻不知怎麼的,聊着聊着就吵了起來,楚恆硬是跟小倪頂了半宿嘴。

……

翌日。

楚恆吊兒郎當起牀,——這裡用的是寫實。

四九城又颳起了風沙,他拉開窗簾,整個世界都黃乎乎一片的。

好在楚恆跟倪映紅作爲老四九城人,對此早已習以爲常,三月吃風沙,四月吃楊絮,五月吃榆錢,基本每年都有的流程,缺一樣都不地道!

是以,小兩口表現的非常淡定,起牀後該洗漱洗漱,該吃飯吃飯,就好像平時的日子一樣。

楊桂芝亦是如此,她家就在大城縣,離四九城又不遠,也是打小這麼過來的。

只有東北長大的大表姐對此頗爲惱火。

“啥特麼破天,煩死了!”

段鳳春罵罵咧咧的推開門進來,一雙繡眉微蹙,手掌輕輕揉着後臀。

她剛從公廁回來,狂風裹着沙粒子打的屁股生疼。

“表姐!”

小倪蹙起眉看過來,忍不住說教道:“你能不能少說點髒話?這樣下去誰敢要伱?”

“我說不說髒話跟有沒有人要有啥關係?”段鳳春就不愛聽這個,一邊倒水洗手,一邊振振有詞的反駁道:“而且你這思想也有問題,現在都新社會了,講究個男女平等,憑什麼男的就能說髒話,我們女的就不能了?再有,憑什麼就非得別人要我,我就不能要別人了?”

“那你倒是要啊。”倪映紅丟去一個白眼。

嘖嘖。

楚恆嘖嘖稱奇的瞥了那男人婆一眼。

才發現,敢情這娘們還是個進步女青年!

不錯不錯。

可比那些一邊喊着紳士風度一邊喊着男女平等掄拳的小仙女強多了。

“你當菜市場買菜呢?說要就要?我不得好好挑挑。”大表姐洗好手回來,挨着倪映紅坐下,抓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然後又端起一碗豆漿滋溜溜喝了口,動靜比楚恆都大,那叫一個粗獷。

倪映紅無語的搖搖頭,懶得再去說她了,自顧自的吃着飯。

反正說了也沒用。

可坐在一旁的楊桂芝卻實在忍不住了,以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的勸道:“鳳春啊,差不多就行了,你歲數也不小了,可不能再等了,該主動就主動,這好男人就那麼些,你要是不早點下手,可就成別人的了。”

“俺家你姐夫當初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後生,瞧上他的姑娘海了去了,要不是我那時候膽子大,天天往他家跑,他指不定是誰男人了呢!”

“嗯嗯!”

大表姐哼哼哈哈的點頭應着,沒有像反駁小倪一般的反駁她。

她對這個身世可憐的熱心腸老大姐還是滿尊敬的。

一家人就這樣邊吃邊聊,很快就吃完了早飯,準備去上班。

“對了,桂枝姐,今兒我跟倪映紅去我二叔家吃,晚上你就做表姐你倆的飯就成。”

楚恆一邊往身上套着口罩,一邊對楊桂芝叮囑道。

“俺知道了。”正收拾桌面的楊桂芝頭也不擡的道。

“也不用帶我了,晚上我就回大姨那住去了。”大表姐連忙開口。

楚恆這裡確實挺好的,住的寬敞,吃的也好,還有電視看,比倪母家強百倍。

可就是太吵了。

昨兒晚上她都跑西屋跟楊桂芝一起睡去了,愣是被吵得半宿沒睡着覺!

可不敢再住了。

不然都沒衣裳換!

“您回去幹什麼啊?”剛武裝好的楚恆聞言看過去,真心實意的挽留道:“您就在這住着吧,回那頭擠什麼啊。”

“就是,在這住吧,姐。”小倪也附和道。

“不住不住。”

大表姐擺擺手,怕他倆再糾纏,抹身推門就走。

在這住是舒服,可它費內衣褲啊!

現在布票這麼難弄,她可住不起!

“這人可真犟!”

楚恆望了眼媳婦,無奈聳聳肩,他都邀請大表姐好幾回了,每次這婆娘都不願意。

“甭管她。”小倪撇了下嘴,倆人也跟着一起出了屋。

不多時。

三人推着自行車從巷子出來,楚恆騎着之前借給大表姐的自行車,大表姐則騎着小倪的自行車帶着她。

“這風可不小。”

被風吹得有些睜不開眼的楚恆眯着眼擡頭望了眼漫天黃沙後,三人迅速出發。

在來到一個路口時,他們便分開了。

楚恆要去外交部彙報,大表姐則帶着倪映紅去糧店。

三人分開後,他就開起了狂暴模式,弓着身,貓着腰,頂着猛烈的沙塵玩命的蹬着自行車,僅僅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來到辦公大樓下停好車,楚恆便迅速取下掛在車把上包,與不少跟他一樣也是剛到的外交部職工們一窩蜂跑進樓內。

他們進了大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卸下身上的口罩、紗巾等物,然後啪嗒身上的塵土。

“咳咳!”

“今兒這風可真不小。”

“還行吧,你忘了去年秋天那陣了?我家狗都給吹上天了。”

“別提了,我家房蓋就是那時候給吹沒得。”

一幫人一邊清理塵土一邊閒聊着,一個個灰頭土臉,跟剛出土的木乃伊似的。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邊上那個臉色黑黢黢的小夥,仔細瞧了好幾眼才認出是楚恆,頓時驚呆了。

“嚯,當時誰呢,這不楚組長嗎?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曬成這個模樣了!”

“昨兒晚上剛回來。”楚恆吐了口沙粒子,笑着摸出煙發了一圈,又聊了幾句後就一溜煙跑上了樓,拍響了孟大佬辦公室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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