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一瞧連老頭的臉色，楚恆就知道對方肯定已經打聽清楚了，估摸着自己這頓打也能免了，於是忙一臉堆笑的拎着痰盂湊上前，道：“主任，您問清楚了嗎？”
“滾一邊去！”
老頭冷着臉瞪了他一眼，扭頭向聾老太太那屋走去。
“哎呦，您怎麼還生氣呢？”
楚恆趕緊跟上，隨着他一同進了屋裡。
此時吳秀梅老太太已經把奶粉充好，虎妞跟楚哲成一人抱着一個奶瓶子，分別靠在聾老太太跟楊桂芝的懷裡用力嘬着。
“嘿，瞧這倆孩子長得，可真招人喜歡。”
一見到這對跟年畫裡面的福娃差不離的姐弟倆，老頭的壞心情頓時一掃而空，笑眯眯的湊到炕邊坐下，這邊摸摸虎妞的白嫩腳丫，那邊捏捏楚哲成的肉乎乎小手，喜歡的不得了。
聾老太太沒給他好臉兒，當即斜睨過去，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回還敢不敢打恆子了？”
老頭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憋憋屈屈的搖搖頭，口不對心的道：“不打了，這還打什麼？我一個都退休的人還能撈着給國家做貢獻，我得感謝他八輩祖宗呢！”
“誒？您這話怎麼聽着像罵人呢？”楚恆無語的道。
“我哪句話罵你了？你小子跟我找茬呢是不？真以爲不在我手底下了，我就治不了你了？”連老頭吹鬍子瞪眼的望向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也不知道誰找茬呢。”楚恆縮縮脖子，小聲嘟囔着，忍不住想起了曾經在三糧店掙窩囊費時，被老頭支配的恐怖。
“行了，多大個人了，你跟個孩子置什麼氣？給你出息的！”聾老太太一臉不悅的拍了連老頭一巴掌。
“您就護着他吧。”連老頭無奈的嘆了口氣，清楚今天這茬是找不成了。
“我耷拉孫兒我不護着？”聾老太太一副理所應當樣子，隨即又忍不住心底好奇對楚恆追問起來：“小恆子啊，你趕緊跟太太講講，你那五十萬塊錢是怎麼賺的。”
“啥五十五啊？姐。”吳秀梅老太太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疑惑的望過來。
“我跟您說……”
楊桂芝立即接過話頭，眉飛色舞的將楚恆用一本書爲國家賺回了五十多萬外匯的事情給老太太講了一遍。
聽的連老頭臉都發綠了。
“哎呦，咱家恆子可真有本事啊！”吳秀梅老太太卻是震驚不已，連忙問道：“恆子啊，你快跟我們說說，這麼老些錢到底是咋掙來的呢？”
連老頭這時也豎起來耳朵，他也對此也非常好奇。
“那成，我就跟你們講講。”楚恆想着反正也沒什麼事，就將那些能拎出來說的前因後果給他們幾個說起了起來。
聽得幾人嘖嘖稱奇。
就這樣待他講完，連老頭也不生氣了，盯着楚恆不住的打量，咂舌道：“嘿，你這小子，這種損招你都想得出來！你果然不是什麼好餅！”
“怎麼說話呢你？”聾老太太頓時就不幹了，瞪眼道：“他這辦法既能削弱那個毛子人的實力，又能給國家創造外匯，損點怎麼了？又沒用到自己人身上！這要按你的說法，當年我在游擊隊裡打伏擊，是不是也是損招？我看你小子這思想確實有……”
“得得得，您快甭說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連老頭見她要上綱上線了，趕緊抱拳討饒。
“哼！”老太太這才繞過他。
“汪汪汪！”
就在這時，院裡再次響起狗叫聲。
“又誰來了？”
楚恆好奇的看了眼外頭，將早已經喝完奶粉，在他懷裡膩着的虎妞交給楊桂芝看着，便起身出了屋，向前院走去。
“去去去，趕緊滾一邊去！”
他剛穿過月亮門，就瞧見杜三扛着半隻羊往後院走着，挑挑眉道：“嚯，哪弄的羊啊？”
“楚爺！”
杜三連忙小跑過來，道：“這我一弟兄在門頭溝那邊一生產隊弄來的一隻羊，倍兒肥，涮羊肉正合適。”
“一邊去，別搗亂。”楚恆踢開圍在杜三身邊盯着他肩膀上的半隻肥羊流口水的倆狗子，上前看了眼那半扇羊肉，笑着點點頭：“這肉送的及時，正好家裡來客人了，中午就涮羊肉了。”
“走吧。”
他對杜三招招手，轉身往回走，待來到後院，便扯着破鑼嗓子對老太太那屋喊道：“桂枝姐，您出來一下，杜三兒給送半扇羊肉，您受累給拾掇拾掇。”
“來了。”
屋裡立即傳來楊桂芝的迴應，沒一會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眉開眼笑的瞅了瞅杜三肩上的羊肉：“這肉好，夠肥。”
“不成咱也不好意思往這送不是？”杜三笑着道。
楚恆這時在一邊叮囑道：“您先把這肉剃了，完了再去買點芝麻醬五得，咱中午涮羊肉吃。”
說着，他又看了看躲在一邊流口水的倆口子，又加了一句：“骨頭您別剃太乾淨，留點肉末，喂狗。”
“你就慣着它們倆吧，人家羊骨頭都留着煲湯，你倒好，直接喂狗了！”楊桂芝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便伸手去拿那半扇羊肉：“給我吧。”
“您被廢那手腳了，您說放哪，我給您送去。”杜三連忙後退一步。
“那來廚房吧。”這點事楊桂芝也沒跟他爭搶，轉頭帶着杜三往前院走去，倆狗子屁顛顛的跟上，等着吃肉骨頭。
楚恆則接着杜三暫時離開的這個空隙回了趟老太太屋裡，跟連老頭道了聲失陪，又留了他中午在這吃涮羊肉，便在老頭‘趕緊滾’的驅趕聲中從屋裡出來。
這時杜三也從前院回來了，楚恆便對其招招手，領着他進了書房。
“您這鍋爐是真舒服啊。”
一到暖融融的屋內，一路蹬着自行車過來，凍得都快拉拉尿的杜三就忍不住羨慕的感嘆起來。
楚恆揹着手來到一直圈椅前坐下，指指裡頭書案上的茶壺，懶洋洋的道：“泡壺茶去。”
“唉！”
杜三一聽就知道自家大佬有話要談，連忙上前拿起茶壺，又跑到櫃子那翻了翻，找到楚恆最愛喝的龍井往茶壺裡放了些，隨即一溜煙跑出了書房，去堂屋找熱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