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嘎吱!”
終於,在抵達三糧店的前一刻,秦小妞才辛辛苦苦的幫她恆子哥繫好了鞋帶。
“呼!”
車子在鋪子門前停下後,楚恆沒急着下車,而是摸出煙點了根菸,用力吸了一口,強行讓自己從不正常的空明狀態下恢復過來,才笑着拍拍秦京茹豐盈的大腿,道:“走吧。”
“嗯。”
有些微喘的小妞依戀用水汪汪的眸子癡癡望了眼情郎,乖巧的輕輕點了下頭,又用袖子擦擦嘴角,才轉身推門下車。
因爲臨近年底,三糧店門口此刻非常熱鬧,不少街道上的住戶們拿出了積攢了一年的細糧票,跑到這裡起了排隊,準備買點白麪回去,在三十那天晚上一家人飽飽的吃上一頓餃子。
四九城人雖然不如東北那裡似的對餃子這種東西愛得深沉,幾乎奉爲最高禮儀。
但一些重大節日裡,如過年,破五,頭伏,立冬這些時候,餃子都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食物,甭管有錢沒錢,基本都得來一頓。
“好傢伙,夠熱鬧的!”
望着門口那長長的隊伍,楚恆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這裡工作時的光榮歲月,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我說錢大媽,您都多大歲數了還來排隊?兒子兒媳婦呢?”
“今兒歇班兒啊,徐哥。”
“唉唉,昨兒晚上到的家。”
“得,您幾位排着,我進去找我媳婦有點事。”
他帶着秦京茹一路跟隊伍中一些熟悉的老街坊打着招呼,很快就擠進了鋪子。
此刻鋪子裡更熱鬧,烏泱泱的全是人,幾乎下腳的地兒都瞧不見。
倆人剛進屋,就聽見孫大姨的一聲咆哮從箱櫃那邊傳來。
“嗨嗨嗨,幹特麼什麼呢?再敢伸手爪子給你剁嘍信不?”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有雞賊的想趁亂爪幾把糧食順走,可他們這點小動作又怎能瞞得過身爲姨圈扛把子的孫大姨?
楚恆樂滋滋的墊着腳尖往裡面瞧了瞧,一搭眼就看見了忙的滿頭大汗的孫梅,他連忙揮揮手:“孫姨!”
“唉!”
孫梅聽見呼喚就連忙放下手上的事情望過去,慈眉善目的笑了笑,隨即就見她面色一冷,掄起粗壯的胳膊就給了身前一賊眉鼠眼的婦人一個大逼兜,破口大罵道:“你小騷蹄子,真拿老孃的話當放屁了?趕緊給我麻利兒滾出去,今兒不賣你了!”
那婦人是附近有名的潑婦,出了名的無理辯三分的主,可在捱了這一把掌後,甭說還手了,連嘴炮都沒敢放一個,灰溜溜的捂着臉蛋擠出人羣。
由此可見,孫大姨的威懾力到底有多強。
趕走了那個手腳不乾淨的女人後,孫梅又擡頭看向楚恆,揮手招呼道:“恆子啊,今兒實在太忙,孫姨就不招呼你了,咱改天聊。”
“沒事,您忙!”
楚恆衝她笑笑,又擡擡手對其他人揮了揮,打了個招呼,才帶着秦京茹擠到小門那,前往後屋辦公室找倪映紅。
不同於前屋,辦公室裡的小倪跟韓大姨倆人此時都非常清閒,早在前幾日就將手都上的一些賬給攏完了倆人正有說有笑的嗑着瓜子,聊着閒篇。
楚恆過來後,跟許久未見的韓大姨說了會話,就與早就收拾妥當等着他倆的小倪從三糧店出來,準備去傻柱那。
來到車上,楚恆瞅了眼自然而然的坐在副駕駛上的媳婦,指了指她手裡拎着的幾包東西問道:“都什麼啊?用不用再買點旁的?”
“不用。”小倪搖搖頭,笑語嫣然道:“我買的點心,還在家裡拿了點補元氣的補品,跟你帶回來的巴迪布,夠用了。”“你呢?”他又轉頭看向後座上的秦京茹。
“我也不用,哥。”小妞拍拍挎包,笑道:“老太太給我拿了根人蔘,我又買了一斤紅糖跟兩瓶罐頭。”
“那就走。”
楚恆一聽東西都不差,點點頭髮動車子,驅車向着大雜院而去。
幾分鐘不到,三人到了地方。
三個月沒來,大雜院還是老樣子,到處都是私搭亂建的棚子,看着亂糟糟一片。
因爲天兒冷,院裡頭也沒什麼人,有些空蕩蕩的。
楚恆他們仨拎着東西進來時,只見到了正巧挎着籃子準備出門的李嬸。
“您這是要幹嘛去啊,李嬸?”
他笑呵呵的招呼了一聲,李嬸立即大呼小叫的小跑上前:“哎呦,恆子回來了啊?聽說你被派去港島那邊公幹去了,怎麼樣?沒少遭罪吧?”
因爲一些原因,在當下一些老百姓的普遍認知裡,國外那些地方基本都是水深火熱,民不聊生的,到那頭不是享福,是遭罪。
“還成。”
楚恆也沒跟她皆是那麼些,嘻嘻哈哈的聊了幾句,就與她分開,同小倪她們一塊穿過前院,去了中院。
幾人剛來的傻柱家門外,就聽見裡面傳來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一個多月前,冉秋葉順利生產,是個八斤多的大胖小子,當時差點沒給傻柱樂岔氣嘍,逢人就發喜糖。
“他家這小子哭的還挺有勁兒!這點像他爹,嗓門大。”
聽着哭聲,楚恆笑着跟身邊二女打趣了一句,便朗聲對屋裡喊道:“柱子哥!”
“是恆子吧?快進來,快進來,門沒鎖。”
裡面立即傳出傻柱慌亂中帶着驚喜的迴應。
於是他伸手推開門,帶着大房、二房走了進去。
屋裡煤爐子燒的正旺,暖呼呼的,傻柱正撅着屁股在牀前整手忙腳亂的給大兒子換着尿片兒,連楚恆他們進來都沒空招呼。
“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恆子。”
一條胳膊上打着石膏的冉秋葉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見倪映紅二女手裡拎着東西,眉頭頓時一皺,責怪道:“哎呀,你說你們,又不是外人,來就來唄,怎麼還拿東西啊?”
“這不是聽說您摔了嘛,特意來看看。”
“哎呀,嫂子,您快坐下,別抻着了!”
倪映紅二女連忙上前,拉着她到一邊坐下,對她好一通關心,什麼傷到哪裡,怎麼樣啊,疼不疼巴拉巴拉的。
楚恆跟冉秋葉問了聲好後,就去了牀邊,瞅了瞅剛換完尿片,已經停止哭泣的小孩,笑着跟傻柱道:“這大胖小子!”
“怎麼樣?好吧?”傻柱熟練的抱起肉乎乎的兒子,眉飛色舞的炫耀道:“這小子倍兒省心,吃飽就睡,睡飽了就吃,基本上不鬧人。”
“那可挺省心,跟我家楚哲成一樣。”楚恆伸手戳了戳小傢伙的胖嘟嘟的臉蛋,問道:“叫啥啊?”
“何淼,我找人給看了八字兒,說五行缺水,他媽就給起了這麼一個名兒。”傻柱欽佩的瞅了眼八仙桌那邊跟小倪他們聊得正熱乎的冉秋葉,道:“要不說還得有文化呢,就那個淼字兒,擱以前我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