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三百五十萬斤的天文數字,劉漢儒顧侍郎這些東林黨人,點了點頭。
可以分潤利益了。
再過一個月就是秋分時節了,順天府老百姓手裡的餘糧,估計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順天府一共有七十萬六千八百六十一口,加上京師的一百多萬老百姓,差不多有兩百萬人的糧食缺口。
秋分時節距離明年四月份冬麥的收割,還有足足七個月的時間。
每人按照最低的標準算,每月三鬥糧食,就是兩石一斗糧食。
兩百萬老百姓最少需要四百萬石的糧食。
現在市面上的糧食,已經被東林黨和晉商以一錢七分銀子一斗的高價,一掃而空。
東林黨和晉商手裡的糧食,只是上漲一錢銀子,就能從老百姓手裡搜刮整整四百萬兩白銀。
劉漢儒賣弄學識的把可以賺到銀子,條理清晰的一一敘述出來,幾位老尚書都忍不住擡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王承恩把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說給了崇禎,坐在鑾駕上的崇禎,表情卻有點玩味:“承恩。”
“如果這些糧食賣不出去,最少要賠六百八十萬兩白銀吧。”
王承恩明白皇上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繼續說道:“自從三年前被朱舜狠狠的坑了一把,這些東林黨成員經過三年的搜刮。”
“再加上去年咱們賣糧食,被東林黨狠狠的宰了一頓,基本上又過上了紙醉金迷的日子。”
“不過,倘若這一次朱舜真的能把土豆變成麪粉,在這裡嘲笑朱舜的東林黨成員,大部分都要上街要飯了。”
崇禎不留痕跡的玩味笑了笑:“不對吧,上街要飯還不至於,他們手裡有的是糧食。”
“這些整天出去花天酒地的東林黨成員,估計要天天在家,面對家裡的黃臉婆了。”
王承恩怎麼會不知道東林黨手裡有的是糧食,故意說要飯,就是爲了給皇上一個嘲笑他們的話茬。
如果話都讓王承恩說完了,崇禎還說什麼。
王承恩爲了讓每次談到東林黨心情都不好的皇上,心情更好一些,繼續說道:“無酒不歡,無肉不歡的東林黨,估計要飽受十八層地獄般的折磨了。”
崇禎很清楚一個有酒癮的人,喜歡吃肉的人,長時間不喝酒不吃肉是什麼感覺,簡直都能把一個人給逼瘋了。
這種對於慾望上的折磨,比起對肉體的折磨,要痛不欲生多了。
越想越是樂呵的崇禎,還真的忍不住笑了一聲。
站在旁邊的東林黨成員,趕緊看了過去,狐疑的看着鑾駕。
王承恩迅速偷樂一聲,替崇禎掩蓋了過去。
劉漢儒顧侍郎這些東林黨成員,還以爲王公公也購買了大批的糧食,也都是露出了笑容,不留痕跡的給這個同道中人拱了拱手。
王承恩呲牙一笑,算是迴應了東林黨成員。
東林黨成員看見這一幕,不少人動了小心思,想着以後可以嘗試接觸王公公了。
畢竟都是同道中人了嘛。
崇禎看着王承恩和東林黨成員,在那裡眉來眼去,真怕自己忍不住‘噗嗤’一樂。
趕緊擺出了一副黑臉,瞪着朱舜說道:“來人,勘察麪粉,倘若有人敢欺君罔上,朕決不輕饒。”
朱舜和王承恩如同左右護法,一左一右的站在崇禎旁邊,正在偷看王承恩和東林黨成員在那裡‘打情罵俏’。
看到崇禎瞪着自己,心中瞭然,趕緊擺出了一副病懨懨的姿態。
東林黨成員看到朱舜這副樣子,顧侍郎都開始稱呼劉漢儒爲劉侍郎了:“劉侍郎,聽說秦淮樓來了一位秦淮士女表上的女探花。”
“回頭賣了糧食,本官請劉侍郎去花前月下。”
劉漢儒聽到一句劉侍郎,整個人都飄飄欲仙了,大包大攬道:“哪裡能讓顧侍郎破費,改天本侍郎請諸位侍郎,一起去花前月下。”
東林黨成員還在商量着,賣了糧食以後怎麼花錢,錦衣衛已經在土豆麪粉下面,鋪好了一層麻皮口袋。
隨後,十幾名錦衣衛拿着釺樣器,一個一個的在麪粉口袋上捅開一個口子。
淡黃色的麪粉,如一條條小瀑布,從麪粉口袋裡流了出來。
形成一面極其壯觀的麪粉大瀑布,擺在所有人的面前。
東林黨和晉商瞬間說不出話了,呆呆的看着穀場。
空曠的穀場上,掛着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麪粉瀑布。
寬約幾裡。
“這...這...不可能!”劉漢儒尖叫了一聲,魔障了一樣衝了過去,嘴裡不停的唸叨:“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一定是朱舜施了障眼法,一定是的!”
劉漢儒衝過去抓了一把土豆麪粉,瘋狂的塞進嘴裡,卻沒有半點泥土的味道,反倒是有點甜。
吃到‘泥土’的味道,劉漢儒再怎麼不願意相信,心裡也清楚面前的泥土,確實是土豆麪粉。
雙手用力抓着麪粉,踉踉蹌蹌的退後幾步,六神無主的癱坐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東林黨成員知道自己又栽了,栽在了朱舜的手上。
損失了命根子一樣的銀子不說,順天府的二十七個縣城州城,都將建立一所所縣學。
從此在東林黨堅固的壁壘上,徹底撕開了一個口子,還是大口子。
京師大學堂的人數,必將暴漲。
最倒黴的就說王登庫了,本以爲是一場穩贏的局面,經商哪有不冒風險的。
如果能控制整個京畿的騾馬行,就能支持貝勒爺建立一支三十萬女真大軍,受益遠遠大於風險,心想着有點風險就有了。
可誰能想到,這個風險卻毀了王家。
其他六大晉商是什麼脾氣,王登庫比誰都清楚,平時大家稱兄道弟的。
一旦有機可乘了,就是一羣惡狼,眼都不會眨一下的侵吞其他晉商的家產,黃家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王登庫臉上沒有半點悲痛或者難看的表情,滿臉平靜的坐上了蘇繡綢緞轎子:“登科,咱們回去。”
族弟王登科看到大兄這副平靜模樣,鬆了一口氣,心想大兄到底是做大事的人,竟然能承受的住這麼大的打擊,要是自己早就嘔血了。
可就在第二天,族弟王登科剛剛睡醒,就聽見了一個噩耗。
不願意親眼看着王家家破人亡的王登庫,上吊自殺了。
八大晉商,只剩下六大晉商了。