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從家裡出來時,已是夜深人靜。
馬路上除了一盞盞昏黃的街燈外,連一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他一路驅車飛馳,用了將近四十多分鐘的時間,才趕到西郊的那片人跡罕至的楊樹林。
此時杜三他們已經到了,五輛卡車靜悄悄的匍匐在黑暗中,周邊影影綽綽,時不時地閃起一點微弱暗淡的火光,是有人在抽菸。
“突突突!”
當楚恆駕車來到附近,暗黃的燈光立即吸引了杜三等人的注意,安榮元趕忙拿起手電,對着伏爾加的方向閃爍了幾下。
正尋找他們的身影的楚恆瞬間就發現了燈光,當即扭動方向盤,踩下油門向着光源的方向駛去。
片刻後。
他驅車來到那幾輛卡車前停下,從車上下來。
“楚爺!”
杜三等人趕忙圍上來問好。
楚恆掃視了眼這一幫人,關心道:“怎麼樣?順利嗎?”
“出了點小問題,不過都已經解決了。”杜三眉飛色舞的道:“楚爺您是不知道啊,我帶去的物件在那邊是真吃香,都搶着要,根本不愁換不到東西。”
楚恆略略有些詫異:“那你怎麼才弄回來五萬多斤肉?”
“咱去晚了。”一跟着杜三過去的漢子很是惋惜的道:“這眼看着就要開春了,我們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把不少吃不完的肉處理掉了。”
“我說的呢!”
楚恆瞭然的點點頭,對他們安慰道:“不過也可以了,這一趟下來,最少能賺五萬呢。”
“沒事楚爺。”杜三不在意笑了笑,道:“我都打通那邊的路子了,而且已經跟人的約好,等今年冬天他們開始殺牛殺羊的時候,我再領人去一趟,最少能弄回來三十萬斤!”
“幹得不錯!”
楚恆笑着拍拍他肩膀,勉勵了下,便招呼着衆人各自上車,然後他開着伏爾加在前頭領路,幾輛卡車跟在後面,圍着樹林行駛了差不多一公里多一些後,從一個非常模糊的林蔭小道開車駛入了樹林之中。
待往裡開出二三百米,前面沒了路的時候,他纔將車停下,從後備箱裡取出一大卷防水布,對杜三等人吩咐道:“把這個鋪地上,完了把車上的貨寫在這,然後你們就趕緊走。”
“得嘞!”
杜三連忙招呼來幾個人,鋪在路旁一塊寬敞的空地上後,就趕緊從卡車上往出搬東西。
攏共五萬多斤貨,裝了滿滿五車,其中大部分都是牛羊的凍肉,只有少部分的牛肉乾、奶酪、黃油等物,他們這二十多個壯漢一起動手,半個鐘頭不到就給卸了下來。
“完事了,楚爺!”
等將最後一塊肉放到防水布上,忙的滿頭大汗的杜三氣喘吁吁的來到楚恆面前,道:“還剩一點沒卸,我打算回去了給大家分分。”
“成。”
楚恆點點頭,瞧了眼防水布上那堆積如山的東西,道:“趕緊回吧,等會取貨的人就來了,你們不方便遇見。”
“那我們就先走了,您受累。”“回見,楚爺!”
杜三等人七嘴八舌的跟他道了聲別後,立即返回車上,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子中。
沒了車燈的照明,此刻林子裡黑漆漆一片,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勁風拂過,樹影婆娑,發出陣陣沙沙聲,好似有人在耳畔呢喃,甚是滲人。
而這正是楚恆選擇在這裡交接的目的。
林深不見光,到晚上什麼都看不見,方便他往倉庫裡放東西。
於是在杜三這些人離開後,他又在車裡抽了根菸,才摸黑下車,也不點燈,只是憑着記憶來到那堆東西前,摸索着將東西飛快的收入倉庫。
僅僅忙活了幾分鐘,原本堆積如山的東西就基本被他都收進了倉庫,只留下一點牛肉肉,以及一些肉乾跟黃油等物,準備拿回家裡。
待將剩下那點東西裝上車,楚恆又把防水布捲上,丟進倉庫,隨即又轉頭環顧了下黑漆漆的林子,神情複雜的咂咂嘴,便迅速驅車離去。
這林子他帶達利亞來過,當時野餐、賞泉,耳鬢廝磨,好不快活,此刻再次故地重遊,林子還是那個林子,男人也還是那個男人,卻沒了那個炙熱奔放的金髮天使,讓他略略有些傷感。
衆所周知,男人大多都是日久生情。
雖然楚恆當初跟達利亞只是抱着露水情緣的想法,可天長日久下來,就是石頭都會有點感情,更何況是個人了?
“突突突!”
楚恆很快就駕車回到了板廠衚衕。
貼着牆壁把車停好後,他拎着一個大麻袋回到院裡,因爲現在纔是初春,春寒料峭的,氣溫還不算高,再加上杜三拿回來的都是凍肉,從還天寒地凍的草原一路過來也沒化多少,是以他也就不用擔心肉放一宿會壞掉什麼的。
於是一股腦將麻袋放進廚房,等着楊桂芝明早起來再拾掇,隨後楚恆就一溜煙跑回了臥室。
此時倪映紅已經睡着了,有些累着的了她睡得特沉,哪怕丈夫回來了都沒吵醒。
楚恆躡手躡腳的來到牀邊,瞅瞅睡得香甜的媳婦,便鬼鬼祟祟的取出大夢香,把人迷昏了過去後,揮手將她收進倉庫,隨即又悄咪咪的溜進了書房,從密道來到地下室,又從另一條密道上去,把秦京茹叫了下來,開始了新一輪的傳道受業。
瞧這一宿把這孫子忙的!
……
翌日。
早上吃飯的時候,楊桂芝好奇的問了嘴:“恆子,廚房那一麻袋牛羊肉跟肉乾什麼的,都是你拿回來的吧?”
正抱着已經開始吃輔食的大兒子,給他喂米糊糊的楚恆聞言點點頭,笑道:“對,杜三不是去了草原一趟嘛,昨晚上纔回來,東西都是他給拿的。”
“哦。”
楊桂芝點點頭沒在多問。
“杜三回來啦?”倪映紅卻突然擡起頭,忙道:“誒,楚恆,你回頭找杜三一下,讓他再給我弄只畫眉來,要公的。”
“不是,你怎麼還要畫眉啊?家裡不好幾對兒呢嗎?”楚恆疑惑道。
倪映紅撅撅朱脣,頗爲傷心的道:“別提了,有一對畫眉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公的突然就死了,現在那隻母的都不怎麼吃食兒了。”
楚恆眨眨眼,想起了前兩天領着虎妞去養鳥那屋子玩時,曾抓出一隻畫眉逗孩子玩的事情,也不敢多問了,說了句回頭就去聯繫,就趕緊悶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