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都這個時間了,不行,我得走了。”
四點多鐘,跟楚恆聊了好一會兒的錢丁見時間已然不早,連忙站起身,告辭道:“我等會兒得去老丈人家,就先走了,組長,改天我再來拜訪。”
“走什麼啊,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也得吃完飯再走啊,我這都準備了。”
“不了不了,改天,改天,今兒真不成。”
“哎呀,你看你。”
楚恆試着挽留了下,見實在留不下人,只能起身相送。
從堂屋出來,錢丁還特意去了聾老太太那屋,跟老太太還有倪映紅招呼了一聲,纔在楚恆的相送下離開楚家。
把他送走後,楚恆回院裡看了書,差不多五點的時候,又開車去接虎妞放學。
到地兒停好車,他剛一從車裡下來,就留意到周圍有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怪異,還有幾個人小聲說着什麼停職,倒黴之類的話。
楚恆全當沒聽見,大步流星的來到幼兒園門口等了一小會兒,虎妞就扯着小閨女賈紅兵的小手從裡面飛奔了出來。
來到近前,虎妞飛撲向他,賈紅兵則跑向來接她的爺爺。
“乾爹!”
“唉!”
楚恆將渾身髒兮兮,衣服釦子還掉了一顆的虎妞抱起來,無語的問道:“今兒又打架了?”
“嗯嗯。”虎妞皺着小眉頭點點腦袋瓜,哼道:“張遠超搶我糖塊兒,我把他打了。”
“沒吃虧吧?”
“沒有。”
“那就好。”楚恆放下心來,隨即看不到大磨盤的他有些惋惜的衝着賈紅兵爺孫倆招呼了聲,抱着虎妞回到車上,返回板廠衚衕,半路上還買了兩根糖葫蘆。
不多時,父女倆到家,楚恆剛抱着一手一個糖葫蘆的虎妞從車裡下來,就見到住在隔壁院的劉哥一臉興奮的蹬着自行車疾馳而來。
少頃。
劉哥就在他面前停下車,楚恆剛要開口打招呼,這個貨就先開口了,一臉幸災樂禍的道:“楚所……哎呦,叫錯了,您現在犯事兒被停職了,可不能再叫了,我的叫……同志?這個可以吧?”
“……”
楚恆臉上的笑容瞬間淡去,眯着眼饒有興致的看着他的嘴臉,就好似一隻打盹的雄獅在欣賞一隻老鼠的表演。
見他不言語,劉哥還以爲他怕了,更加的囂張了,叨逼叨的說教道:“這老話怎麼說來着?人狂有禍,天狂有雨,這人吶,就不能太嘚瑟,你瞧瞧你以前那樣,動不動就要停誰家供應,還見天大魚大肉吃着,這下好了吧?給自己招禍了吧?以後啊……”
楚恆是越聽火氣越大。
他跟這個劉哥來往不多,可以很確定從沒的罪過對方,而且有時候拿着什麼好吃的遇見了,他還會給對方拿點。
別的不說,就他家孩子,從楚恆手裡得的糖塊最少都得有半斤。
所以楚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劉哥在聽說自己停職後,會第一個跑過來奚落他。
這是早就見不得他好了啊!
“呵呵!”
楚恆冷冷一笑,抱着虎妞走向家門口。
“唉,你怎麼還走了呢,我還沒說完呢,什麼態度啊你。”劉哥見狀不高興了,你一個戴罪之身,說你幾句你還敢躲?信不信我找幾個人過來抓你去街上走一圈?
楚恆沒搭理他,推開門把虎妞放到地上,笑眯眯的彎下腰,揉揉她腦袋瓜:“去,你先回院,跟弟弟吃糖葫蘆去,乾爹等會再回去。”
“恩恩。”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虎妞乖巧的點點頭,開開心心的拿着糖葫蘆往後院跑去。
看着她跑遠後,楚恆纔回過身,一步一步走向神情乖張的劉哥。
見他不是要走,劉哥得意的笑了笑,正要繼續說教,卻見楚恆黑着臉擡起胳膊,掄圓了扇了過來。
“啪!”
一個勢大力沉的大逼兜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劉哥順勢跌倒在地,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是懵的。
楚恆這時又咬牙切齒上前,擡起腳就往他身上踢,一下接一下的,邊踢邊罵。
“特孃的,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跟老子指手畫腳的,別說老子沒怎麼着,就是真被一擼到底,也輪不到你這種貨色來落井下石!”
楚恆年輕力壯,劉哥人到中年,哪是他對手,幾次掙扎想要起來,都給踹了回去,最後只能哀嚎着求救:“來人啊,打人了,楚恆打人了,快來人啊!”
聽見動靜的街坊趕緊從家裡跑出來,一些正巧下班回來的也連忙跑了過來,想要拉架。
“呼啦啦!”
就在這時,小牛小馬等一衆十幾個壯漢從斜對過的小院裡蜂擁而出,獰笑着把楚恆他倆圍成一圈,也把其他人隔開。
“楚爺,用我們幫忙嗎?”小馬躍躍欲試的搓搓手。
“用不着!”楚恆又狠狠踹了一腳,隨即蹲下身子,陰沉着臉凝視着躺在地上抱哼哼的劉哥:“姓劉的,我給你三天時間,馬上從這條衚衕給我搬走,不然我就停了你們家供應,活活餓死你們全家!”
“呸!”
“什麼東西!”
衝他啐了一口,楚恆耷拉着臉起身回了自家院子。
“呵,你丫不是喝了誰家傻媳婦洗腳水了吧?敢惹我們楚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小牛等人也沒去找劉哥麻煩,也嗤笑着回去了。
這種貨色,真沒必要搭理。
這時劉哥媳婦跟幾個隔壁院的街坊才得以上前,把人攙扶起來。
“哎呦!哎呦!這事兒沒完!肯定沒完!”一瘸一拐往回走的劉哥還依舊叫囂着。
“我說你快得了吧!”一老者無語的纏着他,道:“你是不是真瘋了?沒事你招惹他幹什麼?”
“你們知道什麼啊,他現在都不是糧管所所長了,竟然還敢這麼囂張!”劉哥恨恨的道:“走着瞧吧,回頭我就找人收拾他!”
另一位扶着他的街坊大姨眼神幽幽:“小劉啊,你是不是忘了他還有個當局長的二叔?”
“什麼二叔?”劉哥聽了一愣,他平時工作很忙,也不怎麼跟院裡這幫人聊天,所以對楚恆的事情瞭解的不多。
他媳婦哭喪着臉,眼圈都紅了:“還什麼局長?楚所他二叔是糧食局的局長你不知道嗎?你這個惹禍精啊,這下可怎麼辦吶,他讓咱三天就搬走,咱一時半會去哪找房子啊!”
“不是,他他他……那怎麼他還能被擼下來啊?”劉哥傻眼。
“人家是停職反省,又不是開除,這種事又不是沒見過,估摸過一段就回去上班了。”老者經驗很豐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