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來到九點,這場聲勢浩大的抽籤儀式也臨近了尾聲。
拿到了鑰匙的職工們已經自行離去,場中僅剩下少數一些還在等待抽籤的人。
楚恆依舊站在門口,不過卻成了孤家寡人,倪映紅跟秦京茹姐倆陪着他呆了一會後,覺得有點無聊,就扯着手跑小樓裡聊天去了。
“恆……楚所!”
這時,剛抽好籤的許大茂喜滋滋的拿着一串鑰匙走了過來,面帶討好的邀請道:“晚上我在家裡擺了一桌,慶祝一下,到時候邱經理他們都過去,您也賞個光一塊喝一杯唄?”
楚恆一想也有段日子沒去看許靜姝了,便欣然應下:“成,晚上一定到。”
“得嘞,那回見啊。”許大茂眉開眼笑的出了會議室,準備去再弄幾個好菜來招待楚恆。
而後楚恆又在會議室裡等了會兒,很快最後一人也抽完籤離開,他這才走上主席臺,拿出煙給蘇晨等一衆還沒走的班子成員發了一圈,道了聲辛苦。
接着一幫人就地開了個小會兒,將招待所的一些事情分配下了,隨即氣兒都還沒喘勻乎的衆人便迅速散去,一邊在心裡叫着苦,一邊奔赴另一個戰場。
不只是他們,楚恆自己也閒不住,他給蘇晨等人開完會,也馬不停蹄的開着車從糧管所出來,趕往招待所。
招待所的裝修工作雖然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只剩下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還未搞定,可其他的事情還有一籮筐,都得他親自盯着。
……
午後,三糧店。
烈日炎炎,蟬鳴依舊。
剛忙完一陣的孫大姨她們此時正站在鋪子門口納涼,跟前圍還着不少街上其他單位的人,向她們打聽着上午糧管所分房的事情,一個個都快給羨慕死了。
“孫姐,你們真一人分一套五十多平的幹部樓啊?”
“嘖,您這話問的,房子就在那擺着呢,這還能有假?”
“哎,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像你們這樣啊,不用五十平的幹部樓,給我一間筒子樓我就知足了。”
“哈哈,這您得回去找您領導提意見啊。”
“快得了吧,就那個嘎嘣死的,耍威風倒是有一套,指望他乾點實事兒,那比讓狗上樹都難!”
“誒,對了,我聽說你們經理最近又鬧幺蛾子了?”
“可不嘛,現在天天讓我們背紅本本,錯一個字兒就得寫檢討。”
“嚯!這不要了命了嘛!”
倪映紅笑盈盈的站在人羣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們哈拉着,潔白纖細的素手中攥着從楚恆那搶來的夔龍紋玉佩,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她盤的油光鋥亮。
就這樣,一幫人聊了沒一會。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蹬着自行車從鋪子門前經過,他下意識的往人羣中看了一眼,隨後目光落在倪映紅身上,當見到她手上的玉佩時,眼睛頓時一亮,又稍稍遲疑了下,就一拐自行車把,蹬着車來到小倪姑娘面前停下,一臉堆笑的對她招呼道:“您不忙啊,倪主任。”
嗯?
正聊天的孫梅等人立即齊刷刷的向他望過來,目光頗爲不善。
只要這孫子敢說一句出格的話,下一秒她們必將一擁而上,把他撕成粉碎!
不遠處,被楚恆派過來保護媳婦的幾個漢子也從街頭巷口裡走了出來,隨時準備衝上前卸他一條腿,掰掉他滿口牙。
倪映紅此時也有些茫然,她眨巴了幾下桃花眼,望着眼前這個陌生男子,也摸不準對方到底要幹什麼的,於是想了想還是禮貌的迴應了下:“剛忙完,沒什麼事,天太熱在這涼快涼快。”
“這天兒確實挺熱。”男子瞅瞅她手裡的玉佩,擡手指了指,沒頭沒腦的道:“這玉您覺得還成不?”“啊?”
倪映紅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道:“挺好的啊。”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男人頓時樂開了花,隨即又連忙道:“我當時還怕楚爺伱們不滿意呢,既然您二位喜歡,那回頭我把家裡剩下的那幾塊也給您送去,反正我也不懂這個,擱在我手裡也是明珠蒙塵。”
倪映紅這下更懵了。
聽眼前這人的意思,她手裡這個夔龍紋玉佩應該是他送的,而且看神態也不似作僞,可是楚恆卻親口跟她說過,這玉佩是萬小田從一小孩手裡換的!
是以,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信誰的了。
是萬小田撒謊?
還是這個男人在唬她?
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見她怔怔不說話,還以爲是跟前有人不方便,於是丟一下一句話就一溜煙蹬着車走了。
“那什麼,這事咱回頭再聊,您先忙。”
“誒!”
等倪映紅反應過來,想叫住他問一問的時候,這個貨已經跑遠。
她蹙着瞅了瞅男人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又看了眼手裡的玉佩,帶着一頭的霧水回了鋪子,繼續忙工作去了。
很快。
時間就到了五點。
三糧店的一衆職工們秉承着絕不多在單位呆一秒的優良傳統,當秒針剛剛指向十二那個數字時,一幫人就跟百米衝刺似的,一窩蜂的從鋪子裡出來,又再次跟其他人確定了等吃過晚飯就一塊去看新房後,就瞬間作鳥獸散。
不過倪映紅卻沒有跟着一塊走,她從鋪子裡出來鎖好門後,又在門前等了會,待大表姐跟秦京茹都過來了,姐仨才一同往板廠衚衕而去。
一路說說笑笑,沒多久她們就到了家。
進院後,小倪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又去聾老太太那屋把正叼着一根花椒木磨牙的楚哲成抱了出來,哄着他玩了一會。
待吃過晚飯後,一家人與幾個關係處的不錯的街坊們聚在了堂屋,一塊看着電視。
七點多鐘時。
趴在涼亭下打盹的兩隻狗子突然站了起來,撒着歡兒的竄向前院。
正坐在老孃懷裡玩兒的虎妞留意到後,趕忙從秦京茹身上下來,歡天喜地的追了上去。
“乾爹回乃喏!”
過了沒一會,就見到剛在許大茂家剛喝完酒的楚恆抱着虎妞走進後院,兩隻狗子一邊搖着尾巴,一邊圍着他打轉。
“你可算回來了!”
倪映紅立即站起身,快步來到他面前,從兜裡翻出那枚玉佩,蹙眉問道:“這玉佩到底怎麼茬啊?今兒怎麼還有人說是他送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