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情況我大致已經瞭解,謝謝二位同志的配合。”
花了十多分鐘,調查小組的二人完成了問話,隨即便站起身與張大爺跟老汪握握手,二人抹身離開門衛室,回到車上進了糧管所裡,找到了目前的負責人黃明峰。
跟老黃講明情況後,他們先跟僅剩的倆副所長聊了聊,隨即很順利的拿到了所裡職工名單,又根據崗位、科室,從中挑選了十五個人進行問話。
四個人兩兩一組,速度很快,僅用了不到半個鐘頭,就與六個人談完。
結果不用多說,全都是正面評價,都快把楚恆誇到天上去了。
“吱吖!”
二樓一間臨時被徵用的辦公室的房門這時被推開,孫大姨的兒子方武從裡面走了出來,人高馬大的他跟個黑金剛似的,往門口一站連門都給堵上了,他轉頭看向幾個在門口等着被叫進去問話的人,道:“劉姐,讓您進去呢。”
“唉。”
一正低頭織毛衣的婦人聞言將手上東西塞進咯吱窩夾住,扭着肥碩的花田走向辦公室。
方武與其錯身而過,來到在人羣中低頭抽菸的尤和金身旁,甕聲甕氣的道:“老尤,別說我沒警告你,等會到你了問什麼就老老實實說什麼,要是敢給楚所潑髒水,我把你腦袋擰下來塞屁股裡!”
尤和金擡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沒做聲。
“哼!”
方武也不在乎,擡起能跑馬的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威懾一番後,便大步流星的下了樓。
可邊上其他人卻不高興了,一中年男子不客氣的推了以前經常作威作福的尤和金,警告道:“你聽見沒有?告訴你啊,尤和金,這年頭能過上好日子不容易,別特孃的給自己找不自在!”
“對,要是你丫敢給我們楚所抹黑,老孃撕了你的嘴。”一婦人兇巴巴的附和道。
“知道了。”尤和金悶悶的應了聲,從兜裡摸出煙,離開人羣,走到一邊貼着牆面蹲下,一口一口的抽着,眼神中滿是糾結之色。
他是內什麼開始時與那個被楚恆送進去的死鬼甘平江同一批進糧管所的,因爲犯的錯不是多嚴重,就沒有被清算,只是小懲大誡一番後就給留了下來。
後來他還幾次三番申請調走,想要去別的地方繼續鬧,不過調函卻都被楚恆給扣了下來,因此一直懷恨在心,並糾集了一些與他同樣情況的人,組織了一個小團體,暗暗蟄伏着,想要伺機報復楚恆。
時至今日,小團體的其他人早已釋懷,並且還挺滿足現在,對楚恆也是隻有敬畏,沒有仇恨,所以那個因爲仇恨組織起來的小團體再沒了核心凝聚力的情況下,也就煙消雲散了。
目前也只剩下尤和金一個人還心有不甘,他總覺得是楚恆當了他的路,要不然憑藉他的本事,早就一飛沖天了,使得他的心裡還依舊留有一絲絲報復的想法。
可現在事到臨頭,他終於遇到了一可能是能報復楚恆的機會了,尤和金卻遲疑了。
他想到現在住的小樓,想到單位隔三差五就發一次的各種福利,想到親戚朋友談及他所在單位時羨慕的目光,想到楚恆平時的所言所行,不由遲疑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還是不得不說,楚恆確實是個好領導,沒架子,辦實事,能力強,體恤下屬……
一身優點簡直不要太多。
雖然有時候脾氣不是很好,但瑕不掩瑜嘛。
再有就是,他現在的生活真的很安逸,工資不低,住的也好,家裡也和和美美,雖然平淡,卻有滋有味。
所以,要給楚恆下絆子嗎?
萬一那傢伙真倒了,他現在的生活還能繼續下去嗎?
尤和金很清楚,他現在能擁有這麼平靜的生活,全靠着楚恆這把大傘在上頭遮着,把外面那些狗屁倒竈的事與人擋的嚴嚴實實。
這裡他又不得不感嘆一聲,楚恆確確實實的是一位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領導。
別人不知道,反正他尤和金是沒見到其他能比得過楚恆的人。
“吱吖。”
這時邊上辦公室的房門又一次打開,之前進去的劉姐推門而出,踅摸了一下後,對尤和金招招手:“誒,到你了。”
“來了。”
尤和金丟掉手裡早就燃盡的菸蒂,咬咬牙站起身,走進辦公室。
當坐到屋內的椅子上,看着那倆調查小組的人,他原本亂糟糟的心思瞬間一靜,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的糾結,其實就是在給他自己找理由罷了。
一個能讓他放下的理由。
所以,他的本心,是並不想看到楚恆出事……
於是,對於接下來的詢問,尤和金非常客觀,只是說了自己知道的,看到的,沒有夾雜任何其他主觀想法。
等出來後。
尤和金苦笑一聲。
終究,他還是像其他人一樣,被楚恆那強烈的個人魅力俘虜了啊!
……
兩日時間很快過去。
楚恆依舊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每日在家與酒莊項目組之間來回奔波,對於調查組的情況也從未過問。
不過這件事卻鬧得不小。
因爲調查小組這次動作很大,不光去了楚恆的單位,還走訪了他曾經的那些鄰居們,導致到處都在傳一些風言風語。
有人說楚恆要倒黴,也有人覺得這就是個過場,還有一些被楚恆壓着不敢亂來的傢伙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上午。
沈父辦公室。
調查小組中的那位中年男子拿着一份報告敲門進來,送到沈父案頭,彙報道:“領導,關於楚恆的調查已經有結果了。”
“嗯。”
正在低頭寫着什麼東西的沈父應了聲,手中動作卻沒挺,直到過了兩三分鐘才放下筆,拿起報告翻開起來,同時口中問道:“結果如何?”
“目前的結果表明,字報上哪些諸如搞特權、貪污、瀆職等事情,在楚恆同志身上並沒有出現,甚至我們還得到了許多正面評價,不過……”
“不過什麼?”正笑呵呵的看着報告的沈父聞言擡起頭。
“不過問題還是有的,我們發現,楚恆同志一直在私自賣一種藥酒,這行爲屬於投機倒把,而且牽扯人的人還很多,我們不知道該不該查下去。”男子小聲道。
“咳。”沈父輕咳一聲,瞄了眼擺在桌子底下的兩瓶琥珀色藥酒,這是他上週在楚恆那要來的,一瓶自己用,一瓶準備趁着明天去開會時帶着給以爲老友送去。
“這個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先擱到一邊,其他的還有嗎?”沈父不動聲色的道。
中年人立即會意,繼續道:“再有就是楚恆同志曾利用職權停過幾個人的糧食供應,不過都是事出有因,具體的我都寫在報告裡了,除此之外,就是楚恆同志手裡不知從哪弄來了一筆外匯,並藉着職務之便,從友誼商店裡買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