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面對秦京茹的詢問,她大哥竟然語塞起來,並且眼神飄忽忽的看向左右,吭哧了好幾下都沒說出一句話。
楚恆眯了眯眼睛,將目光投向她大哥,感覺這個貨的樣子有些像是心虛。
秦京茹也急了,不耐煩問道:“這什麼這,我問你話呢!”
“去去去,趕緊一邊去,怎麼都這麼大歲數了,一到有事兒的時候就結巴的毛病都還沒好呢!”秦母這時突然擠過來把兒子推開,拉着閨女的手繼續往前走,笑道:“是這麼回事,前一段吧,你一個遠房表叔聽說了你爸的事兒,特意來家裡看你爸來着,他在開封的那個什麼醫院上班,是大夫,到這一看就說你爸這病能治,不過得去開封才行,我們就讓他把人給帶去了。”
此時一行人已經來到屋裡,秦京茹聞言驚喜無比,急忙問道:“真的假的啊?那個表叔怎麼說的?哪個醫院啊?”
“說什麼我早就忘了,反正他是說了能治,而且希望很大,至於是哪個醫院……好像是什麼155還是551來着。”秦母含糊不輕的道。
“您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記不住呢!”秦京茹登時蹙起眉,轉頭看向她嫂子:“嫂子您說。”
“我……我也記不清了,這都多少天了。”嫂子躲躲閃閃的撇過頭,畏懼又熱情的走向楚恆:“那個楚同志,您快坐,別站着啊!”
楚恆在一條長板凳前坐下,目光掃視着屋內處處都透着古怪的一家子,心中滿是狐疑。
“楚同志,您抽菸,抽菸。”大哥這時走上前,從身上拿出一包皺巴巴的生產煙,遞給他一根。
“謝謝,不抽。”楚恆很不給面子的擺手拒絕了這個便宜大舅哥,語氣裡充滿了疏離感。
說真的,如果不是要陪秦京茹過來,他真的是看都不想看一眼這一家子奇葩。
“那……那我給您倒杯水去。”大哥尬笑着收起煙,轉頭去拿杯子。
“媽。”
秦京茹這時又對老孃發問:“聽您這意思,我爸是跟我那個什麼表叔自己去的?你們怎麼沒跟着過去照顧一下我爸呢?”
“你表叔說了,不用咱們過去,他那頭會照顧好你爸的。”秦母忙道:“而且你爸這次看病本來就不少花錢了,我們這要是過去了,又吃又喝的也得不少錢呢,省點是點吧。”
“省錢也不是這麼個省發,別人能有自己家人照顧的好嗎?”秦京茹也是關心則亂,聽後也沒多想,當即就道:“這樣吧,現在生產隊不正好沒什麼活嗎?這兩天就讓我哥過去照顧我爸,花多少錢我出,行不行?”
“那肯定行了。”秦母頓時眉開眼笑,拉着閨女的手道:“其實我也不放心讓你表叔他們照顧你爸,可家裡又沒多少錢,我也不好意思總找你拿,也就只能麻煩他了。”
“這事你就該早找我商量商量。”秦京茹責怪的看了眼目前,又想了想道:“這麼的,等會兒我就回去,下午託人把錢跟全國糧票什麼的給你們送來,明兒就讓我哥過去。”
“行行行,等會我就給他收拾東西。”一旁的大嫂忙不迭的點頭,眼中隱隱透着喜色。
“那行,就這着吧,我們就先走了,回頭有什麼消息了你們及時通知我。”秦京茹這時站起身。
“啊?這就走啊?你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而且楚同志也在,怎麼也得吃了飯再走啊!”秦母連忙挽留。
“不吃了,我得回去給你們弄糧票去呢。”秦京茹搖搖頭,看向楚恆:“哥,咱走吧。”
“成!”
楚恆緩緩站起身,與她一同向外走去。
“你們這也太急了吧,不吃飯喝杯水也行啊。”剛倒好水的大哥見狀連忙道。
他媳婦立即回頭瞪了他一眼,讓他別多嘴,旋即轉身跟着婆婆一起去送出他倆。
很快。進屋屁股都還沒做熱的楚恆倆人便在秦家人的相送下從屋裡出來。
此時秦家屋外已經聚集了一大幫村裡人,有的在探頭往院裡瞧,有的則在圍着伏爾加轎車打量,甚至還有個皮孩子爬上了車機蓋。
秦母見了臉色一變,急忙快步上前,對孩子驅趕道:“誰家死小子!趕緊下來,要是把車弄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小孩慌忙從車上下來,鑽進人羣一溜煙跑遠。
楚恆他們這時也來到院門口。
圍在外頭的村裡人立即七嘴八舌的跟秦京茹搭起了話。
“幾年沒見,京茹越來越漂亮了啊!”
“呵呵,劉大媽,您身體怎麼樣?”
“好着呢,好着呢……你這是要走啊?”
“是,我爸不是去開封看病去了嗎,我回去籌點糧票,明兒讓我哥過去照顧照顧。”
“哎呦,老秦生了個好閨女啊,真孝順。”
……
應付了一會兒來看熱鬧的村裡人,楚恆跟秦京茹倆人便上了車,一溜煙駛出村子,向着四九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上。
得知父親能康復的秦京茹興奮的跟楚恆商量道:“哥,等回去了您幫我弄點全國糧票成不?算我借您的。”
“又說傻話,咱們倆什麼借不借的,回去我就給你弄,放心吧。”楚恆拍拍她大腿。
“嘻嘻,謝謝哥!”秦京茹開心的探過頭,兩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大口。
“誒誒誒,開車呢,別鬧!”
道心亂了一剎那的楚恆急忙道。
秦京茹趕緊鬆開他,又在那傻笑着道:“哥,你說我爸也是福大命大,連湯老大夫都說了他這傷沒治了,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表叔!”
“我都想好了,回頭等他傷好了,我就領着他四九城住幾天,帶他吃涮羊肉,吃烤鴨,逛天壇,看升旗去!”
“就不帶我媽她們幾個,我氣死她們,讓她們當初把我趕出去!”
楚恆側頭看了眼興奮的不得了的秦京茹,卻沒她這般樂觀。
剛剛在秦家的時候,他發現秦家人的反應很不對勁,而且秦母說的話也漏洞百出。
什麼遠房表叔能這麼好,不光大老遠回來看秦父,還主動承擔照顧他的責任?
親兄弟都不一定能這樣吧?
而且就秦家人那吸血蟲的德性,他們會因爲省錢不跟着去?
正常早特孃的就得跑板廠衚衕哭鼻子抹眼淚的要錢來了!
所以,楚恆現在極度懷疑,秦家人可能是對他們隱瞞了什麼,只是現在看秦京茹這麼開心,他實在不忍心把自己想法講出來,破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