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是數日時間過去。
今天四九城迎來了一場大雨,早上四點就開始下,黑壓壓的鉛雲中一條條雷蛇翻舞,轟隆隆的滾雷震得的人耳朵嗡嗡直響,嚇的小虎妞把牀都給尿了。
“這破天兒!”
五點鐘不到,昨兒又在地下室操勞了半宿的楚恆睡眼惺忪的從書房裡爬出來,站在檐廊裡望着傾盆而下的雨幕,眉頭都快擰在了一起。
這場雨的雨勢真的很大,饒是他這院子都重新做了排水,可天井中依舊有着不少積水,看模樣估摸都要沒腳面兒了!
由此可知,外頭的情況一定更甚!
這種天,它就不適合上班,就該在家裡吃吃火鍋,打打麻將,逗逗孩子,好好地當一條鹹魚。
奈何,楚恆今天卻有不得不去上班的理由。
艾薇瑪的自傳在昨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完工,他大致的看了一遍後,就吩咐殷高約了些人,準備今天在部裡辦一個品讀會,收集一下各類人羣在讀完這本書的感受。
如果達不到預期的話,就在改一改,完了再找人品讀,直到讓他滿意爲止。
可比一錘子買賣的試水推強多了……
“哎!”
楚恆鬱悶的嘆了口氣,轉頭回屋拿上洗漱工具去了衛生間,等洗漱好後他又賤絲絲的跑去了主臥那屋。
倪映紅還在睡,肚皮越來越大的她早就無法用她最喜歡的方式仰躺睡覺,此時她正側身躺在架子牀上,臉衝着門口,蓋在肚皮上的薄毯子時不時的會出現一個凸起,是那位楚家太子爺又在老孃肚皮裡作妖。
楚恆輕手輕腳走到牀邊,蹲下身子望着媳婦因爲懷孕而有些浮腫的絕美臉蛋。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着倪映紅的臉頰,燦若星辰的眸子裡滿是憐惜之情。
“唔!”
倪映紅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到了丈夫出現在眼中,嘴角立即勾起一抹甜絲絲的笑容,旋即往前湊了湊,親了一口。
“幾點了?”
“才五點,你再睡會。”
“整嗎?”
“別了吧?你先忍忍,能生了孩子再整。”
“說什麼呢?我問你是不是五點整。”
“哦,五點多點。”
“外面下雨了?”
“嗯,還挺大呢,院子都快淹了,剛纔還打雷來着,倍兒響。”
“我一點不知道……誒,你上來,抱我一會。”
“唉。”
楚恆立即脫掉鞋爬上牀,從身後抱着翻過身的媳婦,弓着身子與她緊緊貼合,手掌很自然的搭在水果攤上。
倪映紅感受着丈夫溫暖的懷抱,呼吸着他的味道,幸福的閉上了眼眸,靜靜享受着這片刻的溫存。
嗯……她也只能靜靜享受。
楚恆則拿起牀頭的扇子,輕輕的給媳婦扇着風。
外面雖然下雨,氣溫降了不些,但屋子裡卻有些悶。
就這樣,時間很快來到六點半,隨着楊桂芝一嗓子開飯了的吆喝,窩在各自房間了的人紛紛推開門走了出來。
楚恆也叫醒了倪映紅,幫着她穿上衣服,又扶着她去了衛生間,上了廁所,洗漱一番,然後一塊去了堂屋。
因爲下雨的緣故,楊桂芝就沒去外頭買早點,今天的早餐就是簡單的白麪饅頭配稀粥,外加鹹菜絲,腐乳,鹹鴨蛋等物佐食。
這時大傢伙都已經吃上了,裝了假牙的聾老太太現在生冷不急,以前碰都不怕一下的鹹菜條現在咬的嘎嘣響。
坐在一旁的吳秀梅老太太忍不住投來羨慕的目光,她的假牙昨兒因爲嘴裡掉了一顆牙的原因帶不上了,現在只能啃饅頭喝稀粥,吃點軟乎的。
大表姐食慾一如既往的好,大饅頭三兩口就一個,一碗稀粥端起來一仰脖,噸噸噸一口氣就能幹了。
“八!”
坐在老孃懷裡抓着一塊饅頭吃的噴香的小虎妞發現乾爹來了後,丟下那塊饅頭就衝他伸出手。
“你這死丫頭,再敢亂丟糧食我打你信不信?”秦京茹皺起眉,拍了拍閨女的手呵斥道,她是從農村出來的,要比城裡人更懂得糧食的珍貴,這可都是一滴滴汗水澆灌出來的,可不敢浪費,
“你打她幹什麼?她一小孩懂什麼?”看着因爲老孃的呵斥,紅了眼圈的小虎妞,楚恆可是心疼壞了,把媳婦扶到座位上後,連忙伸手把孩子接了過來,溫聲安慰:“哦哦,不哭嗷,沒事,你娘不敢打你,她要敢打,乾爹大鞭子抽他!”
不打你不也天天抽?
“您就慣着她吧,早晚讓您慣壞。”秦京茹無奈的看了這倆人一眼,轉回頭繼續吃飯。
“你懂什麼啊?閨女就該慣着!”楚恆抱着孩子坐下,接過倪映紅遞過來的饅頭,掰下來一塊送到小傢伙手裡,然後自己纔開始吃飯。
“給你。”
吃了一個饅頭後,倪映紅突然送來一個沒了蛋黃的鹹鴨蛋。
這婆娘打懷孕後臭毛病越來越多,吃鹹鴨蛋不吃蛋清,說蛋清有腥味,吃了犯惡心,所以每次都是摳完蛋黃把蛋清給楚恆,他要不吃再喂狗……
楚恆也不嫌棄,拿個饅頭掰開,把蛋清夾裡面,在抹點腐滷,咔咔幾口就幹掉,完了再來一碗粥,最後一抹嘴,早餐就算完活。
吃飽喝足後,他懶洋洋往椅子上一靠,瞥了眼外頭,依舊是大雨滂沱,便轉頭對大表姐跟秦京茹催促道:“你倆快點吃,一會我送你倆上班去。”
“我馬上。”
大表姐趕緊把手裡的半拉饅頭塞進嘴裡,然後迅速起身出了堂屋,順着檐廊跑回自己房間收拾東西。
秦京茹也三兩口解決自己碗裡的稀粥,緊隨其後的跑了出去。
“你們仨的飯在這呢。”楊桂芝這時站起身,將三個飯盒從身後的方几上拿過來,放到楚恆面前。
“得嘞,我走了啊。”
楚恆低頭在小虎妞的臉上親了口,便把咯咯笑着的孩子遞給媳婦,拿起飯盒,晃悠着膀子回了書房。
沒一會。
三人打着傘從家裡出來,就見衚衕裡已經是汪洋一片,水面已經沒過了腳踝,上頭還飄着一些不可明說之物。
“上車上車。”
楚恆趕緊領着這倆婆娘上車,然後在一衆披着雨衣,蹚着渾水堅持去上班的街坊們的豔羨眼神中開着伏爾加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