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泰沒在楚恆這待太久,抽了根菸,喝了杯茶,聊了會天,便告辭離開了。
整個過程也就十多分鐘。
倆人還不熟,能聊到一起的不多,就算再聊下去也是尬聊,毫無營養不說,還容易惹人厭煩。
秦京茹全程沒挪屁股,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等着丁安泰走後好繼續跟楚老師學下如何插秧耕田。
可真是個敏而好學的好姑娘……
奈何,天不從人願。
她好不容易纔把丁安泰盼走,嘴都沒親幾下,新來的後勤科長應進又來了,而且打這以後楚恆這屋的門基本就沒怎麼關上過,應進走後什麼閻埠貴、羅華林、蘇晨等等一些所裡大小領導與職工一個挨着一個的跑過來請安。
秦京茹耐着心思等了會,見依舊沒完沒了的,只能心不甘情不願與情郎作別。
“哥,蘇晨科長,你們先聊着吧,我回科室了。”
小妞幽怨的站起身,與楚恆眼神短暫的交匯了一下,擠眉弄眼的達成了約定後,才喜滋滋的扭着愈發豐腴的臀兒出了辦公室。
等她走後,楚恆繼續迎來送往。
如此一直到中午了,才終於能歇口氣。
“頭回發現說話竟然能這麼累。”
辦公室中,剛剛送走了人事科蒼科長的楚恆苦笑着活動了下發酸的下巴,抹身回到辦公桌那,從包裡取出飯盒便一溜煙下了樓趕往食堂。
因爲距離午休還有幾分鐘,此時食堂內還沒幾個人,只有大師傅帶着幾個幫廚杵在窗口那邊聊天邊等着給人打飯。
楚恆端着飯盒進來,就徑直來到窗口,瞥了眼清湯寡水的那幾道菜,就將飯盒遞給大師傅:“您受累給我這飯熱一下。”
“喲,楚所!您怎麼這時候纔來啊?”大師傅連忙接過飯盒,打開瞧了眼裡頭的宮保雞丁與白米飯,暗自咂了咂舌後,想了想道:“現在熱飯您沒時候能吃上,要不我把這菜給您回個鍋,飯放點蔥花抄一下,您看成不?”
“也成,受累了啊。”楚恆笑呵呵的遞給他一根菸,很坦然的享受着身份給他帶來的便利與特權。
他爲了給國家搞外匯,不僅嘔心瀝血的出謀獻策,還跑山溝子裡蹲了小二十天,讓廚師給熱個飯怎麼了?
他受得起!
“嗐,瞧你說的,咱不就是爲人民服務的嘛!”大師傅順手接過煙,笑道:“您雖然是領導,可不也是人民嗎?給您服務那不是應當應分的?”
“得,您先找地歇會,我這就給您弄去。”
言罷,他便快步回了廚房。
“哈哈,你這張嘴啊。”
楚恆搖頭笑了笑,抹身走到角落裡一張桌子前坐下,等了差不多一根菸的功夫,大師傅便把熱氣騰騰的飯盒送來了。
正好這時候午休的時候也到了。
一幫子飢腸轆轆的職工爭先恐後的跑進廚房,有人去後廚拿自己的飯盒,有人則端着個空飯盒去窗口排隊打飯。
楚恆才吃了沒幾口飯,雞賊的閻埠貴就端着他千年不變的午飯,窩頭配鹹菜來到他身邊,笑的一臉褶子:“吃着呢,楚所。”
老頭熟絡的坐到他身邊,瞧了眼他飯盒裡的東西,眼珠子都快掉裡了:“您這伙食可真不錯啊。”
楚恆哪還不明白他要幹嘛,無語的翻了翻眼皮,把飯盒往他那邊讓了讓:“要不您來點?”
伱要說這老頭膽兒大吧,他在楚恆面前卻一直畢恭畢敬,可你要說他膽兒小吧,他卻敢明目張膽佔楚恆便宜!
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
“嘿,那多不好意思。”閻埠貴這頭聞言齜牙一笑,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老實不客氣的從他飯盒裡撅了一大筷子放進自己飯盒,末了嘬了口筷子是油汪汪的湯汁,細細品味,好一會才咂嘴道:“真香啊!”
隨即他就就着鹹菜啃起了窩頭,那一筷子宮保雞丁一動都不沒動。
這玩意有肉又有花生米的,這麼吃純白瞎,得帶回去下酒!
楚恆哭笑不得的瞅了一眼,轉回頭繼續幹飯。
如此片刻後。
方武、連慶、郭俠哥仨端着飯盒湊了過來。
“哥!”
“您回來了,哥。”
“恆子哥。”
仨人打了個招呼後坐下,連慶很會來事的把自己帶來的炒雞蛋給楚恆夾了一筷子,笑道:“您嚐嚐這個,我媽用豬油吵得,倍兒香。”
“您也嚐嚐我的。”郭俠也有樣學樣,給他夾了些自己帶的菜。
方武也想給的,可看了看自己剛打的白菜豆腐後,想想還是算了。
他知道楚恆不愛吃菜。
“你小哥倆這菜不錯啊,給閻大爺嚐嚐。”
閻埠貴這時厚着臉皮伸出筷子,美滋滋的在郭俠與連慶的飯盒裡加了點菜,豐富了下晚上的下酒菜的同時,心裡還在腹誹,小年輕就是不會過日子,哪能這麼造啊!
哥倆早就對這個愛佔便宜,且摳門的小老頭習以爲常了,丟過去一個白眼後,轉頭看向楚恆,邊吃邊聊。
“哥,聽說您去蓬萊了?看見海沒有啊?”
“那沒有,我去那時候天還有點涼,不適合下水,就沒過去。”
“哎呀,您好不容易去一趟,咋沒瞧瞧呢。”
“我瞧那玩意兒幹嘛?一個大海有啥稀奇的。”
“咋不稀奇呢!我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呢。”
“那還不簡單,津門就在跟前,想看就去唄。”
“您說的倒輕巧,我們又不出差,出門哪那麼容易啊。”
……
聊了一會,楚恆先一步吃完了午飯。
他抹抹嘴把沾着油星跟湯汁空飯盒丟給連慶讓他去刷,隨即摸出煙發了一圈,一邊吞雲吐霧的享受着飯後煙,一邊對那哥仨吩咐道:“你們仨下午要是沒事就去我那屋一趟,把土爐子拆了,這天也暖和了,用不上那個了,看着礙事。”
“唉,等會就去。”
“得嘞!”
幾人應道。
剛把楚恆分給他的大前門塞進煙盒裡的閻埠貴瞧了眼楚恆的飯盒,連忙伸手拿了過來:“給我給我,等會我唰去。”
等把飯盒拿到手中,他連忙用手裡剩下的那塊窩頭在飯盒上仔仔細細蹭了一圈,將上面沾着的油星跟湯汁擦得一乾二淨後,便往嘴裡塞。
“不是,閻大爺。”楚恆都看傻了:“您家條件也不差啊,至於這樣嗎?”
“我這是不浪費。”老頭啃着香噴噴的窩頭,笑眯眯的道:“這可都是好東西,浪費了白瞎了。”
“您可真會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